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表现得像她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不高兴就不要叫她来，又不是她死皮赖脸吵着要来的！不知道古人要行什么礼，她只是微福了一下身子，谦和地说：“太子有礼。”
“表嫂无需多礼，请上座。”龙靖露出个亲切的笑容。聪明的人是不会竖立太多敌人的，所以一开始他就给她留下好印象。
他一笑，孔念慈又看呆了。无关爱不爱的问题，美丽的东西自然会有人爱看，何况这男人生出来就是赏心悦目用的。不过，作为一位太子而言，他也过于漂亮了，完全看不出那种为人君主的气度，最多只让人感到高不可攀的贵气而已。对于这点她是有点失望。
她的再度出神让霍东贤十分不悦，但碍于贵客在场他才没表现出来。“坐下吧。”他的声音沉了好几度。
孔念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他就不能和颜悦色地跟人说话吗？每天都板着脸，活像便秘的屎样。
既然人家太子都给她赐座了，她当然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只不过座位安排让她不满。就因为“她”是霍东贤的妻子就必须坐在他身边吗？她感到莫大的压力。
“太子由宫里带来的御厨手艺不错，你试试他做的糕点。”霍东贤示意良辰给孔念慈夹几块精美的糕点。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会喜欢吃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让她吃了，完全不在乎自己出人意表的举动对旁人造成多大的震撼。
龙靖和秋云脸色同时变色。霍东贤何时对“李霜”变得如此贴心了？龙靖更是后悔莫及！他请“李霜”出来是想看她出丑的，没想到霍东贤竟然会招呼她！
孔念慈见到漂亮的糕点开心不已，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要品赏，连什么淑女形象都抛诸脑后了，哪还能注意到脸色各异的两人。
正巧，平台上的舞姬们一曲完毕躬身退场。龙靖抓住此机会伪装兴致勃勃地说：“听说表嫂在乐器方面的操艺不错，不知可不可以为本宫演奏一曲，好让本宫开开眼界？”
什么！孔念慈差点没气质地将口中的残渣都喷出来！拼命吞下口中的食物，却因吞得太急被咽住，痛苦得她说不出话来！
“夫人，先喝口茶！”良辰立即趋上前递给她一杯茶并替她拍背。
灌下一杯茶，孔念慈感到顺畅多了，但双手却忍不住抖起来。不会吧？李霜还会乐器？她以为“她”只是个草包千金小姐而已。相较起来，她才算那个草包！从小到大她都没什么音乐细胞，莫说这种在古董店才能看到的乐器，她可是连最基本的乐器也不会，叫她拿什么来表演！
“你就给太子演奏一曲吧。”霍东贤也开口。她的性格虽然不好，但在琴棋书画方面的确下过一番工夫。尽管下工夫的动机也是不纯的，可是这是她身上唯一可取的地方了。
“能让我说‘不’吗？”她看着霍东贤认真且诚恳地问。
霍东贤回应她的是“你说呢”的表情。
孔念慈苦着脸，一副想哭的样子。她是绝对不能表演的！一表演不就等于昭告世人她不是李霜这个事实吗？可是这个皮囊又的确是李霜的，那好岂不会被当成妖魔鬼怪？不行！她还要保住小命回她原来的世界！想到此她霍然站起来，高声说：“我身体有点不适，不能演奏，请太子容许我先行告退。”
说完，她也不管那位未来君王会作何感想，转身便要离开。反正无理取闹是李霜的“本性”，她可以毫不顾忌，相信他们也不会太意外 。
“放肆！不得对太子无礼！”守园的侍卫忠心护主，纷纷拔刀挡住她的去路。
原来都是太子的走狗！她就说嘛，平时也没见王府内有这么多侍卫。被凶神恶煞的侍卫吓怕，孔念慈知道自己硬闯不过，求助地看向霍东贤，谁知他看也不看她。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霍东贤打量龙靖脸上邪谑的笑容。不可否认，“李霜”的确是需要教训，但龙靖脸上的表情让人不能忽视。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会有人遭秧。只要他玩得不是很过份，霍东贤想自己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领会他的想法，龙靖得意地提高声音说：“放心，我不可能对表嫂做什么的。”当然，他说得这么大声，无非也是想那个自高自大的女人听得到。
原本，龙靖以为依李霜好出风头的性格她会一口答应演奏才对，于是就叫人在筝上做了点手脚，存心破坏她的演奏，到时她必定会发火，丑态会让表兄更加厌恶她。没想到她竟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还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想他是何许人也，堂堂金壁王朝的太子怎能让人如此侮辱！？
这个男人！孔念慈怒瞪着龙靖。原来他的友善全是装出来的，这男人其实很讨厌她！为什么？因为“她”是“李霜”吗？
无视她不怕死的桀骜态度，龙靖对着身边的卫士说：“你们护送霍王妃上台表演！”
得到命令，两名卫士一左一右地站在孔念慈身边形成明显的挟持之势。“夫人请！”
“夫人，如果你不舒服……”良辰有点担心。
“行了！如果我想保住这条小命，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她给良辰一抹安慰的笑容，嘴上的话是说给霍东贤和什么鬼太子听的。老实说，被人欺负的感觉实在难受，但有什么办法？谁叫她阴差阳错之下来错地方？昂首挺胸，她向平台走去，身后跟着两名大汉。上断头台也是这种架势了吧？
平台上不知何时已摆放了一支木色不错的筝，一看便知是好货色，被她弹却浪费了。站在筝前，她不禁向凉亭那边望去，只见霍东贤和龙靖凭栏而立，同样望向她这边。他们就这么渴望她出丑吗？那个什么鬼太子也就算了，连霍东贤也是这样，一点“夫妻之情”也不念！虽然她不是他真的妻子啦，可是他的态度实在叫人失望。
收回视线，她决定是豁出去了！深吸了口气，她闭上眼睛，伸手就要胡乱拨一通。谁知她手才刚碰到琴弦，其中两条弦更“啪”的一声断开，弹中她躲避不及的左手，痛得她的眼泪也差点掉下来！不过她心里还是暗暗喝彩，这样她就不用再演奏了！
“够了，既然断弦就罢了吧。”霍东贤高声对着平台那边说。看到她被琴弦弹中，他竟然会心痛！
“表兄，这还不算什么吧？瞧你心疼的。”龙靖试探着他，对他开口制止的偏坦有丝妒忌。
“如果太子想听音乐，我叫人换个筝让秋云给你弹奏几首曲子可好？”霍东贤走回亭内落座于石凳上。他话一出，下人们便忙着行动了。秋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向平台。刚好与回来的孔念慈相遇上，见孔念慈竟先给她让路，她点一下头踏上平台。
“你可以先退席。”看到孔念慈抚着左手回来，他眼光闪了一下。
孔念慈高兴得只差没喊“谢主隆恩”！她给亭内的两个男人行了礼便头也不回地消失于假山后。
“表兄，看来你跟表嫂的感情大有进展嘛，怪不得没有纳妾的打算。”龙靖语间包含着一抹让人容易觉察的酸味。
可恶！他精心策划的一台好戏竟一点波澜起伏也没有！
霍东贤只是扬着冷淡的笑容，不给龙靖有窥视他内心的机会。
“因为我不是二弟的关系，所以你从来都不当我是朋友对吗？”受不了他总冷淡无情的对待，龙靖语气不由加重。
霍东贤沉默下来，似默认，又似思考，让气氛更加压抑。
龙靖开始后悔问了这个无谓的问题。他把眼光调向平台，那个女人也和他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
第十五章撞破
走进以前从来不愿意走近的“湘园”，霍东贤往李霜的住处走去。在这个阳光明媚的秋后下午，他应该是忙里偷闲地好好享受宁静的时光才是，可他偏偏把李霜手上的伤放在心上，不过来看看难以安心。他似乎对她过于关心了，那个女人会得意忘形的。可是最近她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这引起他对她改变的好奇。如果她是真心要改过自新，他也不介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她还是他儿子的亲生母亲。
来到门前，见它只是虚掩着，他直接推门走进去。才走几步，他很意外看到上次赐给她的三大箱东西被遗忘在角落里。他眼内闪过一抹诧异，正常一点的人也不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随便乱放了，何况是爱财如命的李霜？带着惊疑，他走向后堂。那女人就躺在窗边的躺椅上，霍天佑也在，两人相拥而睡着。
骨肉之情是最难隔阂的吧？不管李霜以前怎样对待天佑，只要她稍微对天佑好一点，天佑就死心塌地地赖着她不放了，完全不怕会再受到伤害。听李妈说，这几天他都吵着要见李霜，尽管这样，在一切还没确定的情况下，他仍不愿自己的儿子冒险，因此他还是不准天佑见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儿子还是偷偷跑来找她。
一阵风吹进屋内，顽皮地在房里乱窜，卷起桌上一张没被纸镇压住的宣纸，送到他脚边。他弯腰拾起来瞄了上头的大字一眼——《水调歌头》？他倒没听过这首诗。写得很有意境，俨是一位大家的手笔。拿到桌子边，看到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纸张，有的写得像鬼画符，有的字迹娟秀。他立刻明白是她在教天佑识字。他顺手拿起其他宣纸来看，都是一些他没听过的诗，不过意思都差不多，全描写思乡之情。他压好纸张转头向躺椅，利目一下就看到她脸上干涸的泪痕。为什么哭？以前她很喜欢大吵大闹，但最近却喜欢躲起来偷偷哭泣。她这样竟然让他莫名其妙的心痛？目光溜到她的左手背上，一道红痕仍旧清晰地显示出来。在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之前，他已由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缶替她抹上一层薄薄的药膏。她冰冷的皮肤让他眉头一皱，轻拂上天佑的脸，也感到一丝凉意。秋天的风凉，这女人还大开窗户来午睡？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