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术士心下一震,怒吼一声,纵身一跃,手下的动作如刀如剑,如枪如戟,且快如闪电。邪魅术士之所以能够登辉刹国第三高手,其掌法繁复,运用起来功力却不散不减,很难攻破,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虽然司懿轩内力耗损得厉害,再加上刚出重界体力尚未恢复就与辉刹国两大高手打拼,应付起来邪魅术士的招式吃力,但还算得上吃得消。
司懿轩心想,此战再不可拖拉,否则自己非得内力耗尽而至脾脏衰竭而亡。很显然,邪魅术士也看透了这一点儿,他紧紧缠着司懿轩,招式繁杂快速,大有拖延时间之嫌疑。想他邪魅术士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也就不避着这奸诈之名。
司懿轩侧身一闪,避开邪魅术士的掌风,反手以扇面挡架,因身体负荷实在太大,挥手之时偏了一寸。恰恰就是这一寸,让邪魅术士有机可乘,他随手散出的银针有一根扎到司懿轩的肩胛处。司懿轩心叫不好,以内力逼出银针反转攻其邪魅术士。因有怜卿所送扇坠为护,渗入体内的毒素已是大减。
邪魅术士偏身未及,银针擦颊而过,脸色大变,出手点身两穴,飞身离去。
见此状,司懿轩大松一口气。邪魅术士银针之上的毒效虽减,但恰与司懿轩原本体内的毒相溶,衍生成一种更为厉害的毒。司懿轩大骇,看来这次,邪魅术士和铁面萧郎背后的主子,着实是有备而来啊。
不仅仅是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更是算准了自己会善后的秉性,就连他体内的毒缺哪一毒素做引复发还算得分毫不差。对方明显是做了双保险,为防邪魅术士和铁面萧郎杀不了自己,还特意下了毒来以绝后患。司懿轩蹙眉,对于幕后之人,就算是不能万分确定,也是猜得十有八九了。还是有人等不及了,司懿轩心想。
知道司懿轩前往极渊之地拿极渊果实并因为身体受损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剩下的就是怜卿了。就连知道他行踪的老管家,也是不得而知的。司懿轩清楚,这个消息绝对不会由他和怜卿两个人任何一个的口中讲出的。连他司懿轩此前去过极渊之地的行踪都清楚的人,司懿轩有理由相信,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
放眼这天下,有能力盯着望月国一国国师——无知老人的徒弟和战神——摄政王,并且不被他们察觉,不出两人。要是说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是他司懿轩不知晓的,也只能是暗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这段时间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就算是司懿轩再怎么不愿承认,也只能是相信了。
虽说卦者不自卜,但是此次出行重界之前,司懿轩为望月算了一卦,其中细节他也早已告知夜剡冥,为的就是以防自己有什么不测而无补救之策。对于望月,司懿轩可谓是尽其全心全力了。
司懿轩虽是点了穴位以控毒攻势,仍是脚下一软跪地。眼角儿扫过扇面下缀着的平安扣,犹记得当时她言笑晏晏的递到自己手中的情景,美好而温暖。司懿轩勾笑,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呢。
“卿儿……”司懿轩低声喃喃,自己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了。如今就算是他可以熬到用极渊果实、毒血兰、火玫瑰所炼制的顶级解毒丸成功之时,他也未必是可以好起来的。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确定自己可以熬得下去。
七七四十九天啊,那可是。
唯一还悔恨遗憾的便是,若自己就此死去,再也见不到他的卿儿了,想念排山倒海而来,他经不住、扛不来。原来,真的是到了生死关头,才可以深刻领略到自己究竟是有多爱怜卿。那是一种早就已经嵌入骨髓之中的刻骨铭心,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他仅看了她一眼,她就住在了他的心上。日日夜夜,再无可分之时。
再后来,也不是没有过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如此耗费心力地爱着的这个女子,到来被感动的只有自己。然而司懿轩终于是发现,只要是她好,他其实便就是幸福的。如此简单。
漂亮的话他一直很少说,天长地久的诺言他也只在心里许,如今司懿轩甚至是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许下什么不能实现的诺言。虽然他那么那么想要陪着这个女子白头走到老,但是许了做不到岂不是令她心伤难过。自己这副身子,究竟是会有几个明天呢?
身体里面几种毒素相互融合,冲撞得厉害,司懿轩的内力再也用不上分毫,只能是束手无策的承受着这疼痛。头上的冷汗直冒,司懿轩的两只手都嵌入了土地之中。一波一波袭来的痛苦,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
“卿儿,该有多难过,”司懿轩重咳两声吐血而出,“要是再也不能看到你。”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面的绞动。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件事情,比不上看不到怜卿来得更为痛苦。她挚爱的女子。只要一想着她,身体上的疼痛就纾解了几分。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守在她的身边几年,怕说错话怕吓坏她更怕失去她。哪怕是在她的心中没有他的位置,他都是会保持初心。在这纷杂祸乱的尘世,唯有她的双眸清彻笑容明媚,而也有一个她,让他心甘情愿到这般。除了她,谁都不行。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许下与她一生厮守的誓言,怎么就可以就此离去。
这些年,他唯一耐心的事情就是等待——等着她慢慢长大,等着她蓦然回首,等着她终于发现他的好他的爱,等着她转身给他一个拥抱。所有美好的人和事,都是值得等待的。
司懿轩挣扎着身子,怎奈浑身无力。
“司大哥,司大哥……”远远看着跪立在地上的司懿轩,怜卿心下一紧,急呼出口。
司懿轩晃晃头,苦笑蔓延,“怎么会听到卿儿的声音,看来这次自己伤得还真是严重啊。”
见司懿轩没有回应,怜卿更是心急了,脚下不稳,要不是因为有夜剡冥扶着,怕都是要跌倒了,“司大哥……”推开夜剡冥,怜卿踉踉跄跄地向着司懿轩跑去。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是真的可以有心灵感应的。在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上的怜卿一时喘不上气来,不好的预感顿生。怜卿的第一反应就是司懿轩出事了,连忙要求赶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怜卿不断地回想着和司懿轩告别时候司懿轩前前后所说的话和神色,想起司懿轩在跟自己说要去取东西的时候神色的不自然。懊恼起自己只顾着羞涩,没有反应过来。
想着司懿轩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一直没有来得及调整,怜卿实在是不敢想象司懿轩再有重创的后果,“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这是怜卿在回去找司懿轩的路上不停默念着的。
这时候,像是有听到了怜卿的心切一般,这时候司懿轩抬头看向怜卿的放下昂,司懿轩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看向怜卿的目光里面满是深情。原来不是幻听啊,原来他的卿儿是真的回来了啊。这样想着,司懿轩意欲起身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发作,整个身体就是后仰倒地了。
在司懿轩倒下之前,看到怜卿严重的泪水,幸福袭来——他,终于是等到了呢。这是司懿轩倒下去的时候最想说的一句话。
怜卿这下是真的慌了,如果说之前看到司懿轩跪地的姿势的时候她还可以稍微放点心,司懿轩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怜卿是真的听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破碎了。这几年以来两个人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逐一在怜卿的脑海之中放映,她只觉得,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走起来却是那么遥远——咫尺天涯,也莫过于如此吧。
不知所措的怜卿此时甚至是忘记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她只是留着眼泪唤着司懿轩的名字,甚至是她都不敢伸手去触碰到,生怕他哪里疼了、痛了,哪里还记得司懿轩其实已经是昏迷失去了知觉呢。
这样的怜卿,对于夜剡冥、紫玉、轩辕漠视、墨紫臣来说,都是第一次见。这个如莲花一样纯洁美好的女子,扑倒到地的时候,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
夜剡冥心疼不已,待目光放到司懿轩的身上之后,也是大惊。回想起此前司懿轩对自己的交代和嘱托,夜剡冥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轩辕漠视也知情况非同一般,拉过身后的墨紫臣让他为司懿轩检查伤势。
怜卿自自始至终都是跪坐在司懿轩的身旁,任凭他人怎么规劝都是无用的。
“卿卿,你别这样……”夜剡冥蹲下身子来,手指抚上怜卿紧紧咬着的嘴唇,另一只手绕过怜卿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想哭就哭出来吧,轩不会有事的。”
如同大海之中漂浮的一叶孤舟终于靠了岸,怜卿抓住夜剡冥的衣襟大哭出声,直至体力不支昏厥过去。
小镇的一处宅邸之内。
“墨公子,情况怎么样了?”女子焦急的声音响起。
“很不乐观。”男子清冷的声音之中听得出严肃。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听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个女子的声音。
“很抱歉,恕墨某无能。”无奈的话语,让人几乎是可以想象出来他一脸愁容的模样来。
怜卿瞬间惊醒。
百日里面发生的种种涌上心头,怜卿两只冰凉的手叠加,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她真是个傻瓜,自己明明是一个医者,却在司懿轩那么危难的时候,慌不择路。只愿,没有耽误了司懿轩的最佳治疗时间才好。
房间内的暖炉蒸得很旺,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扑鼻的香气却是唤不起怜卿的嗅觉。
怜卿打开房门,看清楚站在门外谈话的是正是紫玉和墨紫臣。
见怜卿向外走,紫玉急忙上前,“卿卿,还有哪里不舒服?”
怜卿恢复之前的淡漠,摆摆手说道:“司大哥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
紫玉不安地看了看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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