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听他那么一说,心中是有一股怨气上窜,但等他讲完,又觉得金镖头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金镖头和镖师们是林老爷的属下,保护我们是他们的职责,但是我并没有那个权限命令他们同样保护唐蓉峰他们。
想到这,我硬是把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
“金镖头说的是,他们的事我不会再管。只要晁儿一醒来我们就出发!”
“那如果白晁要和他的师兄们同进退,姑娘你又将作何抉择?”
金镖头这一问倒真是把我给问住了。
见我楞住了,金镖头知道我在深思便扔下草料又回屋去了。
我捡起草料,学着金镖头喂马,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堆。
我当然是希望晁儿能留在我身边,但是就像当初我不愿意让他跟我回元山一样,我担心他会因为我遭到贼人的迫害。二哥,大哥都已经这样了,如果能趁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也许……
我还没细想下去就看见红绫出了门还突然一声喊叫:“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
等我回头想要看个究竟时,就瞧见远处拐角一抹黑色飞过,转眼间便不见了,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
什么东西?不会是鬼吧?我顿时心里发毛。
这时,红绫已跑到我跟前:“婉清,你没事吧?”
我瞪大眼睛莫名地说:“啊?我能有什么事啊?”
“哦,没事就好。刚刚我看到墙角有个穿黑色斗篷的男子一直在窥探你,还以为他是要对你不利呢?”
“穿黑色斗篷的男子?”
原来刚刚那不是鬼啊,吓我一跳。
我拍了拍红绫的肩膀打趣道:“放松点嘛!哪有那么多坏人啊!不要草木皆兵啦!——好了,我们回屋去吧!”
红绫这才舒展开紧皱着的眉头和我回了屋。
我看了看晁儿的脸色,好像比昨晚要好些,也没有呓语了。帮他擦了把脸,就这么静静端详着。仿佛又看到阿杰了……
“姐,你陪我玩‘神奇宝贝卡’吧!”
“啊!萧婉清,你干什么调我的台啊?”
“老姐,你好胖哦……”
“姐姐……姐姐……这道题怎么做啊?”
……
一下子,脑袋里出现了好多画面,有和我抢遥控的阿杰,有求我陪他玩的弟弟,也有和我大打出手的萧正杰……
画面切换间又出现了一个相似的面孔,不是阿杰,却是晁儿。
“姐姐,既然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就永远是我的姐姐。晁儿从小失去亲人,这世上除了师父就剩姐姐一个亲人了。”
“姐姐,你以后再不能这样了啊!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全我们,可是你那样伤害自己,要是你有个好歹,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听不进这些话。但是只要你好好想想,你一定也会认同的。”
……
有初识时,从天而降的白衣帅哥;有遇难时,救我们于水火的正义少侠;有助我逃婚后吓唬我的童稚少年;还有在我刺了自己一刀后温柔喂食的绅士……
两个酷似的面盘,两段深扎在心底的情感,时交时分,水乳交融,已分不清是阿杰还是晁儿。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
无论是阿杰还是晁儿,他们都是我亲爱的弟弟,我们之间都有割舍不掉的亲情。无论哪个我都不愿看到他们受苦。所以,晁儿,你要快点好起来啊,然后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保护天云派,振兴天云派……
我正想要抚摸一下晁儿的脸,颜儿就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
我慌乱地收回了手,回转身见只有颜儿,轻轻地吁了口气道:“颜儿,怎么啦?”
“月姐姐叫你去吃饭!”颜儿说着嘟着嘴拉着我硬往外走,“走,走!”
本来还想帮晁儿擦擦手,颜儿这么一来,我就只好去用餐了。这农舍比较简陋,大家也就在庭院里摆了几张桌子算是饭厅了。
我出来的时候,月暇正从正屋的旁的小厨房里端菜出来。见我出来就招呼道:“婉清姐姐,来吃饭啦!”
唐蓉峰则是在摆放碗筷。院子里满满地都是人,看起来还真像一个大家庭,倒是挺温馨的。金镖头、李大哥和那几个守夜的镖师一桌,看来好像有点排斥天云派。于是我便坐到唐蓉峰那桌去了,怎么说也是晁儿的师兄、师姐,总不能救了人家又把他们晾一边。颜儿、月暇自然是跟着我,而红绫虽然和我走的近,可毕竟是金镖头的属下,还是坐到了金镖头那桌。这么一来,偌大的院子竟只剩下大家吞咽的夹菜的声音。唐蓉峰他们的脸色也不好,看来他们也隐约地觉察了什么。
无奈,我只好抛砖引玉道:“啊!今天的油炸豆腐好美味哦月暇,这是你烧的啊?”
可是却没想到我这块砖不仅没引出璞玉来,还差点陷入尴尬的境地。因为刚刚那句没脑的问话只换来颜儿一个无意间的鄙视性答复:“这不是五香干吗?”
说完,颜儿还特地又夹了块好好品尝了一番。
我真是羞得无颜抬头了,还好这时的颜儿脑袋还是……要不她搞不好就要质问我了:“小姐,你不是学过厨艺吗?怎么连五香干和豆腐都分不清?”
虽然羞得满脸通红但还是给自己的行径解释了一番:“是五香干啊!哈哈,是我说错了,呵呵……”
哎,我啊,就是一到关键时刻老是会舌头打结。看大家还是沉默不语的,我也就不想再惹祸上身了,拼命扒饭去,等下还得洗晁儿的血衣哩。
可没想到我不说话了,别人却硬要把气氛推向低谷。
卷二 聚首篇 第七章 分道扬镳(3)
就在我本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唐蓉峰放下碗筷说话了。
“婉清姑娘,天云派很感谢姑娘等的救命之恩。我们知道姑娘也是在赶路不好再叨扰,只等白师弟醒来我们就回青隐峰。”
青隐峰?应该是天云派的所在吧。唐蓉峰这么一说吧,我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这倒叫我一时语塞了。搜索枯肠,总算找到了应付的话:“唐师姐竟说些生分的话!这几天就好好休养,别想那些离别的事……”
见我的话并未有什么影响力,我便换了个句式:“吃饭吧!”
闷闷地就吃过了早膳,就洗晁儿的血衣去了。刚一脚踏出正屋门槛时,唐蓉峰和洪乘云后脚就迈出了农舍。也不知道是要去哪。不过金镖头既然给我忠告叫我别再和天云派牵扯在一起,那还是少问几句。便和红绫到农舍前的小溪边洗衣服去,我让月暇帮忙照看下颜儿和晁儿,免的颜儿又要捣乱。
晁儿的衣裳沾上的血迹又多又浓,大约一顿饭的时间我才洗干净。
“颜儿……你有没有给月暇捣蛋啊?”
我晾完衣服还没进门就喊道。可话音一落,前脚一进门,就瞧见月暇慌乱地从晁儿边上站了起来,手上的布巾也掉进了床旁的洗脸盆里。月暇被布巾掉落的声响又惊了一下,回转身看我。
我虽然心里总觉的月暇怪怪的,但这时候也不好说破,连忙上前说:“月暇,你怎么啦?”环顾四周颜儿也不在我又问道,“颜儿呢?”
月暇才稍微镇定下来说:“颜儿在东屋和唐姐姐他们玩呢。李大哥又和金镖头出门去了,我就只好来照看白公子了。”
说着,月暇两颊羞红,这景象像足了当初暗许芳心于女扮男装的我的场景。莫非,月暇对晁儿……
我拉着月暇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微笑道:“这倒难为你了。”
“婉清姐姐不要这么说,你们愿意带我去施北堡,我帮忙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只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吧?月暇正值妙龄,容貌姣好,而晁儿也正青春年少,帅气潇洒,又曾在潞州替她解过围。这丫头芳心暗许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月暇是典型的古代淑女,娇羞矜持,还是静观其变吧。
于是我便说:“好了,月暇,我们去找颜儿吧。”我起身将布巾捞出拧干,晾到洗脸架的桅杆上,才要拉着月暇出门去。
月暇却回转身望向晁儿说:“可是白公子他……”
我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你留这儿,我去叫颜儿……”
我故意拔腿就走,月暇一紧张,脸又涨红了。
“婉清姐姐,等等我啊!”
我掩口偷笑。
还没进东屋,就听见唐蓉峰喊道:“大师兄,你醒啦!”然后,两个男声同声道:“莫师兄,你醒啦!”又是听见几声咳嗽声。我连忙也加快了步伐,一进门,就瞧见大家都围着床转。颜儿侧脸一看到我,就欣喜地向我奔来:“小姐!”
大家转头见是我,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没了先前的热情。我上前说道:“是莫大侠醒了吗?他还好吧?”
等我凑到前头的时候,唐蓉峰却说:“我们大家还是不要聚在床头了,让大师兄,好好歇息下吧。”
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我只好说:“那莫大侠好生养伤,我们先回去了。颜儿我们走吧!”
颜儿自是不知道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笑嘻嘻地还和唐蓉峰打招呼:“唐姐姐,颜儿走了。明天再找你玩!”
唐蓉峰只是很礼节地笑了一下道:“不送!”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拉着颜就走了。心里是有点气恼,我萧婉清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们天云派,何苦处处排挤我?
我气得胸闷,拳头握得紧紧地。月暇刚刚开始一直是坐在边上注视我,似乎也不敢招惹我。颜儿则是自顾自地在地上玩沙包。许久月暇才颤颤巍巍道:“婉清姐姐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见月暇这么怕的样子,半嗔半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月暇知道我已经消气了,笑逐颜开道:“姐姐……”
……
又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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