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茶毫不在意,为了不再受那个久站之苦,也不管黎太后意欲再罚站冷落她的意图,大大咧咧笑道:“不知太后招我来有何指教?”
这一声出去,下棋的人仍像没听见般,还在静思棋局,引得两旁的宫女都露出嘲笑之意。
苏红茶又把那话重复了两遍,下棋的人依然不理不睬,李嬷嬷和两旁宫女的嘲意更甚了。
眼见别人就是想给她难堪,苏红茶干脆转身就朝外走去,边走边哼道:“原来都是一群哑巴,浪费时间。”
“站住。谁准你走了?”
终于,那黎太后的声音不阴不阳的在背后响起,苏红茶干笑着转身,“有人叫我进来,一满屋子的人,却没有人说话,我以为都是哑巴,无法交流,就只好准备先走了。”
她微一欠身,算是行了礼。
“算了,来了个不知轻重的,不下了。”黎太后推开棋盘坐正,立即有宫女递上了茶,她垂着眼用盖子刮杯里的茶叶,“墨大先生,你说,那些敢对哀家不敬的人,当该什么罪?”
墨大先生?
苏红茶不由诧异地朝那位儒雅长须的中年男子望去,清眉挺鼻,目光温和,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美男子。可是江湖上传言,墨大先生不是墨音的爹么?那么眼前的墨大先生是否是那个传言中的墨大先生?
墨大先生此时也紧紧地打量着她,看不出他的表情,声音倒是醇厚,“禀太后,敢对太后不敬的人,按律例,当该五马分尸而死。”
“是么?那这些人怎么不动?为何还不把这个罪婢拉出去给分了?”
黎太后望着两边,稍提了声音。
四个宫女顿时依言朝苏红茶走来,苏红茶却毫无惧色,反而拍掌哈哈大笑,“太后好会开玩笑,说我不敬,又不知不敬在哪里?想杀人,总该也给个明白理由。”
黎太后重重将茶杯放到案几上,妖艳的眉目都凝着冰冷的气息,“要杀你,哀家有千百条理由,第一,你打翻了哀家治病的花露,哀家的病情即将加深,此死罪一;第二,你言语不敬,大骂哀家是妖精,与人勾通,不守妇道,败坏哀家的名声,此死罪二;第三,见到哀家不下跪拜礼,目中无人,视我圣金宫为无物,藐视圣族,此死罪三;第四,敢冲撞哀家,无分尊卑,此死罪四。其他的,哀家都懒得数,你们还不赶快动手?”
四宫女再次暗含着劲力走过来,哑姑赶紧跪伏下去,以头抢地,“请太后恕罪,苏小姐进宫时日短,宫中很多规矩都不太清楚,请太后务必高抬贵手。”
黎太后语重心长道:“水战,你也是圣王身边的老人了,这么点规矩都不懂?王让你跟住她,难道就没让你教她规矩?她敢打翻哀家的药引,大骂哀家,可能是她根本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进退的女人,最不适合的就是宫中,不如早死早脱生,免得教坏宫里的其他人。”
水战也不辩解,只是磕首在地,“太后,请高抬贵手。”
黎太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示意旁边的四宫女先制住水战,嘴上边道:“好,看在水战面子上,我今天就稍稍教训下她,让她以后长点记性,你先给哀家退下。”
水战听她松了口,那几个宫女来拉她,便也没反抗,被她们押到了殿门口。
黎太后望着苏红茶,对身后的李嬷嬷道:“李嬷嬷,你认为她早上骂哀家有多重,你就给我把她的嘴巴子扇多重,看她那张嘴巴里以后还敢说出什么放肆的话来。”
李嬷嬷摩拳擦掌,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朝苏红茶一步步走来,苏红茶自然不想被她那巴掌往脸上扇,边退边道:“你们敢对我用私刑,也不怕圣王了吗?”
“圣王?圣王管得了这宫里的事吗?苏小姐,我看你还是识点时务,受了这巴掌吧。”李嬷嬷狞笑着,边走边吩咐两边的宫女过来将苏红茶按住,然后抡起巴掌,就朝她脸上狠狠地扇去。
她的力道用得极大,一掌扇实,苏红茶感觉眼前金星直冒,嘴角火辣辣的痛,应该破了,还有血在流。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她挣扎着跳起来,顺着两个宫女加在她手臂上的力道,腾起双脚就踹在李嬷嬷胸口,怒道:“好你个老巫婆,竟真敢打你姑奶奶,我跟你拼了。”
水战在旁冷眼旁边,死后重生的苏红茶绝不是一个如此莽撞之人,今天她一再挑衅太后和她身边的人,究竟意欲何为?
李嬷嬷被踢了个对头倒,后脑重重撞在石板上,当即就惨呼着起不了身,后脑还流了不少血,立即就有宫女将她抬着往外奔去。
黎太后大怒,“这个泼妇,还敢伤人,快来人呀,给哀家现在就把她的两只脚砍了!”
顿时有四个宫将苏红茶死死地按在地上,两个宫女拨出刀来,对准她的脚就要砍下去,这时却有一个粗嘎的声音忽然说道:“且慢,我有一话要说。”
这个出言阻拦的人,正是之前与黎太后下棋的少年,可能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像公鸭嗓子,难听之极。
黎太后看是他在说话,方熄了些火气,道:“墨值,你有何话说?”
墨值慢慢走到苏红茶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抬起她下巴,像野狼在欣赏他的猎物一般盯着她,“太后,这女人我喜欢,如果要赐死她,不如先让我享用,等腻了,就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岂不是更有趣?”
他的话简直更是邪恶。
苏红茶不由打了个冷颤,也打量着眼前少年,一身华服,五官虽是端正,但是额头有些宽,眼神邪气甚重,与黎太后的妖气较为相似。
他的那只手让她感觉无比恶心,使劲甩开他,昂起头颅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别碰我!”
“别碰你?”墨值目光邪戾地看着苏红茶,从她的脸直往下,到胸,到腿,仿佛她没有穿衣服般,赤果果的淫邪写满他的脸面,“我偏就要碰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撕开她领口的衣襟,张开嘴,就朝她雪白赤果的肩上狠狠咬了下去。苏红茶“啊”地一声惨呼,她以为他会把她的肉会咬下来,未料疼痛还未加深的时候,墨值的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红木柱上,再弹了下来。
如此惊变,让所有人惊悚。
众人抬目看去,不知何时,殿中已多出一人,一身红袍似血,眼神好似镜湖封冻,逆着火红的太阳,一步一步朝墨值走去。
“圣王……”
“圣王……”
所有人惊呼,除黎姬外,都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坐在地上墨值的眼瞳里有死灰色,他抹着嘴角的血迹,试图往后退,凌无双阴狠的盯着他,忽然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不错,连我的女人都敢动,圣城里无故多出来的杂种越来越有出息了。”
他蓦然伸出揪住他的头发,墨值惊恐地大叫:“圣王饶命,我并不知她是你的女人,我是看到冒犯太后,才想代太后惩戒一下她……”
凌无双根本不待他说完,就一把将他又甩了出去,墨值惨呼着,身体在空中翻滚,眼看就要撞上木柱,一根纱带如灵蛇般突然将他席卷,一伸一缩,墨值已经轻飘飘地落于黎太后脚前。
黎太后慢慢收起纱带,一双美眸直盯着他:“圣王一来就欲置人于死地,是想给母后下马威呢,还是想和母后做对?”
凌无双目中暗光连闪,“母后,他不过是个跟在您身边的狗,他敢动我的女人,就当该死!”
“你的女人?”黎太后起身,步下玉阶,轻笑,“既然圣王说她是你的女人,缘何她对哀家那般不敬?是没把圣王看在眼里,还是没把母后放在哪里?”
凌无双把目光投向苏红茶。
此时苏红茶左脸印有五指,微肿,嘴唇苍白,嘴角也破了,头发散乱,紧紧抓着领口,见凌无双看向她,她勉强站了起来,玉珠和青梅不知打哪蹿出来,左右二面将她扶住。
她可怜巴巴地眨着含泪的眼,悲声道:“我没有对太后不敬,是我昨晚梦到圣王当初在落日城给我戴上朱槿花时的情景,便情不自禁想到观景园去看看那里的朱槿花。谁知李嬷嬷和十多个宫女在那里,听说是太后这宫里的,我便要离开,谁知那李嬷嬷却诱我进园,然后把园门关上,说要打死我,是她用力一推我,我一时没站稳,才撞上了那个端玉露的托盘,一直都是李嬷嬷在生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太后的责罚,让我好冤枉……”
说完便低头开始抹泪,玉珠和青梅赶紧给递上丝绢。
凌无双感觉心一下子跳得好快,她说她梦到当初在落日城为她戴上朱槿花的情景,是说她的梦里有他吗?
他突然觉得老天对他并不薄,这个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看的女人,其实并不是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情,原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他。
他忍不住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顾不得别人惊异的目光,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咧着嘴,笑得像孩子一样开心:“我知道,是我母后身边的老人恃强凌弱,我一定严惩。”
圣金宫的人何曾见过嗜杀的圣王如此笑过?他们都愣愣地,一时间瞧呆了。
黎太后脸上有怨毒之气一闪而过,转而缓声道:“那么照这么说来,岂非还是哀家冤枉了她?”
苏红茶顺势从凌无双里挣开,低眉顺眼道:“不敢,请太后明查。”
黎太后挑眉冷叱,“查?怎么查?现在都把我的人伤了几个,恐怕这事都没法查了。”
“那是,听说母后弄了不少不相干的人进宫,本业本王出于最近事多不想管,但是若果这些人想在宫里给添什么乱子,别怪本王手下无情!”凌无双目光直视一直静默无声的墨大先生,然后再将目光射向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墨值,“今天不管谁对谁错,本王就达里郑重警告所有人,以后若谁还想对苏小姐动粗,这个就是他的下场!”
他手臂一挥,黎太后放在桌案上的茶杯就砰地一声炸裂开来,里面的茶汁四溅,吓坏了不少人。
黎太后脸色难看。
墨大先生依然不语。
墨值低下头颅,眼里闪过凶恶的光。
哑姑将所有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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