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那个!”乐哥儿原本恹恹地神情为着车窗外的一串风车而欢快起来。
原本老太爷弄回来的那几只色彩变幻的风车早就被几个臭小子给玩坏了。因着那风车算是精品,徐家曾派人在市面上找了好久也没见到一模一样的,最后还是林氏找了别的玩具代替,从而吸引了弟弟们的注意力。
这回乐哥儿看上的风车很是普通,无非是一阵风吹过,卖风筝的摊子上所有的风筝都转动起来,看着五颜六色,略微壮观些,这才吸引了乐哥儿的注意。即便是远远地看着,林氏和丽姐儿也没觉得那风车有什么好,因此两人不断地哄骗乐哥儿,只说从寺庙回去会得他买更好看的风车。好容易乐哥儿不闹了,一家人也到了云岩寺。
今天来云岩寺烧香拜佛的人很多,即便徐家提前与云岩寺打了招呼,云岩寺也不可能只接待徐家一家。大多是认识的,见了就打个招呼;即便不认识的也都笑笑算是打招呼。
照着原意,林氏带着几个孩子先是上香,再是拜佛,吃了素斋,又在寺庙中逛了一圈。眼看着日头西落,林氏就打算带着孩子们回家去。可林氏刚刚转身却看见一身富贵装扮的老太太直挺挺地倒下去,身边的丫鬟婆子大呼小叫,搀扶的搀扶,掐人中的掐人中。林氏和几个孩子都吓了一跳,只是在一旁站着,直到几个粗实的仆妇出来帮着那老太太抬去了精舍。
丽姐儿瞧着老太太的面色铁青,双手捂着胸口,表情很痛苦的样子,想着八成是心脏病。这年代心疾只能好好养着,中医药制成的特效药,无非就是救心丸什么的。丽姐儿看着老太太的情况,心里直摇头,只觉得情况不大好。
“我们走吧。”林氏带着孩子们扭头就走,临出寺庙前还问了知客僧,谁家也来庙上拜佛。
“好多人家。”想来知客僧也不记得那许多。
“刚刚老太太看着样子不大好。”林氏想着要是认识的,还是要过问的好。
“那是杜家的老太太,听闻其子善画,很有才名的。”那知客僧知道林氏的身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氏听了心下了然,而丽姐儿听了也心下了然。这杜家就是出了历史上著名画家杜琼的杜家。这杜家世代居吴县,很是清贵的。且杜琼有才名,年轻时曾被府尹两次推举,很有名望。尤其是杜琼善画,世人皆以有杜琼的画作为喜事一件。刚刚那位发病的老太太想来就是杜琼的母亲。
待林氏带着孩子们回了晨园,林氏就翻箱倒柜找出一株三十年的人参来,吩咐芳草道:“你吩咐人去趟云岩寺,再去趟杜家,仔细打探杜家老太太得了什么病。”
芳草看着林氏神色严禁,急忙派了两个小厮并着一个管事去打听,回来才问林氏缘故。
“丽姐儿一直喜画,可我们一直找不到教画的师傅,好容易有个机缘,我这个做娘的总得费点心思。”林氏对着芳草道。
芳草心下了然,那杜琼哪里是可以随意拜师的,好容易有了机会,自然要千方百计地攀上关系才是。
又过了两天,徐老太爷和徐熹从扬州府回来了,林氏带着孩子们去迎,接着就是梳洗用膳歇息。到了晚间,林氏才把心里的打算告诉给了徐熹。
徐熹点头,笑着道:“我们丽姐儿要是能拜杜琼为师,我自是求之不得。”
“那也得看看有没有缘分。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是杜家老太太得的是心疾,救心丸炮制所用的中药材虽珍贵,可杜家已经都找全了。惟有药引,很是珍奇,整个苏州城都没有,给杜家人急坏了,已然托亲访友地在寻了。”林氏本想着家中药材丰富,什么药材没有,却不想踢了铁板。
“什么药材?”徐熹看着林氏的神情,就知道家中怕是没有这味药材,也得去寻。
“说是叫什么九死还魂草。”林氏苦着脸对徐熹道。文人小说下载
“确实为难。”徐熹是知道一些这种草药的,因为这种草长在悬崖边上,人很难接近,价格高的离谱,因此这种草药才弥足珍贵。
夫妻两人找不着解决的办法,只好闭着眼睛睡觉,却也不安稳。第二天一大早二人精神不济地去给徐老太爷请安,徐老太爷只当是夫妻两人久别重逢,累了身子,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徐熹思来想去觉得这事还是得问问老太爷,于是就把九死还魂草的事情与老太爷说了。
“我还以为什么珍奇物件,我私库里有!”原来徐老太爷与家人在山中避难,曾带着徐寿在山中晃悠,机缘巧合发现了这种珍奇草药。一时徐寿在一旁,他武功高强,凭着山势,就采了几颗,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那时候在山中老太爷独居一处,自然自由许多。徐熹忙着在菜园里干活,林氏又怀着身孕,家中的其他人都有干不完的活,自然就不大清楚老太爷的每件事。
“杜琼不错,有他做丽姐儿师父,我们也得脸。”徐老太爷极为慷慨地拿出了九死还魂草,一点都没有不舍得。
徐熹和林氏大喜,连忙派了两个管事并着四个小厮,带着名帖和药材赶赴吴县。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丽姐儿则对着点心铺子的帐簿发愁,怎么都想象不出那些点心为什么卖不出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还魂
待回营帐换好药,重新包扎,钱卿瑛就开始分批派发邀请函,如今蒙古部族的派系倾向已经分明,她就能根据前程走势预先和这批人签订不同条件的长期合约,是朝三暮四还是暮四朝三,不过是为了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进行的。
送走最后一批蒙古王公后,钱卿瑛留下两人说话:“阿达阿同,这些蒙古王公你们都见过了,也打过了交道,乌尔衮那边你们回不去了,你们这次就直接跟我回京,回京之后我另有大用。”顿了顿,又问,“你们在蒙古还有没有什么牵挂,若是纳妾有孕了,不妨同我明说,我会想办法把人给你们要过来。在不损害大局的前提下,私下的这些我不会苛刻你们。”
阿达和阿同对视一眼都斩钉截铁道:“没有。”可二人眼中的庆幸钱卿瑛却看到了,钱卿瑛不知道他们是庆幸自己没过早马失前蹄,还是跟了她这个好主家。
同乌尔衮钱卿瑛只是走过场维持表面的和气,提的条件苛刻无比,左右他都是和必勒格一路的。
至于锡林郭勒盟的阿巴哈纳尔右翼旗,钱卿瑛并不打算装什么大度做什么妥协,卖给胤禛面子,胤禛哪里是什么情深似海的多情种子,以后这类事只会更多不会变少,难道她要一一的送彩金倒贴大床?这样别说什么未来了,当前她就要憋闷的活不下去。
一连两天胤禛和钱卿瑛都在有意识的互相避开,没有想好以何种面目面对对方,基本完美无缺的镜子开始有了预兆性的裂痕。
胤禛上路去接他即将要迎娶的新娘,一边在为如何挽回钱卿瑛的全心全意而绞尽脑汁,尖锐而清醒。
而钱卿瑛却在心痛和理智间挣扎沉浮,她不是那种可以因为男人精神上说爱你,就能忽视他们肉体不忠的人,她太较真了。
朝纲动荡,女子弱小,她无力亲手杀伐,却能将那被爱背叛的仇恨化为眉间凄哀、隐忍沉默。男人的快意恩仇,她做不到,可她若是温婉隐忍,就足以令她于九龙夺嫡中完成惊艳的绝杀。她未必能缔造帝王,却是有把握将之毁去,摧毁总比建立要容易数百倍。
在暗中蛰伏关顾了她七八年的宋智的确最了解她,比胤禛和瑞明都要了解她……
再等等,钱卿瑛这么安抚自己,现在——她还没彻底绝望之前,她实在是下不了手。
钱卿瑛叫来了陈芷笑着吩咐道:“去问问八福晋,晚膳后有没有时间与我把臂同游。这两日没见她真是怪想的。然后再去大帐那边看看,青萝什么时候能问完话,放回来。”
“可是格格您一个人……”陈芷担忧的望着钱卿瑛,这两日没有青萝在,钱卿瑛同那些蒙古王公宴饮相商时也没刻意避着她,她从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这样睿智机变,沉稳果决,说她在指点江山,号令天下也不为过。突然间她觉得胤禛对钱卿瑛的仔细是份属应当的,钱卿瑛能帮他的实在太多。
“不碍的,我又不是真的断手断脚,再说营帐外面的守卫也不是摆设,放心吧。”钱卿瑛这才觉得自己身边的人的确是太少了。
张嬷嬷在翠微楼里基本是养老状态,她的女儿鸢萝,出嫁了和夫家关系不怎么融洽,育有一子,总是要三五不时出府回家的。
人少可以避免下属互相较劲内斗,揣着小心思把主人的事给搅黄了,可钱卿瑛真觉得自己越发寂寞了。
陈芷出门不久,燕娴的近身侍女便来回话:“钱格格,我家福晋请您这便过去一同用晚膳,我家贝勒爷也是不在的。”
钱卿瑛道谢,语气有些犹豫:“可是,我这帐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是待会儿出去散步,也是因为我家丫头那会儿能回来,你且去问问你家福晋,能不能请她过来这边。”
“是,奴婢记下了。”
那侍婢还未曾走出大帐,燕娴却已身着一身正红带了随从和酒菜进来:“我前脚刚派了人到你这人,后脚便后悔了,你动作不利索呢。”见钱卿瑛讶然的看着她,她笑了笑,轻轻巧巧的在钱卿瑛面前转了个圈,像个孩子一样快乐,“我这身红好看吧,我们爷曾说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颜色。”
“没错,姐姐这样穿最好看。”钱卿瑛扯了扯嘴角,已经可以看见燕娴说这话时深可见骨的伤痕。
燕娴端庄自持的抚了抚鬓发,对钱卿瑛笑道:“先用点奶豆腐垫垫底吧,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姐姐先坐。”钱卿瑛暗叹了口气,若论痛苦燕娴可比她深切的多,她在胤禩身上投注牺牲了太多,未必就不是狠不下心,而是时移世易已经不容许她抽身了,“酗酒熬夜对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杀器,要不得的。不如让人换了甜滋滋的米酒来吧,怎么喝都不会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若是没人欣赏,还不是花自飘零水自流?”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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