秉夜烛姐妹谈心,水榭亭鸳鸯断情(一)
“不要。。。。”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声划破了夜空,也撕碎了黑暗,刚才还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流苏拽地的华丽帐帘里朦胧走出来一位犹如仙子般柔美的女子,她快速来到灯柱旁,只听哗啦一声,一盏烛火慢慢的明亮了起来。借着烛光,女子慢慢的走到窗台下一个矮榻旁,弯腰伸手轻轻的拨了拨床榻上的女子,轻轻喊道: 凌月,醒醒,凌月,你醒醒!
不知是用力太小还是睡梦中人恐惧太深,过了很久惊呼声才停止,紧皱的眉头才却一直深锁着,眼睑慢慢的睁开了,当她看清视线上边的面孔,整个人一愣,人也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意图着地的脚被床边的人阻止了,轻轻拉过被子替她盖上,自己也在床边坐了下来。
女子顺手取下自己身上的丝巾,替阮凌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轻轻问着:怎么了?这几年不见,你做噩梦的情况还是不曾好转么?
阮凌月凄然的摇了摇头,面露歉意之色道:蓝小姐,真对不起,吵到您了!本来你舟车劳顿急需休息,我却还还让你睡不安稳,凌月真是该死!
蓝慧雪轻轻的拉过她的手道:凌月,你如此说让我俩显得且不是生分了些?我本就不是温府的小姐,你我就并无主仆之说,何况,我们情同姐妹,就更不该如此分尊卑,我这次来姨妈家只是小住,一旦选秀之期来临,我就得入那似海宫门,你我恐无再会之期,我更倍加珍惜相处的日子,所以才向表姐要了你来作伴,解我恐惶之心。
蓝慧雪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凄然落泪,阮凌月心有不忍,早已将自身悲凉抛在脑后,反倒劝解起她来:蓝小姐,你切莫如此悲观,想那宫门虽深,但依小姐心性,断不会得罪什么人,也能平安度日,虽因后宫是非难免,小姐又才貌双绝,争宠之事难免,但天佑善良也会让你得蒙圣宠,加之贤惠善良,霍然雅达,定可化险为夷,富贵安康才是!
阮凌月虽为温府丫头,但因和小姐温如意也情同姐妹,因此从小跟着学习,温如意会的她都会,甚至有些青出于蓝,只是她向来隐忍,加之温如意本身要强,她更加不敢造次。与蓝慧雪相处她就随意得多。话语之间也就显示了她博览群书,见识广博的一面。
听她劝解,蓝慧雪轻叹一声道:凌月你有心宽慰我,不过是因你我相处的情分,可是我又何尝不知深宫风高浪急,暗流凶险。就算我无心争宠,淡漠富贵,也未必能够躲过争斗。平静度日。就算它朝有幸得宠,我家世浅薄,并无靠山,也难以为继,只怕最后沦落为权力争夺的牺牲品也未可知。到时只怕一杯黄土也难求了。
说到悲切处不禁流下泪来,阮凌月深知此时若然相劝,也只会徒增她的伤感,只得握着她的手,陪着黯然落泪。
“好啊!你们俩谈心也撇下我!”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都惊了一跳,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身披淡蓝色披风,拖着一只闪动着莹莹火光的台烛的娇艳丽人款步进来。
三个女子齐聚,暗淡的烛火之下房间却似乎分外明亮了些。看那蓝慧雪此时的装扮,松松的发髻,清澈的眼波,温柔的笑容却略带忧郁,看上去犹如天上的仙子,已久不食人间烟火,却因误跌凡尘而略显哀伤。再看温如意,杏面桃腮,修项秀颈,香肌*,圆润如玉,一颦一笑都艳冶柔媚,艳比花娇。而阮凌月相比她们,就要淡雅自然的多,且看她肌若冰雪,骨如温玉,绰约若处子,仪静体闲,玉面淡拂,犹如诗云: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三人虽身份不一,却都是人间绝色,只是温如意看上去高贵大方,骄傲如孔雀。蓝慧雪略显娴静典雅,怯弱动人。阮凌月虽是丫头,可是从骨子里却又一丝高华尊贵的气质,但却被她淡然优雅,隐忍恬静的性格所隐藏。
阮凌月忙起身下地恭敬道: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温如意拉着她将她按回床上道:你们还说晚,秉烛夜谈也不叫上我,是不是在谈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我知道,老实交代好多着呢!
说着自顾的靠着两人斜坐在床榻之上,眉眼含颠的扫视着两人的面色。
蓝慧雪嫣然含笑道:还能有什么秘密不能让表姐知道的,自从凌月来到温府,我们三人向来都是无话不谈,只是今儿个表姐去会心上人想是一定疲乏,所以我们才不敢打扰。
若早知表姐也睡不着,自然是少不了找你闲聊的。
温如意似有半信半疑,扫视两人几番,复问:真的?
阮凌月忙笑道:表小姐说的自然不会有假,小姐就饶过我们这会如何?改明儿就算小姐累的趴着不动,我们也会叫上!
温如意扑哧一笑,呸道:你个丫头,你这是咒我呢还是取笑于我?看我饶不得你!
说着伸手就去挠阮凌月的胳肢窝,阮凌月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连声求饶,蓝慧雪忙拉住温如意道:好表姐,你就饶她这一回吧,我们跟你陪不是好不好?
说着起身作礼,温如意这才慢慢收了手,笑道:好了,跟你们玩呢,我哪有那么小气,只是你们这次撇下我太没义气了,这就当小惩大诫了,若有下次,我可不依!
蓝慧雪忙笑道:是是,表妹知错了,以后可不敢单独找凌月不找你了。
温如意得意傲然道:知道就好!
阮凌月假意幽叹道:哎,这天下可不能再说有公道二字了,只许小姐瞒着我们私会情郎,却不许我们深夜秉烛而谈,这可是何道理呢?
温如意听言顿时脸红如桃,瞪了阮凌月一眼道:你可越发无法无天了,竟然编排起我的不是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张着双臂又要扑上去,被蓝慧雪拦住笑道:凌月可没说错,要说我没见到过,也还情有可原,毕竟我相隔甚远,可是连自己的贴身丫头也没见过,那就稀奇了,不知未来表姐夫是何方神人,如此神秘不露连我们都不能知道啊?今儿你也挑了我们的不是,现在可轮到我们委屈了。你最好是招了吧,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原本还一脸灿烂的温如意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幽幽叹道:现在知不知道还有何区别,反正也不会再见了。还是丢开去别再提了吧!
两人都愣了一瞬,阮凌月忙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闹误会了?
温如意幽幽摇头,蓝慧雪想了想道:莫非他变了心?或者是做了对不起之事?
温如意冷笑道:谅他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他敢背叛我,看我不撕烂了他!
两人深知她这话倒是不假,以温如意的性格,但凡是自己的东西,就算是自己不要了的东西一定是毁了,断不会让给别人,更何况是她得不到的,又怎可能让别人得到。也是从不会见她如此沮丧安静的,想来也不会是心上人移情别恋了。
蓝慧雪疑惑道:既然都不是这些原因,那为何。。。?
温如意轻轻咬了咬嘴唇,幽叹道:我已经跟他说好分开了。
她瞟了一眼两人眼中大大的问号,不等她们问出声,接着道:不要问原因,反正。。。。你们很快也会知道的。
蓝慧雪将刚要问出的话又吞了回去,闭口不语,阮凌月沉默片刻,突然道:可是小姐,老爷和夫人因不忍小姐进宫,已经跟叶家商量好了,赶在选秀之前把婚事办了。这你也是同意的呀,现在你和叶公子又如此,别说叶家不肯,就连老爷也断不会允许的。
温如意似乎下定决心,断然道:这件事我当然会想办法解决,我断不会让自己如此平庸的过一生,安分于一个小小的状元夫人。
蓝慧雪讶然道:我听说叶希瑞虽然只是个状元,但他人品相貌皆属一流,才华横溢更是了得,文学武功难觅对手,如此佳婿表姐都看不上,莫非表姐心中有更了得之人?
温如意淡然道:他文韬武略虽然了得,却需战场才能显露,我跟着且不是要担惊受怕,颠沛奔波?他人品相貌即使出众,也顶多是能招蜂引蝶,让我提心吊胆。就算他才华盖世,也顶天能成一个一品大员,生死命运还不是掌握于别人之手,官场如战场,我还是得为他操心劳累,同样是勾心斗角,处处算计,与其为他人操碎了心,还不如为自己筹谋,做个人上之人。掌握别人生死。也好过自己卑躬屈膝,殚精竭虑。
她其实还想说,我若是男儿,定坐那龙椅上之人,就算是身为女子,也定只在一人之下。但她忽然想起了身旁的蓝慧雪,不禁痴痴的打量了她一番,似乎看出了点让自己很放心的东西,这才悠然笑了笑。
蓝慧雪何等聪明,又且会猜不透她话中之意,只是就算她有心劝她惜福,不要将那梦想象的太美,一切荣华只不过淬毒之金钗,虽然炫丽生光却在插入头发的一瞬间也将你卖给了死神。但一看到温如意眼中的光芒,也就止口难语了,更何况自己都前途难料,哪还有余力去教人辨别前路是鲜花还是荆棘。
阮凌月虽知道她向来自视甚高,不甘平凡,却没料到她连状元夫人之位也看不上眼,不禁哑然,温如意扫了两人一眼,突然笑道:好了,别再说我了,你们刚才那会再聊什么来着?总不能因为我来了就不言了吧?
阮凌月本来想说蓝慧雪的疑虑,但转念一想,还是止住了,只黯然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刚又做噩梦,吵醒了蓝小姐,我们才说说话罢了。
温如意黯然点头道:说起这倒也真是奇怪,这都七八年了,你怎么就还是持续的做着同一个梦呢?请了那么多大夫,药也算是吃了不少,怎么就不见好转。看来明天还得再找一个大夫看看才行。
阮凌月为此也不知谢过多少回了,现在连个谢字也懒得说了,叹息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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