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恐惧什么似得勉强自己站着,即使,已经伤痕累累。”
“这样做未必是好事。”忍足就是论事,他可以看得出,和远为此也很挣扎痛苦。不被需要的感觉其实很苦,像黑咖啡一样,看上去只比可乐少了气泡,但只消抿上一口,那彻头彻尾的苦味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口腔,久久不去。
“你说的没错。但我没有资格说她,因为让她会变成这样,也由我出的一份力。”元元笑了,那种笑意凄凉得让忍足看了都觉得心颤,和远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承认自己是个罪人,其实很难。所以我一直逃避,一直欺骗自己,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继续犯着错,可是颖从来都没怪过我。正是她的这一份体贴,让我在逃避中自以为是,直到……”穿越到了这里,那些旧伤口被一一掀开,直到他实在无法再看着她为了他舍弃自己。元元的拳头紧了又紧,他知道自己必须鼓起勇气,如果连面对自己都不能,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帮助颖,“第一次,是颖为了母亲改变自己的那段时间,当她被别人传得很难听的时候,当她被原来的伙伴推拒疏远的时候,我没有帮她。因为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像她有一样的勇气,去抵挡别人的排斥,所以我怯弱了,退缩了,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只为她说了一句话,仅仅就这么一句,甚至连后半句,也被自己吞了回去……”
他没有勇气面对黑板上那不具备任何意义地班委选举,颖从全票落到一票的尴尬境地,他害怕;他没有勇气面对期末德育评定那极度不客观的“群众”意见时,颖几乎不及格的悲惨遭遇,他怯弱;他甚至在过去的伙伴无情抨击她的时候,选择了沉默,他是一个……十足的孬种。
这些事也许都只有芝麻点儿大,但对于一个已伤痕累累,急切需要一只手的孩子来说……却是比天还重。他不只一次看见她求救的眼神,像被抛弃的小兔子般,楚楚可怜,孤独而无助,但当时才十四岁的他,硬是狠心漠视了……然在他想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竟用微笑告诉他:“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能理解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很感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理解?正因为很害怕,很难过,很伤心,所以才能理解,所以才能……原谅吗?这行为有多宽厚,需要怎样的包容心,对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来说,颖表现得实在太过豁达,而他居然就厚颜无耻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痛恨自己,即使难以弥补。
从那时开始,颖就很少再开口要求什么,很少……很少……心是一点点死掉比较痛,还是一刀子劈裂比较狠?
长久的沉默后,忍足才艰涩地开了口:“和远,我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但那时候你还小,害怕也是正常的。”
尽管这做法确实很孬,忍足没有说出口,是因为知道自己也没那个资格。不是没见过被排斥的人是如何的难堪,又是怎样艰难地生活在学校里,是如何的被羞辱和欺负,只是从未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好好看一看。对他来说,很难有能打动他心的东西,更别提是去怜悯那些“无关”的人,现在想来,他又何尝不是残忍的。
“小么?但孩子无心的伤害对孩子来说,也许是最直接,最血淋淋的。”元元无奈地笑着,他能说什么,说那年他已经和他们一样,是个十四岁的人了吗?他不能,他什么也不能说,就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
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被他们对梦想的执着和对胜利的渴望打动着,那让他想起那随着岁月渐渐远去的,最初的梦想。他想,颖也是如此,所以才能开怀的笑,才能放肆地闹,现在,他还有剥夺她仅有的一点快乐的资格么?不,他没有,也不配。
“和远,过去的事就算了,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做比较好。”忍足突然不想再听下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混淆着他。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说更好,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和远一定会后悔的。
“呵,谢谢你,侑士。”元元说得很真诚,忍足永远都是这样,对什么事仿佛都提不起兴趣,嘴巴很坏,也不会主动关心别人,但在他的潜意识中,却一直默默守护着伙伴。这些不满十五岁的王子们,每每看到,都让人觉得好惭愧。
颖,你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在埋怨着妈妈的的同时,更憎恨着自己,憎恨自己不管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走出来的懦弱和无力,憎恨自己不管怎么样奋斗,都逃不过被抛弃的残酷命运……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告诉她,自己决定和银子分手时颖的样子。那种复杂的感觉让人好揪心,她根本不必对他感激,可那时候的她却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他知道,她甚至在心里责怪着自己,责怪自己剥夺了他的爱情……
她可知道他拒绝银子的事实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那只是他的又一次的逃避和怯弱,她感激的目光让他好惭愧。其实一直都知道,颖才是……最需要被呵护的那个人,可她却总是躲在别人的阴影里,用残破不堪的娇小身体,守护着身边所有的人。
骄傲的她不需要别人的回报,也习惯了不去要求,对待一次次的失去已慢慢变得麻木,所以她才逼迫自己变得强势,以保护自己脆弱而害羞的心,告诉自己,其实她,不在乎,什么都不要。
颖,你不仅是老天都不要的孩子,你也是连自己都不要的傻瓜。
元元微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让这冰凉的夜风,慢慢冷却他被她灼痛的心。还记得今夜有一双手,将你从彼岸之地,拉了回来,那是……你的救赎么?
“是元元叫你来的?”靠坐在树边的季颖微微把头一抬,就看到幸村背光的身体。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紫色的卷发微微有些发亮,像极了夜空的奇迹。
幸村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笑着,那笑容很美,如同季颖所描绘的月光绝色,只可惜因为背光,她完全看不到。
本以为要找上好久,却没想到一出大厅,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可怜兮兮地缩在大厅正门对出去的大数下,是怕担心她的人找不到人吧?小颖的温柔永远是那么特别,不细细体会就会摸不到边。
“呐,不过一首歌,你们不会当什么吧?”季颖见他不搭话,有种别扭的羞涩窜了上来,她故作不在意地解释,“我培养情绪的时候就会这样,谁叫我天生喜欢争强好胜,不想输给迹部那个大水仙。”
“你唱得很好。”幸村没有戳破她差劲的谎言,安静得在她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个篮球的距离,礼貌,却又不疏远。
“……谢谢。”季颖微楞,随即低下脑袋,小声地应了一句。幸村的诚恳让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就是立海大的部长么?轻易得就把一切化成了云雾,幸村的“手段”真是不一般,却又如此温柔,让人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
有种陪伴是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在一边守护。
幸村仰着头看星星,他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坚强。受过伤的孩子都会表现得很倔强,因为什么都没有了的人,尊严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有梦想的人其实很幸福,因为他在梦想里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可以在共同追求梦想的伙伴身上得到支持,并且,被他们需要。
被人需要的感觉,可以让贫瘠的生命一点点富饶起来,想到自己的梦想,想到队中那群爱闹却可靠的伙伴,他的笑容更深,身上散发出的温柔气息足以感动任何灵魂。即使是……顽固的季颖。
“幸村?”季颖看着幸村转过来的笑靥,有一种温热而陌生的东西慢慢在眼眶里浮动,就是这个,她魂牵梦萦了七年的笑容,和妈妈一样的坚定,一样的温柔,充满了希望,和爱。
晚风真得很凉,却冻不走一种温度,时间就像指逢中流走的沙,一点点地消失。
他和她始终对视,他没有问,她没有说,不同于对面的喧哗的大厅,这里的气氛,安静得如同到了黄泉彼岸。那里有她最想念的灵魂,有一张刻入她骨髓的笑容,和幸村的很像,却又……很不一样。
“青学的王者手冢国光,怎么这么落寞地一个人跑来这里吹风?”元元淡定的语气轻轻响起在后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为了找手冢,他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
一直闭目养神的手冢闻言睁开了褐色的眸,礼貌地对上了元元斯文的脸,同时带着一丝疑惑。他能从元元微显急促的呼吸猜到他是刻意来找自己的,但却不明白他的用意,俊逸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表情,他客套地答了句:“透气。”
冷然的声音让元元沉重的心情突然泛起一些想笑的情绪,真是很难相信季颖那爱闹腾的家伙,居然能和手冢这样性格冷淡的人和平共处,天天见面。可想归想,他还是大大方方地把右手伸了出去:“冰帝二年级,天王寺和远。小颖那家伙,平时给你添麻烦了。”
“你好。”尽管多少知道他和季颖之间有着很特殊的关系,但听他这样坚定的口气说着如此随性的话,手冢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惊讶,礼貌地伸出手去,那也是一双因为长期打网球而带着老茧的手。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的时候真的不需要语言,只是那么短暂的一握,就用一种悻悻相惜的感觉,都是如此执着地热爱着网球的灵魂,碰撞的刹那就会产生共鸣。
完全不同的性格人,拥有完全不同的经历,可两双神采完全不同的眼里,此时却同时流露出对彼此的尊重和欣赏,虽然这仅仅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在担心她吗?”转身靠上一边的树干,元元的脸上带着斯文的笑,只是声音难掩那一丝浓郁的苦涩,“信不信半个小时后,那丫头会带着一脸笑容然后用嗤之以鼻的语气嘲讽你们的大惊小怪”
手冢只是静静地看着元元,没有回答,他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