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十四正面打过来的直勾拳。
“哼,他让我带点东西给你。”十四见没能惹怒我,自己却反而被气着了。气鼓鼓的向自己身边的茶几上一努嘴。
果然,墨黑的雕花茶几上摆着几样包起来的物件。我轻轻的笑着福身行礼致谢,“劳烦十三爷和十四爷惦记着。”
“哼,爷我才不惦记呢!”小P孩很不快的冷哼。
“不过……请问十四爷,十三爷他……为何不能亲自前来,还要托十四爷您跑这一趟呢?”
我被绑架救回之后,到今日已经超过半月有余。十三却在这个时候才派了十四跑来慰问送礼。总觉得不是为人热情的十三的行事作风。
“十三哥的额娘这半个月病势益发重了。他每日除了在上书房上学,下了学便到他额娘那里亲自侍奉汤药。这会子还能想起你,就算是不错了!”十四阿哥没好气道。
“是吗?”敏妃娘娘病重了?历史上胤祥幼年丧母这件事,恐怕是只要看过清穿文的人,就都会知道的常识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敏妃娘娘具体是何时身亡的。但估算起来,如今的胤祥已经年满十三岁。只怕他额娘这次是难逃死劫了。
而那个总是很体贴人,很开朗的胤祥。
则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要成为没娘的‘拼命十三郎’了吧?
可怜的十三,今后的日子他会变的慢慢的不幸吧?会慢慢的越来越痛苦吧?
少时曾经家庭不幸的我,无法不对将会不幸的十三感同身受。
而我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一脸悲伤。令眼前的胤禵露出了多么不解的神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
那一年的七月特别的炎热;也特别的令人焦心。
到了月底的时候。更变成了一个令人痛苦的月份。
满洲镶黄旗参领海宽之女章佳氏;十三阿哥的生母。于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薨了。
闰七月初二上谕至礼部曰:“妃章佳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为轸悼,其谥为敏妃。”
这个以温婉柔美著称于后宫的女人,曾经为康熙先后生下十三阿哥胤祥,以及两位公主。以她生育三个孩子之间的间隔来看,便可知道章佳氏在宫中其实还是颇为受宠的。
但是即便她有动人的美貌温顺的性情,且甚得君心还为康熙生下了三个儿女。却又为她换来了些什么呢?父亲只不过是正三品参领的她;生前连个封号都没得到,死后除了留下三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之外,只得到了一个敏妃的谥号而已。
我不清楚失去一个妃子,对拥有很多妃嫔的康熙皇帝来说,是不是会造成什么影响。我只知道,对失去母亲的胤祥来说,他的心想来会很痛。
宫里的规矩,皇子们除了生病起不了床。一年只有五日可以不必上书房。
母亲死了,十三虽然依孝服丧,却也只在灵边守了前三日。头七过后;敏妃的灵柩就被移出了宫外。安放到了普胜寺请得道高僧们颂经念佛超度。过了头七,才移棺至景陵妃园寝。
直到十月,我才又再次见到了胤祥.
那几日里头;我常常扮了男装去位在和平门外的琉璃厂,挑些个古董陈设并字画等等.再过不久那家位在郊外芦苇塘边上的酒家就要竣工了。虽说这些事本来可以放手交给四爷借我使的那位汪大总管去办的.但逛街买东西这样的事,本就是女孩子的最爱.捣鼓些精致雅趣的小玩意,又岂是像汪陆这样已经年届中旬的老男人会做的事情?若真的交于了他办,大气高档倒是不用担心,只是想来难以合我心意,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够乘机有机会出来逛逛,岂非求之不得?
家里倒是不必担心他们会阻拦,如今我在府里可谓货真价实的说一不二.凌柱近来越发把我当成了稀世珍宝掌上明珠.不只是我为他除去了旺大这个眼前的祸端,想来更多的是因为他误会了胤禛的意思.以为我将来有入宫为妃的机会.
想必是他已经和大房里的太太通了声气,故此近几个月府里上下再没一个人敢对我们母女怎样了.但我总想着;将来怎样犹未可知.即便历史依照原定轨迹运转,几年之后等他们发觉我只落了个进雍王府当格格的下场的时候,只怕母亲在家中的日子会比现在更艰难.
为此不止是我房里的下人,连带着母亲和母亲房中的下人.我都极力劝解要与人亲善.不要如今得了势便沾沾自喜起来.对于那些过往欺负过我们的人也要做到既往不咎.能够化解仇怨不仅是宽恕了别人也是给自己留下条后路.
母亲为人懦弱,别人不来欺负她便已谢天谢地.人要和她好,她更是感恩待德.故此并不需要担心。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那些做奴才的.如今见着我们母女好起来了,往日里受了别房下人的欺凌与委屈的。能不在这会子作威作福的报复回去吗?那些人虽现下不好怎样的,但岂有不嫉恨之理?
只可惜我没个三头六臂的.虽然时常训诫,却也实在保不住这些个事就决计不会发生.我瞧见了的听见了的,自然想尽了办法去还转描补。至于那些个没看见没听见的,也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说到底,母亲将来待在这个家里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虽然她肯出府的可能性很小,我却仍然想要为她想好后路.这也是我为何想尽办法也想要自己开家酒楼做生意的缘故.
我深信,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也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不管到了哪个时代都是对的.
“公子爷,真是难得的好眼光。选的东西虽然大多是平凡精巧之物,却都是些独树一帜见之忘俗的。和大多来小店的客人很是不一样呢。”
荣宝斋的掌柜的也是个妙人。
以他多年的识人本事,又怎会看不出数次光临的我其实是个女孩子呢?不过眼见跟着我的两个丫鬟也是改了小厮的装扮,身后又总是紧随了不少侍卫。一看也都是些并非寻常练家子的角色。
像他们这般精明识趣的生意人是最有眼见的。故此自打这位掌柜连同那些个小二,荣宝斋上下一干人等;见了我从来全都只称公子的。
我喜欢聪明识趣的人,且荣宝斋出的东西从来都是整个琉璃厂里最好的。
所以渐渐的,即便想要的东西这店里没有。我也会仔细的说于了掌柜的,要他想办法去帮我定制。虽说会比别处买的麻烦些等久些,又或者稍贵些。但拿到手的东西却决计物超所值。
“喔?怎么的不一样?”我仍然在左右端详着那副刚定做来的六扇大玻璃屏风。原本是想做架十二扇的,只可惜这年代玻璃是稀罕物,光是六扇的也让我肉痛后悔了好几日。不过东西却真的是上好的。
“来我们这店里的客人,要的多是名家名物。不似公子爷您这样的,瞧准了眼就是那些个没名气的人做的字画您也买的。就拿这扇玻璃的屏风来说吧,这可是洋人的新鲜玩意,要不是您自个先付了定金要准的,就这么个玩意我连进货都不敢进呢!”
“这是怎么说的?京城有的是有钱的大爷,王孙公子富贾权贵。爱玩个新奇的人也不会少吧?”我讶异的转了头去问道。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可是这洋人的东西古古怪怪的。像着这玻璃的屏风,好看是好看。可是就这么快透明的玩意,再加上这屏风上的雕工怎么瞧着也不值您出的那个价钱啊。偏偏那些个洋人还说这玩意金贵不肯压价的。所以就算是有见着新奇的爷们,也不肯出那冤枉钱的!您买这一架屏风的钱,说实话都快够在我这买三架上好屏风的价了。”那掌柜的笑呵呵的说着。
原来是不识货,外加嫌价钱贵!
我也嫌它价钱贵!可是我早想好了,我那酒楼一定要有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稀罕物件。这家玻璃屏风,我是打算搁在进门处吸引眼球的。
高档,雅致,独特是我给那家店定下的运营方针。
买下芦苇塘附近的大片土地,就是为了不止只造个楼。而是将整个芦苇塘都变成酒楼的特色景观。酒楼的主楼会倚塘而建。于水处搭出巨大的平台。可供客人自行垂钓,吊上来的东西可以现杀了烧烤,也可以拿进楼里请张婶烹制。
更有甚者,也可以登舟游湖。适合的时候,大可以在夏秋的夜晚组织个河灯会。请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们上船,一边对着清亮的明月与湖水吟诗做对,一边也可以放河灯取乐。再配以烟火琴乐歌舞助兴,既风雅又有趣,我就不信那些爱乐的公子哥不来送钱!
“呦,这不是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吗?小的给三位爷请安了。”
也不知道那掌柜的是什么时候从我身边走开的。等我回过神来转过身,已经瞧见九阿哥,十阿哥连同十三阿哥三人带着个自的侍卫从外头踏进屋来。
今日带人跟着我护卫我安全的人是魏征。他和几位阿哥们都是相熟的老熟人。见三位阿哥往这边来,自然要按理行礼问安的。
“奴才魏征见过三位爷,爷吉祥。”魏征身后的那些个换了平常衣服的大内侍卫;也跟着他整齐划一的打着千行礼。
“兰欣给三位阿哥请安,爷吉祥。”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买个东西都要碰上这两个索命的,虽然能够乘此机会见着胤祥令我很是高兴。
“呦,我说是那家的公子这么大的脸面,不但连我四哥的奴才都出动了,还带着大内的侍卫,原来是你啊!怎么?姑娘做腻味了,想换个男人当当?可惜你也没……。”
我那很是亲切的表哥想是许久不曾见我的缘故,一见我就特兴奋特来劲。头一个蹿上来就是一顿的连珠炮。还不带停的,也不管面前这一堆子人都还行着礼的!
眼见着他话越说越不好,听着意思往下还要说出点什么更难听的来了。沉着头的我颇有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