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璇那力道似乎要将她的手捏碎掉般，可那种痛，却远远不及心底的痛。
东方璇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忽然猛地坐起来，隐忍得浑身筋脉尽显。眸子猛地睁开，狠狠吐出几口黑血，浸染着白色的雪地，映照红色的桃花。
“璇！璇，你怎么样？”小小抱住虚软要倒下的东方璇。探到那脉象已经慢慢平稳了下来，没有刚才紊乱，毒素似乎也少了好多了，但是伤势却更明显了。现在的东方璇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毒仙只管解毒，她是医者，治病就该由她来。她一定要治好东方璇。
毒仙在听到G吐出血之后便转身走回屋里了，也不管东方璇的死活，反正毒他是解了，其他的就不关他的事了。小小将东方璇带回了另一间房间，细心照料着。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东方璇只是不停冒着汗，浑身青筋都暴出，可见是忍着剧痛。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怎能不痛呢。
毒仙这是以毒攻毒，小小是明白的。因为东方璇体内的邪毒是剧毒之物，没有解药，只能用更为剧毒的七七四十九种毒物来吸走那些邪毒，让体内的所有毒素相抵消。但是，那么多种剧毒，必然要先在体内冲撞，相抗，最后才能相抵消，就是相抵消之前的这段过程，才是让人痛不欲生的。
幸好她手上有雪莲，雪莲药性比数百种灵药合一起更强。这才能保住东方璇的命，不然，这又是伤又是毒的，如何能挨得过来。也是东方璇的意志够强，否则，就算有千万种灵药，只要东方璇坚持不住，一切都枉然。
一晃五六天过去了，东方璇的身体还太虚，虽然痛楚已经慢慢散去，但是人还是没清醒过来。这些天小小除了照顾东方璇，还努力研究着毒，毒仙的住所四周都是毒，而但凡剧毒所在之地，必然出现解药。不多亏了这优越的环境。小小倒是学了很多。连毒仙也微微讶异小小的天赋。
“东方璇的毒都解了，你研究这么多毒做什么？”毒仙迎着日头站在小小身后，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
“山下还有邪民在，要救他们，不可能把这么多的毒物一起召唤下来，那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既然这些毒物能解毒，那么根据他们的毒性和解毒之道，肯定能研究出来治邪毒的办法。”小小拽着几株草药站起来，太阳光线刺得她微微眯起眼，转身面向毒仙，“素闻毒仙用毒独步天下，小小有个不情之情，还望毒仙能答应。”
“我不收徒弟！”小小话刚说完毒仙便冷冷回道，那清冷纯净的眸子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真小气！”小小微微一皱眉，她都还没说她的目的，他就猜到了。不过她没想让他收她为徒，只是想让他教她一些毒而已。她师从医了，怎么可以再拜毒为师。
毒仙听到小小嫌他小气这三个字，倒也微微愣了一下。这么俏皮的话竟是出自她的口中？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话听在他耳里，丝毫不觉得不妥，甚至听着很舒服。语气也不自觉跟着微微有些软化，“不收就是不收！”
小小轻轻努努嘴，想着如何说服毒仙，这双眸子明明是这么纯净，透过眼睛可瞧见一人的心，那他的心地应该也是善良的才对啊。
不对，小小蓦地睁大眼睛望着毒仙的那纯净无痕，淡然不惊的眸子，再回过头望了望那太阳光，虽然不是很强烈，但也对着太阳光那么久，怎么会不刺眼？完全没有感觉，那只能说明他完全没看见那太阳光线，感受不到刺眼。那么他是……
怎么可能！小小惊讶地望着毒仙，半晌不能言语。伸出手轻轻在毒仙眼前晃着，那双眸子没眨，手却被毒仙抓住了，“你做什么？”
“这么漂亮的眸子，怎么会……”小小有些惋惜地说着。她确定了毒仙的眼睛是瞎的，可是他平日里的日常行为，竟比眼睛清明的人更灵活，更有条不紊，“如常人般生活，你要多努力才能做到？”
毒仙的脸庞冷了下来，也没放开小小，嘴角讥讽一扬，“有些人，即使眼睛清亮着，可心已经瞎了，那要眼睛又有何用？眼瞎了，心却是明亮的，有什么会是看不透的！”
小小微微一愣，但随即领悟过来，嘴角浮起一抹笑，“是，天下间最多的，便是不残而废的，所以残而不废，才是真人生。”
听了小小这番话，毒仙那常年冰冷的嘴角，竟慢慢软化，浮出淡淡的一抹笑意，能这么快便理解过来，这个宫小小这些天确实是每天都在给他惊喜。
两人只顾着讨论残而不废，不残而废的大道理，却不曾发现，两人的距离有点近，尤其是毒仙依旧抓着小小的手，略显暧昧。
“小小！”正在小小和毒仙都回味在人生百态之中，东方璇那虚弱沙哑却霸道冷凝的话语蓦地在耳边响起。小小回过头，只见东方璇身子倚在门上，目光如火紧盯着毒仙，带着怒意说道，“放开小小！”
“璇！你醒了？”小小翦眸闪烁着点点光芒，脸上尽是欣喜的笑容，东方璇终于醒过来了，而且，他被内伤打倒，他站了起来了。小小想要跑过去扶住东方璇，却甩不开毒仙的力道。
“不放呢？”听到东方璇的声音，毒仙嘴角的柔笑瞬间转为冷笑，握住小小的手轻轻加了把劲，另一只手揽上小小腰，看在东方璇的眼里，是十足的挑衅。
东方璇凤眸一黯，手撑过门框，便朝毒仙和小小走过来，脚步虚浮，站立都有些困难，偏得他还如此坚持。
毒仙讽刺的笑意更深了，“东方璇，你此刻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想保护谁？”
“只要我还没死，就可以用命去保护！还没到最后一刻，又岂知鹿死谁手！”东方璇拖着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毒仙，即使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了，但那语气却依旧不会示弱。
“璇，站在那别动。”小小担心地望着东方璇，那一步一颠看得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疼，“每次都是你走向我，这次换我走向你！”说完用力挣脱着毒仙的控制。
毒仙的脸庞依旧是冷着，看不出情绪，感受到了小小剧烈的挣扎便放开了，没有多为难小小。
小小跑过去，半路上接住了倔强要走向她的东方璇，紧紧抱住了他，“璇，你起来了，你站起来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傻丫头！”东方璇也紧紧抱住了小小，这一路有她的陪伴，无论多苦，心里都甜蜜的。
“东方璇身上的邪毒已经清了，我做到了我的承诺，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任何事都可以！”毒仙用那看不见的眼睛盯着相拥的东方璇和小小，很煞风景地说着。
“我答应过的，自然会尽力去做到。你要我做什么？”小小扶着东方璇，坚定地望着毒仙。
“你跟他交换条件？”东方璇紧紧皱着眉，虽然有怒气，但好歹毒仙确实也救了他的命，虽然也让他吃尽了苦头，“你救的是我，要什么条件该由我来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这个毒仙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要是再卑鄙一点，对小小有什么不轨岂不是让他得逞了。
“我只和她谈条件。你还没这个资格！”毒仙毫不留情地说着，如果当初是东方璇来谈条件，他是理都懒得理。
东方璇有些咬牙切齿，却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很不爽地瞪着毒仙，口气有些不善，“条件是什么？”只要任何有不利于小小的，就算小小答应，他也不会答应。
毒仙只是淡淡站着，并不回答东方璇的话。那很明显，他是和宫小小谈条件，不用理会东方璇。
小小有些无奈，有些不满地望向毒仙，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东方璇？谁都不可以欺负东方璇，然而还是问出口，“你的条件是什么？”早点解决了，就不用让他们如此对峙了。
“如果我说让你离开东方璇，跟在我身边，你也会答应？”毒仙淡淡说着，似乎是随口而出。
“就算离开了东方璇，我的心依旧在他身上，此生不变。不过，就算我答应，他也不会答应的。”小小说着，紧紧握住了东方璇的手，让他不要动怒，他此刻的身体，不能太过情绪化，会伤身。
“是吗？”毒仙面色似乎微微变了变，细看却瞧不出来痕迹，“此刻信誓旦旦，兴许几日之后，你便不会做如此想。”
“不会，我宫小小一旦认定，便是一生一世。无论什么都不会变！”东方璇对她的情，她岂能放得掉。
东方璇嘴角扬起深深的笑，竟颇有丝得意的味道。看来小小是能应付得了这毒仙。几天之内，他的小小又厉害了很多。他便不说话了，让小小自己处理，他相信小小能处理得好。
毒仙嘴角轻轻冷笑了一声，掩住心底微微的异样情绪说道，“我的条件：杀了落炎，继位南蛮。”
“为什么？”小小有些吃惊，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要求，“我不是落炎真正的女儿！”
“你说是，你便是！只要落炎认为是，谁敢说不是？”毒仙定定站着，淡淡的脸庞，琢磨不透。
东方璇微微聚眉，有些不解地望着毒仙，显然这个要求也出乎他的意料，也有些想不通。怎么会牵扯到南蛮，而且既然连小小曾经被误会是落炎的女儿之事也知晓，看来这毒仙对他们都是了如指掌。这个人，不得不防。
“我想，小小受人所托送东西给你，也不是偶然吧？”东方璇紧紧瞧着毒仙，凤眸中的冷意越发的深沉。
“是，我安排的！不过，你们确实让我出乎意料，竟然丝毫没有动过那包袱。东方璇，你应该会很后悔，那包袱里的东西，是你一直想寻找的，南蛮宝藏的地图。”毒仙虽然是讽刺地说着，但心里确实是佩服小小和东方璇，竟然丝毫没有动过那东西，若是平常人，想必早已一窥究竟，一看那东西，肯定会据为己有。岂会完好无缺地送还给他。而且为了保护这个包裹还身陷险境，最后受伤中毒。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救东方璇。虽然他是为了和小小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