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为了一个她根本不想要的皇位,拖着这么多人下水,这些生命随时可能逝去,何必呢?
或许苏慕颜从未想过珑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或许在他心中,他的女儿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呆愣的看着她,半天才动了动嘴唇,“月儿……”
“爹,我真的对皇位没有丝毫想法,我相信你也不是权欲熏心非要做太上王,我相信王府里的人都愿意过平平安安的日子,而不是跟我一起去出生入死抢那把肮脏的椅子。既然我们都有自己快乐的生活……”
扭曲真相 (1)
“你这是在说些什么话?!”苏慕颜这时才回过神,登时怒上脸颊,紧紧抓住珑月的双臂,却咬着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月儿,爹不允许你这么想……”
恐怕珑月真的很难了解苏慕颜的心思,可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还分得清。隆冬大雪地,也不想再跟苏慕颜无谓纠缠下去,她知道,如果今天不松口,苏慕颜恐怕和墨子群一样死心眼,就要一直站在雪地里了。
“爹,如果这件事可行,我能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我就做。但是,如果就是现在这副状况,不管你怎么逼我,我都不会铤而走险。我只能答应你这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一席根本算不上妥协的缓兵之计,苏慕颜脸上却划过一丝欣慰的笑容。
或许他只是执念未了?珑月猜不出,只是觉得,这水,越来越混了。
……
拜托苏慕颜带话给墨子群,他们两人都无端这么固执,或许算得上有共同语言,而珑月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的影响,却是……宫漓尘。
自从送封扬走的那天雪夜,宫漓尘回来之后还真的半步也离不开床榻,据听说浑浑噩噩睡了三天,若不是楚浔在一旁持续渡内力给他,兴许真的会从此一睡不起。
但是,她必须去解释这件事,要不然,宫漓尘恐怕又要开外挂硬撑着跑出来搅局了。
然,遣去楚浔,珑月看着躺在床榻上仍旧有些虚软无力的宫漓尘,突然,没心没肺的笑了。
“哈,终于把你这个家伙养胖了。”珑月一时间笑得无比嚣张,曾经接连十天喂宫漓尘吃水果吃点心都没见长半点肉,这才短短几天,宫漓尘居然被她补胖了。
这段时间,宫漓尘可没少花王府中的银子。她曾经吩咐过方柳书,不惜一切代价让宫漓尘的身体尽快好起来,潜意思则真是怕他伤还没好又到处折腾。而方柳书显然对她的话快要奉做圣旨,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鹿茸虎骨,只要是能吃的,不管有多珍贵,都流水一般熬了一天八顿给宫漓尘进补。
扭曲真相 (2)
虽然看不见脸色,但是看着宫漓尘略微显圆润的脸颊,再看看润泽泛光的脖颈,就知道,这段日子他过的不错。
宫漓尘从床榻上撑着起身,兴许是曾经药物的残留,仍旧显几分疲惫。听方柳书说,影卫那种秘药,仅是用来防备最危急的情况,且勉力一搏之后,副作用也极大,而宫漓尘那天晚上,显然吃了不止一颗。
见过糟蹋自己的,没见过这么糟蹋的,见过自虐的,没见过这么自虐的,见过不是人的,也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人的。
珑月顺手拽过一个棉垫子替他垫在身后,不期然看见那双手,自从宫漓尘在她面前少了几分顾忌,这双手也就不再那么神秘。但是不能否认,不管看见过多少次,仍旧觉得这双手美得巧夺天工。
看来上天还是公平的,剥夺了一个人的自由甚至人生,最起码给了他一副完美到了极致的容貌。
宫漓尘的精神并不太好,眼神略有虚晃,倒也不再那么强硬,靠坐着无力仰头,第一句话便是,“墨子群来过了?”
声音有些干涸造成的沙哑,恐怕楚浔身为个男人照顾起人来也不是那么细心,不过珑月倒不觉得生气,一想起楚浔拿着个湿帕子替宫漓尘沾嘴唇,就没由来的身上发冷,汗毛竖起。
“嗯,来过了,兴许现在还在前厅跪着呢。”珑月说着,起身找到一旁柜子上她差琉璃送来的梨花蜜,果然,连封都没拆过,“我不想瞒你什么,他来找我,说是奉先皇遗诏,要我做摄政王上朝听政。”
调了杯蜂蜜水递给宫漓尘,虽然老老实实休养了几天,他的手指仍旧有些止不住颤抖,珑月索性将水杯递到他嘴边,却见他微微一偏头。
“放心吧,没有毒,更没加什么莫名其妙的药。”珑月微一挑眉,不是吧,还记仇?
“太甜。”
“好吧,下次我给你弄二斤黄连来。”珑月说完,径直将蜂蜜水一口喝干,看着宫漓尘些许干涸的嘴唇,还无良的咂咂嘴。
“你想做摄政王?”
扭曲真相 (3)
“我要是真答应了,会来这跟你显摆么?”珑月挑眉反问,也不管宫漓尘介不介意,把他向里推了推,直接坐在床边,“我知道,你的消息一向灵通,恐怕墨子群进府的那一刻,你就坐不住了吧。”
宫漓尘微一敛眸,什么也没说,眼睛却直定定看着珑月坐着的位置。
“你有洁癖?”珑月有些尴尬,她只是懒得搬椅子,却没想过有些人是有洁癖的,床榻是不许其他人坐的。
“没有,你继续。”宫漓尘索性闭上眼,仰头躺靠着。
“你信我么?”珑月突然问道。
“有话直说。”宫漓尘并没有明确答复她。
珑月耸了耸肩,继续道:“所以我来只是让你安心,不管墨子群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总之,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更加对国政权势无爱。”
“怕我告诉珑馨或是继续与你为难么?”宫漓尘轻轻问着,高高仰起的头,露出白皙光润的脖颈,喉结微微滚动。
突然有种想一口咬下去的冲动,珑月心中一阵恶寒,她应该没有那种变态的爱好才对,“这我倒没想过,不过,就算你不告诉纳兰珑馨,想必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知道,你夹在我和纳兰珑馨中间很难做。但如果只是纳兰珑馨单方面的多疑,兴许事情就不会那么复杂。”珑月虽一边插诨打科,但一席话说得也异常认真,虽然她知道,很多时候,越是真话越没人相信。
果不其然,宫漓尘突然睁开眼,眼眸中的狐疑丝毫不加遮掩,仔仔细细打量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的表情找到什么。珑月索性瞪眼吐舌头,呈吊死鬼状。
宫漓尘别过眼,胸口微颤,“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么?”
“有啊。”话音刚落,珑月就敏感捕捉到宫漓尘眼中一丝了然,继而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如果纳兰珑馨不找我麻烦的话,更好。所有的人都过得挺快乐不是么?我希望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尤其是你,总夹在中间也不是长久的事,时间长了心理会扭曲的。”
扭曲真相 (4)
“仅此而已?”宫漓尘仍旧不愿相信。
“仅此而已。”珑月无比认真言之凿凿,明明说的是真话还要不停加以解释,“十年对我来说并不长,我没有那个精力那个功夫去抢什么权势,哪怕抢来了也享受不了几年,恐怕一个弄不好还要搭上性命,不划算,对么?”
“你真的只有十年?如果十年之后你仍旧……”
“不可能。”珑月知道宫漓尘假设的是什么,但是不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十年之后我还能活着,也仍旧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是个心无大志的人,有生之年,我只求自己过得好不好,不求拥有什么。因为一旦离开,我什么也带不走。”
把真话说了无数遍,却仍旧挡不住他人的无端猜测。在真真正正的实话中参杂些善意的谎言,明明是极其完美的事,但是,在其他人的心中却诡异到可以演化成悲剧,都说世事难料,宫漓尘的心思也同样难料。
千防万防,防来的却是胸无大志。
百般谋算,算得最终一番实话,一个早已知道自己只剩十年寿命的人,又何须去掀起风浪呢?
而这一刻,宫漓尘不管信不信,却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一个痴傻其实根本没法医治的人突然清醒,他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人可以做到。一个痴傻了十几年突然醒来能够以这种姿态这种心智面对世事,他知道,有人可以做到。
但是那些人做事一向利本全讨,他们让一个傻子亲王清醒过来,他们要的是……
“除了安稳的生活,你还要什么?”
珑月根本没有想到宫漓尘已经彻底把问题想偏了,既然要对方信任,她也不怕交出底线来,直接道:“十年时间,我要找到风魄。如果你知道,可以的话,就告诉我。”
原来如此,宫漓尘低敛着眼眸,之前心中的不解在一时间全部想通了,“风魄乃是前朝皇族所膜拜的圣物,据说,天下平定,风调雨顺,万物复苏终始,都因有风魄庇佑。不过,虽然此物无比神圣,却已有数百年未有人再见过其真貌。前朝虽年年祭拜虚无供奉,恐怕就连后几代的君主也没见过风魄……”
扭曲真相 (5)
宫漓尘说着,虚软喘了口气,珑月赶忙端来一杯清水,看着宫漓尘的眼睛乍放精光。
“北瑶立国之后,重定京都,重修宫室,废弃前朝大多数礼制,针对风魄也就尤为严重。而定国初期兴许还有忐忑,但是几代过去,北瑶也并未遭难,加之一直以妖言惑众之词抵制前朝之事,风魄一事也就被人遗忘了。”
宫漓尘几乎是一口气说出那么多的话,显然有些累,放松了身体躺靠着,闭上眼睛休息。但哪怕是闭着眼睛,那被面具调整过的眼角,仍旧明显挂着疲惫。
“需不需要我再找两个细心些的人照顾你?”明明知道宫漓尘的身体能恢复的这么快已经要知足,珑月却还是想尽善尽美。
“不必了。”宫漓尘微微喘息着拒绝,“风魄早已下落不明,前朝诸多史料记载在破国之时就已经被焚毁了,想要知道风魄的下落,并不容易。”
“我知道。”珑月却异常松缓的舒了口气,实难想象,她居然会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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