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此次洪府事件,分明是由几方人马合作所干。
夜无歌点点头,“世子分析得有道理,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后,我们再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忍气吞声下去,从我们实力暴露的那一天起,各方就已经有了针对我们的计划,我们必须要小心应对,不能再容像这次的事情发生。”
听他如此说,苏红茶亦知是因为自己,林漠遥才引起各方注意,心里的愧疚更加重了几分。
回到王府,林家的人都齐聚一堂,专等林漠遥回来报平安。
林漠遥拖着未恢复元气的身体稍作应对,便与苏红茶各自梳洗回房休息。
由于洪家住地比较偏僻,大火并未殃及他人,是以京城内并未流传太多的消息。而夜无歌安排人清理了洪家火场后,为几具已经烧得辩不出面目的尸体挖坑葬在一起,将来等洪家婴儿长成人,也有个祭拜的地方。
京城无动静,而由于洪老的死,致使林家丝绸茶叶商铺一时无人管理,幸好天香楼的方秀过来,林漠遥只有暂时托他掌管,说待得几日,便派人过来接手,也不好让方秀太过劳碌。
这期间,洪家的孤儿苏红茶甚为怜惜,因为还在吃奶,便着人在外面找了个无病又身体强壮的奶娘,说什么也要把为了林家被灭门的洪家子孙养育成人。
时间又过去几日,让苏红茶担心的是,她的掌伤未毒发,而林漠遥的身体状况却未见好转,自那日用力过度后,又咳嗽了两日,一张脸咳得更净白了几分。
苏红茶忧心不已,一大早起来,先熬了一锅补气汤,然后打来热水为他敷背,恰至林漠遥醒来,他披散着乌黑柔亮的长发望着她,里面宝光流转,轻道:“小茶,辛苦你了。”
苏红茶摇头,“算不了什么,其实我也知道,那日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的病不会一直这样没有起色,是我拖累了你。”
她把热巾拧干,不待林漠遥说话,就把他身子扳过去,褪下他的上衣,一身疤痕累累的肌理分明的背暴露在她眼前,看到这些伤痕,就知他曾经受过不少苦,手指轻轻在上面抚摸,低声道:“看你弱不禁风的,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呆书生,可是那天我看你身手不错,是故意隐瞒的吗?”
林漠遥偏过头,轻嗯了声,“算是故意隐瞒的吧。在京城里,皇上本就对我们林家心怀忌惮,我们表现得越平庸,他才越放心。”
这确实是实事,也叫韬光养晦,苏红茶点头赞同,“可是因为我,你已经暴露了不少事情,如果因此而让功亏一溃,叫我很难心安。”
林漠遥笑了,一点都不认同,“这些事情他们迟早都会知道,无妨,我只需派人一一防范,问题也不会很大。现在主要的,京城里各方势力盘踞,尽管太子已立,可是争储之战仍在继续,如果我们想从京城里脱困而出,唯一一条路,就是制造混乱,然后趁乱举家反出京城。”
“趁乱反出京城?”
“嗯,很多年前,我爹就被调离京城,多年不得回来探家,谁都知道,这是皇上以林家的一家大小在遏制我爹,让他不要挟功自居,安安静静地在边疆为他们宋家皇室卖命。这样的朝廷让人很心寒,如果我们不破出京城,又如何有自由?又如何能让我们一家团聚?”
苏红茶点头,似褒似贬道:“这些事倒是听说过,外面的人多少也都猜中皇上的心思,不过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也算你装愣的功夫厉害。”
林漠遥毫不谦虚,“那是自然。”
苏红茶好笑,挑了挑眉,“这些事情你已经计划好了么?”
“差不多,人手已够,现在差的,就是一批精锐的兵器。如果能与西关的第一世家曲家取得联系,买得足够多的铁矿,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第一世家?难道很不好联系?”
“第一世家在整个苍月都极具盛名,他们占据的西关盛产铁矿,而且战马的产量也相当高,虽然他们名为第一世家,其实相当于一个物资丰富的国家。所以各国都不惜花重金希望能拉拢他们,第一可以买铁造兵器,其次他们稀有品种的战马也成了各国竞买的对象。可是他们极讲原则,一般若是为挑起战争的购买者他们不卖,为谋权夺位作准备的购买者不卖。有了这两大框框,各个买家一对照自己的条件,不合格的便自动退却,想强买的,往往讨不了好处。最后剩些无所事事,都无关紧要了。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向他们购买,曲家的人每到一处,几乎都是前呼后拥,所以若是想联系上曲家的人,一般都很难。”
“原来如此,这曲家的人倒是有些怪僻,不过也不失正义,若让这些物资泛滥,相信各国为了利益已经战火连连。”说了这里,沉默了一下,苏红茶忽然问道:“这些如此隐密的事,你为什么都告诉了我,不怕我出卖你么?”
林漠遥笑了起来,将身上衫子拉好,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将上半身斜斜倚在床柱上,歪着脑袋看她,两颗眼珠像黑宝石似的,熠熠生辉。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我娶了你,就没准备放过你,我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无论我在想什么,我希望你都能知道,而你在想什么,我也希望你能清清白白告诉我。我很喜欢现在这样子,每天睁眼,都有一碗热乎乎的汤会端在床前我,有一双温柔的手不时为我添衣作饭,感觉不再是一个人,不用再为别人去考虑很多事情,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安静的歇息一会儿。”
说到这里,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很动情道:“小茶,我希望在你面前,我可以坦然面对你,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带一丝愧疚,那么像我这样的人,你也忍心出卖么?”
他说得有些认真,还带了一丝难得的可怜兮兮撒娇的意味,却一点都不讨厌。
苏红茶有一丝尴尬,她有那么好么?红着脸摇头,“确实不忍心,不过这是我欠你的……”
林漠遥还是笑,清朗的眉眼,笑起来真像春风一样,“既然认为是欠我的,那你就拿这一生来还。”
如丝轻佻,让苏红茶更不敢看他,正待退身出去,忽闻窗前有声音传来。
“孤影独对明月空相思,当此际,意偏长,萋萋芳草傍池塘。来年朱槿花开荼蘼时,东风缱绻,海角天涯,归来晚回人家。”
声音粗嘎而又嘶哑,两人随声望去,原来是那只八哥在昂首吟诗,而且还是一首寄表思念的情诗,林漠遥拿起床头一个刷子就朝它砸去,八哥呜哇一声就飞到苏红茶肩头,苏红茶大笑,“你怎么跟个扁毛畜牲计较,太不像话了。”
林漠遥暗哼道:“你最好让它走,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不定哪日它的小命就送到我手里。”
苏红茶摇摇头,转身离开,独留林漠遥一人,望着那把掉落地上的刷子,一时又气又笑,他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容易动气的人?
苏红茶才踏出怡然居,就见一个家奴手里拿了一封信急匆匆过来,她唤住他,“什么事跑得如此之急?”
那家奴道:“是白大人来的信,让马上交给世子过目。”
苏红茶伸手将信接过来,“交给我也一样,下去吧。”
家奴嘴巴嗫嚅了几下,无奈只好退去。
苏红茶把信拆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麻烦事上门了,原来御台大人一直等不到林家的消息,今早已经写好了一份奏折上奏,如果不是被人扣下来,奏折已经上了皇上的御案。
苏红茶气极,却不愿此事再让林漠遥挂心,便叫道:“如花,马上给我备那件特定的衣服。”
这几日凝秋凝香不时过来汇报,说林暮语没进青楼,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流连在清心阁,据说那里有新进驻京城的曹家戏班在唱戏。
这家伙毫没责任心,真的就把烂摊子丢给了别人,闯过的祸却不闻不问,他以为他真的躲得过去么?
现在她倒要去会他一会。
清心阁里,热闹非凡,大厅摆着十来张桌子,上面摆着茶水点心瓜果,由多个公子哥儿样的人物占得满满的。
上面戏台上,曹家戏班的人已经歇下阵来,由几个吹拉弹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袅袅娉婷的在上面咿呀唱曲。台下的公子哥们哪有兴趣听曲,分明都瞄着台上的女子露出邪光,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怪话,然后都捧腹哈哈大笑。
林暮语怀里搂着一个女子,指着台上一个稍瘦的女子斜眉哧笑道:“你们看,那个女子瘦得跟猴一样,唱的曲儿也无趣之极,清心阁里就只剩这种货色了么?老板也太没眼力了。”
旁边一个长得倒俊俏的公子哥大笑道:“你不说,我到觉得那女子跟你天天挂在口头的瘦嫂有得一拼,听说你大哥娶的新嫂子又瘦小又长得丑,说话的声音跟夜叉一样,与上面的姐儿相比的话,是你家瘦嫂强呢,还是上面的姐儿更胜一筹?”
林暮语撇嘴,大口饮了一口酒,“自然是我家那个瘦嫂更胜一筹,那眼神,那姿势,还有奇怪的声音,真的……真的……”
他真的了半天,也不见说下去,其他人忙问,“真的怎样?”
林暮语嘴巴张了张,望着他们背后,再也发不出声来。
那些人奇怪地回头,竟然见到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绯衣加身的少年,光洁的额,如画的眉,挺俏的鼻,粉红丰润的唇,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正露出轻蔑的光,直端端地望着他们这一桌人。
好俊秀的少年!
有些特殊爱好的人咽了咽口水,撞撞呆住了林暮语,“他是谁?你认识么?”
林暮语这才缓过神来,一把推开怀里的姐儿,忽然又觉不妥,转而又把那快要生气的姐儿拉过来,扬起下巴倨傲道:“他算什么玩意儿,小爷不认识他。”
来人正是一身男装的苏红茶,她也没带任何人,只身就闯与风月场所没什么区别的清心阁。
她一声冷笑,笔直走到林暮语面前,一脚就踹翻坐在林暮语怀里俏姐儿的椅子,那姐儿摔坐在地上,尖声大叫,苏红茶看也不看她,低头在林暮语耳边轻道:“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最好是马上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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