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在理,可是,珑月却仍旧有些想不透彻,一时间还想不到是哪里不对,总觉得这其中,不像帝景天说的那么简单,虽说已经够复杂,但还是有残缺感。
“想不明白?”
她确实想不明白,她对这个世界不很了解,对于帝景天……也不大愿意去了解。
“那就让你想个明白。”说完,帝景天一抓珑月的肩头,运起内力向院外一抹翠绿抛过去,“何时想明白才准下来。”
“啊!!!!!!”清冷的万山之巅回荡着极其惨烈的尖叫声,在山谷中来回往复,久久不散。
帝景天挑着眼眸,纤长的指节顶上下颚,他怎么不记得院外有颗老松树?
……
“帝景天!你个死变态!虐待狂!更年期!……!!”
珑月光裸着后背面朝墙盘腿坐在床榻上,咣咣砸墙,砰砰捶床,恨不得房顶掀了也不解气。
竹真坐在她身后,表情十足怪异,眼睛都瞪花了,小心翼翼用小镊子摘着那些细如牛毛般的小刺,一边再用小竹签挑些药膏细细抹上。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看见暴跳如雷的珑月一副想要将帝景天撕碎的模样,但是帝景天解开他的穴道扔下一瓶药就离开了,这些松针……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珑月自方才起就一直在咒骂,哪怕她自己给身前上药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口中的话还没有重复过。
唉……竹真暗暗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珑月,劝道:“歇歇吧,骂了快半个时辰了呢。”
珑月大口灌下一杯水,心中那一口气却突然被水融化了一般,霎然沉淀,慢慢变得沉重。
她很失败,必须得承认,帝景天说的那些话没错,若是她如今这样的身份,离开万山,恐怕真的只剩下逃命的份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1)
她是未来世界的神偷,借助手段训练,能够飞檐走壁……帝景天的轻功几乎什么都不借助。
她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以偷取东西为目的,而不是抢,她空有一身灵巧,却也正如帝景天所说,有身手,却没有克敌制胜的心。
未来的科技很发达,她熟通各种运输工具,什么类型的防备均难不倒她,但是在这个没有科技的时代,那些需要高科技支持的产物就是一纸空谈。
(文)然而,这个时代的人却没有她们的那种束缚,他们可以为了保护自己而痛下杀手,她如果贸然离开,却只有被追杀的份无还手之力。
(人)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如帝景天一般强悍,只是她明白,她无法下手杀人,生命是该被尊重的不是么?
(书)到底是这个世界错了?还是她错了?
(屋)“竹真,我很没用,或许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没用。”珑月幽幽说着,来到这个世界并不很顺利,最起码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办法去寻找风魄,反倒要先考虑保住小命。
竹真在她身后安静着没说话,略带冰凉的指尖轻轻触上她的后背,细细摘着那些小刺。
“或许我咒骂他也是因为他让我面对现实吧,我一直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无非为了一件东西而已,这里的人都跟我没什么相关,我会偷会跑就是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珑月静静说着,也不管竹真能不能听得懂,她只是想说,只是希望有人倾听。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是必须要去做的事,直到现在还未开始就已经觉得难如登天,我甚至怀疑……我还能不能活着……”
“垂头丧气的兔子一点儿也不可爱。”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绝不属于竹真的声音,带着异常昭然的嘲讽。
“不可爱就不可爱吧,我也没想走可爱路线。”珑月长舒着气说道,连头也没回耸耸肩,她就知道,帝景天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帝景天让竹真先退下去,倒也不急着面对珑月,径直坐在椅子上挑衅道:“这点儿打击也承受不住,你上一世是自尽而亡么?”
物是人非事事休 (2)
“是啊……”
“怎么死的?”
“喝水呛死的。”
“倒也痛快。”
“多谢。”
帝景天微微一笑,一想起方才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勾嘴角,施施然起身,坐在竹真坐过的凳子上,看着珑月肩头他刚刚抓下的指印,只是伤了些皮肉。
“你方才说转世为人是为了一件东西?什么东西?”
“风魄。”珑月也没加隐瞒。
“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珑月猛地回头看向帝景天,“你知道风魄在哪?”
帝景天若有所思,刚刚仰身才发现身后没有椅子背,想了许久突然道:“我不知道在何处,但我知道从哪里能得到确切消息。”
“真的?”珑月噌的从床榻上坐起,揽着松垮垮的衣袍,眼睛也不眨看着帝景天,那眼眸中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如同看见了……生机。
“为什么要找风魄?找不到又如何?”
直接忽视第一个问题,珑月径直答道:“我能来这个世界唯有这个目的,如果拿不到风魄,形同……寿命被砍去四分之一吧。”
帝景天的眉梢微微一跳,牵动着眼角下细如泪痕的伤,有些不相信这世间还有这等匪夷所思的事,可是,珑月的言行举止与这片天下的人或多或少有不同,他也已经察觉,而珑月自己也承认了。转世重生带着前世记忆这样的事都能发生,那么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虽然这些事对于他的计划多少有偏差,却并不阻碍,反倒……有推波助澜之势,也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诸多麻烦未了,待处理完了这些事,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找。”
“真的?!”珑月一扫方才的郁闷,高兴得差点去拥抱帝景天,利落将衣服穿上,一边急切道:“还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帮忙么?”
帝景天微微一笑,点头,“需要。”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不会偷懒的。”珑月利落下床,一副要大干一番的架势,她从没想过,得到风魄的确切消息居然那么容易,且如果是帝景天能带着她找,岂不是易如反掌?
物是人非事事休 (3)
然,瞬间的惊喜过后,珑月突然有些迟疑,“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我为什么要救竹真?”帝景天反问道。
而如此也说得通,帝景天做事一向随心情,反正不管帝景天要什么,找到风魄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就显得更加不那么重要了。
“你所说的麻烦是不是我的身份?”
“不全是。”帝景天淡淡说着,突然一挑眉,“不过……你可舍得放弃那个身份?”
“有什么不舍得?”珑月笑着反问。
“那就好。”帝景天笑着侧过头,眼眸中划过一道阴寒,随即一眨,又云淡风轻。
……
帝景天所说的麻烦不止一件,不说那些隐在下方的暗潮,仅是面前这些就已经足够头痛。
珑月万万没有想到,小说中一向潇洒不羁的江湖中人,活着也能这么麻烦,就连一教之主的帝景天也不能免俗。
各地产业递上来的账目与明细,堆满了书房的桌案,其中也不乏下面人递上来不很紧急却必须要教主定夺的书信,乍看下来,珑月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占山为王,帝景天的生活,可以与皇帝媲美了。
不需要珑月事事插手,她所做的事无非就是将这些堆在一起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而帝景天也给了她极大的权力,若觉得没必要,她便可以自行处理。
抖了抖一封已经落上了尘土的书信,再看日期,已经是三个月前的……
珑月瞬间眉角抽搐,她收回刚才的想法,其实帝景天并不能与皇帝想比,他并非事务繁重,而是懒。日常要他定夺的事并不多,只是积压了许久数量才庞大。
不过,为了早早处理完了去找风魄,她忍了!
……
平静无波的青刃教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教主大人的宠物兔子荣升成了谋士,可以自由进出帝景天的院子乃至书房,而自帝景天处回馈回来的账本书信,渐渐多了些清秀的朱批,虽然字形并不很好看,但是能看出极其用心,且……
“教主,请恕我等不尊,并非忤逆教主的委任,只是若长此以往下去,青刃教颜面何在?!”一身土黄色衣袍的护教使头发略有花白,顶声硬气,想来也是历经风雨的人物,如今气得手指发颤。
物是人非事事休 (4)
帝景天看着摊在面前的一封书信,只消扫一眼便知,地方上的商铺出了些小小的麻烦,也无非就是争地盘发生的恶斗,些许死伤,争锋相对。通常这等情况,他若是批复,无非是命人带一批杀手去平了那些闹事的人罢了,可如今书信下方已经有了批复。
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的两个鲜红小字,报官。
报官?帝景天不禁在属下面前也难得勾起唇,虽是做生意不假,但是江湖中人做生意也一向是靠武力说话,谁见过报官的?史无前例不说,若是真报官,那岂不让江湖中人耻笑?
“那就报官吧,也无不可,虽为青刃教,做的也不乏正经生意,商税照付,交了钱为何不用呢。”帝景天淡笑说着,玩味的看着那两个字。
“可是教主,若是报官……此后在江湖中,他方门派该如何看待青刃教?”黄衣护教使一脸急切愤慨道。
帝景天眉梢一挑,“青刃教素来有过好名声么?”
“可是……”
“不必说了,此事甚妥,去办便是。”
黄袍护教使一脸的如丧考妣,帝景天的表情也甚为古怪,一路上不少教众看见帝景天,能躲则躲,躲不了的直接跪地低头,天知道帝景天此刻的表情在他们眼中有多么诡异。
前所未有的诡异,本来就多年相处也摸不清脾气的教主大人,那唇角的一抹笑容,众人连猜的念头也不敢有。
快到院子,帝景天又一次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视线仍旧落在那两个鲜红的小字上,无端越琢磨越觉得有趣,报官?他也算得诡异手段不尽其极,却自问想不出这么有趣的东西,报官?
前些日子还堆得乱糟糟满是尘土的书房,如今已经清爽得不像他的地盘,不少书信账本已经陆续回馈下去,剩下珑月没办法擅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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