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追他做什么?反正两人我都喜欢,如今……一个也跑不了。”
珑月一时气结,“好,你都喜欢,楚浔也是宫漓尘的人,你自己找他要去!”
……
一场劫难伴着一场秋雨,黄叶遍地之时,又一次放晴漫天彩虹,而这一次的彩虹,似比上一次看到的,更加鲜艳夺目。
珑月抱着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汐了了,微微红了红眼眶,不知何时起,对身边每一个细微处,她居然都能感动成这样。
逆子 (6)
“陛下……您曾经答应过了了……可是真的?”汐了了一边轻声问着,一边在珑月颈间蹭蹭,他似乎爱极了这个如猫儿一般的动作,很乖巧,也很暖心。
珑月动了动手臂,尽量能让他趴着不会太疼,笑着说道:“我记得我那天答应了你很多事,都是真的。”
“陛下好会讨巧。”汐了了嘟囔着,趴在珑月身上似极其舒坦,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别总是陛下陛下的叫,叫我珑月就可以。”
汐了了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披散着的发丝拂过珑月手背,还微微有些痒。
“叫陛下的感觉很安心,陛下是了了的天……陛下不会明白的。”
对这样一种似带着卑微的坚持,珑月轻轻一笑也由着他,各人有各人让自己安心的想法,她有的时候并不理解,却并不一定要强行将人人平等的观念灌输给他们。
人活着,必有一种特定的土壤,生生将其掘起,也不见得能营造多少幸福。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她要做的,并非是改变这个世界,而是融入到这个世界中。
就像是现在身为一国之君,她仍旧要接受许多有关于皇帝的规则,比如,大家都不在一个院子住着了,想要看看谁也要走很远,再比如……溯那天晚上居然捧着刻有名字的木牌,要她翻牌子招人侍寝。
其实有什么好翻的呢?现如今宫里汐了了重伤连动弹一下都很难,竹真除了照料汐了了,见了她多少还是躲,一到了晚上,他宫里就连灯笼也不挂。
统共就那么三个人,珑月很难理解溯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或许致力于将她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帝王,可是,真正的帝王,那也不是翻牌子就能证明的不是么?
“陛下……真的会带了了出宫去看海么?”
汐了了轻声的话语打断了珑月漫无边际的思考,点了点头,“会的,现在就等你伤势稳定了我们就出发,不必等开春,可以么?”
“其实……咳咳……”汐了了猛地呛了一口,咳嗽震动了胸膛,直痛得缩成一团。珑月赶忙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递着水杯看他抿下两口,后背又激起一层汗。
“了了其实没事了,雪神医都说,了了不会死了。”
珑月紧了紧手臂,眼看着珑雪给他换完药,一把把染血的绷带仍有些触目惊心,将他轻轻放回床榻上,陪着他看着他睡着,这才跟珑雪一同离开。
“姐,风魄真的能够改变我们的命运么?”如今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风魄上面,就连珑雪也觉得有些不安了,“姐,如果风魄没有用,我怕……对不住轩辕奕。”
“一定要有孩子才能对得住么?”珑月淡淡问道,其实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珑雪已经找到了绯诀仍旧没什么变化,她找到了风魄,真的能够改变未来么?
珑雪瘪了瘪嘴,“或许并不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算对得住他,古人都看重子嗣,我曾经想过,要么给他纳妾算了,我总不能拖累着他无后。”
逆子 (7)
“那他怎么说?”珑月仍旧淡淡问道,要说无后,她恐怕更害怕无后,苏慕颜一直旁敲侧击问她不说,她身为一国之君如果没有继承人,必会有太多太多的麻烦事。
而如果真像千净流所说的,十年之后,她和珑雪会刹然变成一堆骨灰,她身边的人要经历乍然失去的痛与惊恐,恐怕还要经历的便是宫变与屠戮。
“我也只是想想,没敢跟他提起,怕他揍我,也怕……姐,我承认我很自私,我容忍不了他碰别的女人。”
“你这不是自私,不过,我希望你能尊重他的意见,别觉得是为他好便一意孤行。爱情更加需要责任,你要为他爱你而负责,别让他伤心就是。”
珑雪微微低下头,有些怨自己的姐说起话来居然那么公平,居然没有支持她的自私,“那他若是真有纳妾的意思呢?”
“那你就可以有的选择,是踏踏实实的做大房,还是能忍心下手从他身体里取出绯诀,然后或许还能带着风魄,回到未来。”珑月的声音仍旧淡淡的,似乎珑雪的纠结,在她看来毫无必要。
珑雪一挑眉,“那我可要向我大姐夫讨教讨教了,如何能踏踏实实做个大房。”
“因为我不忍心杀她。”突然一个男音响起,就在两人身后,足足把两人吓了一跳。
珑雪回过头,一脸尴尬望着宫漓尘,哪里还想得起讨教?而鉴于曾经虐待过宫漓尘,一直以来都有些怕他,畏畏缩缩打招呼道:“给大姐夫请安,大姐夫吉祥……告辞了。”
说完,一溜烟跑走,如逃命一般。
珑月望着一身贵侍衣袍的宫漓尘,虽仍旧是天青色,可是,北瑶皇宫中贵侍的衣袍样式多偏柔美,行走间颇有飘渺扶风的意味。
贵侍不得全束发,而只能半披半束,玉冠在顶,青丝披肩,她需承认,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宫漓尘。
“怎么?也要安排珑雪娶个三夫四侍不成?”宫漓尘其实只听到了一句,断章取义之下,便以为是珑雪也要娶夫纳侍了。
珑月摇了摇头,“她与轩辕奕成婚时日也不短了,可一直无子,她在考虑要不要给轩辕奕纳妾,不过,话说回来,漓尘,你我成亲时日也不短了……”
“丑话说在前,你若只是因子嗣一事,便起龌龊的心思欲让她人染指我,我不忍心杀你,便死给你看。”
果然,这里还是女尊国度,恐怕在轩辕奕眼中,无子纳妾是左拥右抱,而对宫漓尘而言,就是染指玷污他。
珑月瞬间剿灭了心中荒唐的想法,几步上前牵着他的手问道:“伤好些么?那些折子可以缓缓再批,别累着。”
宫漓尘瞥了珑月一眼,颇有要拆穿她佯装不知的虚伪,道:“如今国中决策之权,已经被你以官职大小事态急缓分批下放给各地,官员上奏的折子越来越少,每日收上来折子不足十封,你说会不会累着?”
珑月一笑,“可有欠妥?”
“暂无不妥,可哪有如你这般放权的君王?小心日后留下好逸恶劳不理朝政的骂名。”宫漓尘一笑挤兑。
逆子 (8)
“哈哈,君王也不一定要累死才是明君,对了,我还打算推迟早朝,每天让朝臣们睡饱了吃完早膳再上朝,现在天亮得越来越晚了,天天顶着一对睡不醒的眼,大殿里还要点着烛火通明,就为了勤勉?”珑月一番调侃着,试图将从政的生活变得轻松起来。
宫漓尘一记爆栗直敲珑月额头,“你还真要做昏君不成?”
珑月一耸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是明君英主了么?”
“就你有理。”宫漓尘不知是气还是笑,珑月的鬼点子一向出人意料,沿袭了几千年的规则,在她眼里统统都叫不科学,他直到现在也没弄懂什么是科学,不过,那些听似惊世骇俗的言论,细想之下,却真让人觉得先祖有愚。
“我当然有理,自古以来总有君王不愿早朝,其实就是起得太早了。哪怕红烛暖帐夜夜笙歌,晚起两个时辰,也未必会不想早朝啊。”
然,一席话,不知又是什么刺激了宫漓尘乱想,那脸颊登时飞起红晕。
“喂,也算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脸红呢?……啊,不许打人……你这可是行刺君王犯上作乱的啊……啊!你还掐?!”
…………
崇圣元年刚刚入冬,还未等第一场雪落下,初登基的新皇便突发奇想,说要带着家眷简行东游,且兴许要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再回京都。
一干大臣必然惶恐不已,别说是数月,哪怕就是短短几日,新君登基不在朝,成何体统?而珑月一句话,足以将所有的争执压下,我若是离开几个月北瑶便要亡国,那要你们做什么?
更何况,她一点儿也不怕什么大权旁落有人趁着不大安定的时候造反,有苏慕颜坐镇宫中,手中握着直属的两万禁卫军,恐怕没人能翻了天去。
退一万步说,哪怕苏慕颜没有办法,她如今一身绝世武功,面对一些乱臣贼子的话,会比纳兰珑馨难对付么?
或许这个时候,珑月才渐渐明白帝景天的悲哀,他一身盖世武功,其实……什么都可以拥有的。武林至尊,甚至是执掌天下,对他来说都不是遥不可及的事,可是,他不是权欲熏心的人。
他不争夺天下,不勇攀至尊高位,无非是她有想要借用权力保护的人,而他……没有。
连想要保护的人都没有,珑月不敢去想,如果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了要保护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临行前,北莫瑾祝贺珑月登基的贺礼删删来迟,一只并不算大的檀木匣子厚重敦实,而其中……
“这是……”珑月双手将匣子中沉甸甸的一方玉印捧出,并非是崭新的,玉印下方还渗着年岁已久的朱砂。
“启禀陛下,此乃宣国国母凤印。”乔易恭恭敬敬答道。
珑月手一颤,险些就要将这个象征着宣国一半权力的凤印摔了,赶忙抱紧了放回匣子中,“他送我这个做什么?”
她如今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女皇,邻国皇帝在她登基之时送上国中凤印,这是什么意思?挑衅欺辱的意味肯定是不会有的,那么就是……和亲不成?
可北莫瑾还有后宫三千佳丽吧?和亲?她娶?还是她嫁?
而展开北莫瑾已经鲜少写给她的信,寥寥几句,像是解释,又似乎根本不想解释。
“瑾此生恐怕遍寻天下,也难得胜任国母之人,此方凤印,送与你把玩,别无他意。”
真的别无他意么?一国凤印送给她把玩?北莫瑾何时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而有些事,禁不起推敲,若说她只要有一日还未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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