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呢?”她虚弱的问。
“老爷还在衙门。石头也过去了,说是有了一些线索……”
“那就好。”清歌支撑着下床,“我去给我娘守灵……”
“二小姐,”崔婶赶紧阻止,“你先吃点东西吧,
你都昏睡了一整天了,什么都没有吃,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我没有胃口!”清歌叹口气,“我吃不下东西。
崔婶,给我准备孝服,我要去给我娘守灵……”
唐家所有人为二夫人带孝!
崔婶黯然,“已经让金兰金菊准备好了。”
说着让她们把孝衣孝帽等都拿进来,帮清歌换上。
看到她们也都穿着白,她有些疑惑。
崔婶道,“这是老爷吩咐的,整个唐府的人都要为二夫人带孝……”
清歌凄楚的笑,“这有什么用?”
娘在世的时候,他没有珍惜过她,现在人不在了,再讲这些,不显得虚伪吗?
哦,对了,她差点忘了,唐天重本来就是个虚伪透彻的人,
在他眼里,凡是有利用价值的才会重视,没有利用价值的,他一概漠视。
人性的自私,可见一斑。
如果,他真顾念旧情,那么,他就会倾尽全力的帮助娘亲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但如果,凶手真是她们呢?
他会不会大义灭亲?
清歌心里渐渐的冷了。
一路去往灵堂的路上,到处都是白幡飘飘,
到处都结着白色的球花,到处都是穿着孝衣的人。
每个人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她脸上那股沉痛的悲伤所击溃。
灵堂被布置得隆重而又肃穆,大大的奠字无声的诉说着哀伤。
花圈丛中,杜玉娘的灵柩静静的躺在那儿,孤单,而又凄凉。
她的贴身丫环金秀哭泣着跪在灵前烧纸,
看到清歌,哽咽着叫了一声“二小姐”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作为一个妾室,杜玉娘死后所受到的待遇的确让人瞠目,
也足以让街头巷尾的人议论纷纷。
但是,灵堂布置得再好,葬礼准备得再风光,又有什么用呢?
人已经没了啊!
“娘!”
清歌噗通一声跪在了杜玉娘的灵前,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有风吹过,掀起了火盆里烧过的灰烬,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人低低叹息的声音。
清歌痴痴的,“娘,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金秀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恐惧的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朗朗白日,
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吞了吞口水,放下了心来。
疑窦丛生
清歌见她脸色突变,直觉感到有事,仔细观察了一下小丫头,
她虽然低着头在烧纸,但那手却有轻微的颤抖,好像在怕什么。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东西吗?
那天,是她和娘一起去庙里的,她们是怎么失散的?
清歌回想了一下,觉得她真的该好好问问这个丫头了,于是叹了口气,道:
“金秀,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在庙里,你是怎么和我娘失散的?”
“二小姐,我……”金秀小鹿似的抬了抬头,又低了下去。
清歌鼓励她,“你照实说,我不会怪你的……”
金秀抬起头,嗫嚅的道:“那天,夫人给小姐求了签。
解签的师傅说这签是下下签,不吉。
夫人有些生气,出来的时候还一脸的不高兴和担心。
后来,她就让奴婢去找轿夫,她在轿子里等我们。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我们到处去找,都没有找到,天都快黑了,奴婢只好和轿夫一起回来了……”
清歌的心一沉,“夫人让你去找轿夫?
为什么要去找轿夫?
轿夫不是在庙外等着你们的呢?”
唐家有专门的轿夫,每次他们出门,石三都会帮他们准备轿子,
让轿子抬他们去目的地的,所以每次轿夫都在他们办事地点外面等。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他没在原地点等待?
金秀道:“当时轿夫不在轿子旁,所以夫人才让奴婢去找的……”
“他为什么不再轿子旁?你又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清歌敏感的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果然,金秀道:“奴婢是在庙后面的小山上找到他的。
奴婢也问了轿夫,轿夫说他本来坐在轿子旁靠着打瞌睡,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从后脑勺打了一棍子,然后就晕过去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了……”
“那他有没有看清楚是谁打他的?”
金秀摇头,“没有。”
线索
清歌的心沉到了谷底。
看来,这是一起早就预谋好了的挟持。
行凶者把轿夫打晕,其目的就是要把金秀和杜玉娘分开。
待金秀去找轿夫的时候,再把杜玉娘挟持走,然后施暴。
由此可见,对方一定是熟人,否则,不会这么清楚杜玉娘的行踪,不会这么了解去的有几个人!
清歌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里。
金秀嗫嗫嚅嚅的看着她,“二小姐,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清歌竭力镇静:“你说!”
金秀有些害怕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恳求道:
“二小姐,你一定要帮奴婢保密,不要说这是奴婢说出去的……”
清歌定定的看着她,“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定会力保你安全,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金秀这才松了口气,道:“二夫人出门那天,
大夫人的丫头金梅来问过奴婢,问二夫人干嘛去。
奴婢就告诉了她,二夫人要去庙里给二小姐求签。还有,”
她鼓了鼓勇气,道:“奴婢在庙里,好像看到罗大勇了……”
清歌越发觉得事情清晰了,“罗大勇是谁?”
金秀刚要道:“是……”就被一声低喝声打断了:“金秀!”
金秀惶惶然抬头,只见唐天重沉着一张脸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看起来一脸疲倦的样子。
金秀一愣,“老爷!”
“爹?”清歌也怔了怔。
唐天重对清歌笑了笑,转过头看金秀:
“金秀,你先下去干活吧,老爷有话要对小姐说……”
“是。”金秀低低的道,看了清歌一眼,欲言又止,还是出去了。
待她走后,清歌对唐天重道:“爹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
唐天重叹了口气,“歌儿,爹对不起你,爹今天忙你娘这个案子,
忙了一天,也没忙出个什么结果来。爹真是愧对你娘啊……”
故意隐瞒
清歌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道:
“是爹爹真的已经尽力了?
还是爹爹不愿意继续查下去了?”
唐天重脸色一变,“歌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难道我不想找到害死你娘的凶手吗?”
清歌冷笑,“爹爹扪心自问,真的想吗?
若真的想找到害死我娘的凶手,刚才为什么不让金秀把话说完?”
唐天重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歌儿,金秀只是个丫头,她懂什么?”
清歌步步紧逼,“那好,那爹爹你告诉我,那个罗大勇,到底是谁?
为什么金秀提到她,会吞吞吐吐好像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唐天重有些狼狈,
“歌儿,不要用这种质问的口气跟爹爹说话,爹爹对你,没有什么隐瞒的。”
他叹了口气,道:“那个罗大勇,是你大娘的一个远房表侄,曾到过咱们家几次而已。
他出现在庙里,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那庙有好多人都去求签上香,见到熟人,也不足为奇。
你不要因为这样就怀疑到你大娘,她这个人虽然为人自私刻薄,
但心肠还没有狠到要杀人的地步。
再说她跟你娘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清歌的一颗心在急剧的下沉。
果然是这样!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真相明摆着就在眼前,罗梅娇最清楚娘亲的行踪,
她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一直都在观察着,
否则也不会让金梅去问金秀,杜玉娘要去哪里。
而那个罗大勇,既是罗梅娇的远房表侄,出现在庙里就更不同寻常。
唐天重为什么要把金秀支开?
不就因为金秀也在怀疑这件事情是大夫人做的吗?
唐天重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把她支走的。
这么明显的线索,可他竟然还说忙了一天一无所获。
恐怕是因为所有的线索和矛头都指向了罗梅娇和唐清芸,所以他才不愿意查下去吧?
我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看到唐天重还在字字句句为罗梅娇辩驳,清歌的心真是冷了又冷。
好,他既然不愿意追查下去,执意要偏袒那对母女,
那么,她也不会再求他什么了。
他就当这个爹已经死了,娘亲的仇,她自己来报!
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的,血债血偿,杀人偿命,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她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的道:
“爹,什么都不用说了,逝者已矣,我不想在娘的灵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
我想单独陪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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