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明珠在,光芒闪耀哪里能累坏了眼睛。丽姐儿笑笑,不以为意,只看着账簿上的繁体数字在脑海中转换运算。
丽姐儿是第一年接触蜀州产业的账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徐家的根基在蜀州,经营近百年,有田有地有房产都是意料之中,可万万想不到的是数目庞大。且不说为接连成片几千亩的耕地,林地,山地所设的庄子,就光是铺子也有上百间;房产也是接连成片,大部分都是几条街的房产都归徐家所有。此外,徐家还有两座矿产,专门出产玉石,最是赚钱。这么看来,徐家可谓是真正的大地主,豪富之家。丽姐儿粗略估计一下地价,房产和铺子的价值,加加减减起码也值七八十万两银子,更不要说没算上矿产和每年的出息。怪不得徐老太爷愿意花钱投靠新帝,拿两百万两银票就好像是拿二十两银子一般。财大气粗,舍得花钱,坐拥金山,自然是看不上几百万两银子了。
夜越发的静谧,直到快三更了,林氏才意识到时间晚了,直接留了丽姐儿在凝晖堂睡。睡前,林氏还特意去厢房暖阁看了三个儿子,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林氏先发了对牌,安排府中的各项事宜之后就将开始打发蜀州老家来的庄头掌柜。因为蜀州山遥路远,所以林氏最先对账的就是祖宗家业这部分,好让家中的世仆在年前赶回去。
“今天恰逢新帝登基,免了赋税又幸好风调雨顺,才有这样的收成;自然各位庄头掌柜的辛苦经营也功不可没,我都记着,待老太爷回来也自会禀明。这些封红是赏你们的,你们也好回家过个好年。再有不管来年年景如何,还望诸位共勉。”本来祖业就是徐老太爷管着的,林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看着账面干净,且收成与战乱前大致相同,也就乐得做个仁善的主子。她打赏的封红一水的二十两,几个老太爷的心腹又加了二十两,可谓是重赏了。
那些个管事庄头和掌柜也没因为是老太爷的心腹就拿大,对着林氏很是恭敬。他们心里明镜一般,老太爷年纪大了,早晚是要把家业留给徐熹夫妇的。当家主母有三子一女,地位稳的很,他们这些给人做仆的,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早晚是要落到夫人的手里的。再说夫人出手可是大方,他们看在手握的银钱上,也要伏低做小。
打发走了蜀州的管事,接着就要看徐熹一路上任在江南所置办产业的账簿了。
“幸亏你爹没沿路置办产业,否则山高皇帝远,那里的庄头,管事作假也不是不能。”林氏对着丽姐儿道。
其实徐熹还真是要在上任的沿途置办产业的,可徐福一直跟在徐熹身边,有他规劝着,徐熹自然也就明白事有不妥,只在苏州府临近的几个富饶的府邸置办产业。
徐熹置办的产业大多在镇江府,湖州府和常州府,庄子最多,铺子却只在苏州府有个胭脂铺子。徐熹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无非是庄子更保险一些,一年到头,总是吃的上饭的。而铺子毕竟不那么稳定,且有赚有赔,很容易经营不善。虽然铺子的经营不用徐熹操心,可徐熹手头没什么人手,自然也就力不从心。当年的战乱,徐老太爷很是散了不少的仆人,即便是战乱过后,仆人又回来了,也大部分不愿意离开故土。再说蜀州的产业庞大,完全能消耗的了徐家的世仆。买铺子不像买庄子,只要庄头会种地,人是老实人就行,直接延用原来的庄头,也方便。可打理铺子的得是有点生意头脑的,这样的人算得上是人才了,不好找不说,还怕找个太精明的,从而中饱私囊。
江南产业的账簿大部分都是芳草帮着看的,她为人细致,且帮过林氏管账,所以即便小小的错漏,也替林氏也找出来了。
“多亏了你,要不然这账到现在都看不完。”林氏笑着对芳草道。
芳草笑了笑,一如继往的淡然。
“庄子里送了不少海货,今儿就做点鲍鱼来吃。”林氏笑着对丽姐儿道。
“好啊。”丽姐儿也喜欢鲍鱼,高兴地笑着道。
江南一带产业的庄头管事也每人都拿了二十两的封红,兴高采烈地成群结伙地出了府。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归来
钱卿瑛闻言倒吸了口气:“嘶,难怪我的背又痒又麻,真是倒霉透顶!”
胤祯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给钱卿瑛换上,说起话来却是欲言又止,:“先把这个给披上吧,我和光海分开找你,也没带旁的,幸好是有惊无险。不过……”
钱卿瑛迎上胤祯深邃亦有提醒的目光,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其实我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今晚的事,实话实说也未必有人信。毕竟我只有背上有伤,实在不好解释。退一万步讲,我在各位贵人面前有今日的体面,四贝勒这样守着我一个人,不是因为我聪明贤惠,也不是因为我长了张人见人爱的脸,而是因为我像棵摇钱树一样可以摇下银子来。就算今晚我真的被怎么样了,四贝勒短期之内一定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皇上也会帮我遮掩,极力粉饰太平。这些我都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那我们先离开这往回走一段,就说摔下坡地,掉进水洼昏过去了,别的就再说吧。谣言止于智者,可世上的智者并不多。至于四哥,要看他怎么想了。”
钱卿瑛的心一沉,苦笑道:“的确是这样,很多事非人力所能挽回。”
胤祯把钱卿瑛托上了马,因为要顾忌她背上的伤,钱卿瑛是和胤祯面对面倒骑的,胤祯的体温把周围的空气都烤的暖烘烘的,许是由于她是身上有伤,又经过了激烈的打斗,乍寒还暖,就有些气短乏力,上下眼皮也在直打架,钱卿瑛声音沙哑的问道:“十四爷,咱们走到哪儿了?”
“和那人拦截你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了,按照你失踪后到现在,脚程上也差不多了,就这儿了吧,你在马上趴着别动,我下去抓紧好好布置一下,不然就算等会儿没放信号烟火人也找过来了。”胤祯借着微量的光线打量了四周一眼,自己率先翻身下了马。
“十四爷,谢谢你。”钱卿瑛看着胤祯在那忙东忙西的在草坡上拖动重物,制造草地被压倒的痕迹,一时间百感杂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好像是和虚空苍白。(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接到钱卿瑛失踪的传报时,康熙正仰在中央大帐的龙椅上闭目,年纪大了,总是觉少眠浅,早早的躺下,却只有假寐。
胤禛和引领太监杂沓的脚步惊他腰身一直,侧边小案上刚沏好的“冻顶乌龙”碰碎了满地,茶香四溢。
“皇阿玛,钱氏今晚在儿臣眼前走失,她当下正协领督办朝廷几样要事,事关国库充盈凋敝,儿臣前来请旨,求皇阿玛派禁军全方位搜索!”康熙未曾未站稳,胤禛便直直跪下,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指派差遣,他的声音就已嘶哑的发颤。
“哦?怎么回事?”顿了顿又道,你嗓子哑了,让旁边伺候的说吧。“
“格格和主子一道出去散步,因着天黑也没走多远。格格今儿看十三爷醒了,心情特别好,就朝前跑了几步,谁成想呢,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踪影,格格做事向来有交代,这次恐怕是……”小高子便哭,凄惶的颤音刺得耳膜发烫。
胤禛跪在地上,满脸浑身是水渍的痕迹。虽没掉眼泪,但整个人都颓败了下去,好像罩了一层浓重的灰雾:“儿臣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草原这么大,也只能让人多点火把,虚张声势。若非万不得已,儿臣决计不敢来叨扰皇阿玛安寝。”
胤禛对钱卿瑛上演的鹣鲽情深,让康熙帝不自觉的皱眉,对钱卿瑛他是轻不得,重不得,虽然他一有机会就弄些事来打压她的气焰,却从没想过当即就把人给弄死。他要年轻个十来年,或者钱卿瑛又不是那种古怪的脾气,招徕充实后宫会更好。
几次事情下来,康熙也对钱卿瑛的脾气秉性明白了几分,钱家几辈子人的心眼儿都长在钱卿瑛身上,他们家是正宗的姑奶奶当家,从小就在家里说一不二的。
哪个能在这重兵把守的木兰围场把人给掳走?除非是她自编自导玩金蝉脱壳,以钱卿瑛的性子因为争宠而冒险布了个局,康熙起码有五成怀疑,起码当下宠爱对她来说并不是求而不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这个儿子现在完全被她给拴住了。
“拴住?总是无法忍耐的吧。眼巴前的把人给丢了?可能么?”在康熙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面对下面那个满脸心痛就差掏肝掏肺要保护钱卿瑛的儿子,最终停住到胤禛脸上的目光带上了狐疑和审视,只有胤禛才能让,那个有一副能屈能伸的玲珑心肝儿的丫头,没有防备的栽了。
康熙帝抬起眼睑,面色淡淡道,“行了,朕写道手谕,你带去再说。”
胤禛连忙感激涕零的磕头谢恩:“多谢皇阿玛恩典。”
“梁九功。”
“奴才在。”
而后又补上一句:“你去跟老四走一遭。”
“嗻。”梁九功暗中吃惊,却明白康熙的未尽之意:若四阿哥有异动,速速回报。皇上年纪越大,各方面都越来越力不从心,疑心也就跟着白头发滋生繁衍起来。
胤禛对这些仿佛浑然未觉,除了急切,就是感激,端的一副赤子之心。
康熙大笔挥就了四字诏命:“全力寻人。”
胤禛带着梁九功走后,康熙仰倒在椅背,闭目片刻,起身对着隐匿在暗处的人说道:“速传令,详细追查钱氏失踪始末和蒙古部族有无关联,或者和朕的阿哥们有无牵扯。若是你们先寻到了人,直接把人带回来。”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无声。
康熙的令虽传了,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星月之下,各个帐篷隐约有光亮,王爷贝勒们此时应该没一个能睡着的,太多人的利益在不知不觉中和钱卿瑛交缠到了一块。
他望着大帐外幽深的黑暗,瞥见那个一向跟着胤禛的太监还站在帐外,守着消息。
康熙向身后招了招手。贴身服侍的宫女就迎上来垂首侍立一侧,问道:“万岁爷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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