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靳回翔点了点头。
“呜呜呜呜呜……”氏儿一头扭进靳回翔的怀里,见靳回翔没有反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更加伤心。“氏儿好怕,好怕师兄不原谅氏儿……”
靳回翔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没推开氏儿,还安慰似的拍着氏儿的背。
逝风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原以为以主子的性格,会……
主子这样的表情他有好多年都没见到过了,在回舞公主没死的时候,自己倒是能时常欣赏到的……
主子那种面上不耐烦,但若是仔细搜寻,还是能从他冰冷的眸底搜刮到一丝温情,以及时常伸手抚弄回舞公主发顶时宠溺的表情……
以前回舞公主打破主子的砚台、弄破主子新买的画或者不小心养死主子新买的鹦鹉搂着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歉时,主子也是这份不耐……
从小他就知道,主子是那种表面冷冰冰实际也很冷冰冰的人,他从没见过他真正把谁放在眼里,就连生他养他的太上皇和皇太后,在他眼中,也不见得能有几分重量,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现在依旧昏迷不醒的昭容……
另一个就是回舞公主……
如果回舞公主不是那么早死,主子或者也不会变得现在这般阴狠冷厉,只可惜,那个女人……
是她亲手毁了主子的一切,难怪主子做了这么多,还是放不下心中那口气……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在刚才那一霎那,他在氏儿身上,看到了昔日回舞的影子……
第八章
“主子!”逝风小心的叫着自己的主子,犹豫的伸了伸手,他想接过那个在自己主子怀里哭得睡着了的人。
“嗯,”靳回翔将氏儿的脖子一拨,氏儿轻松的滚到了逝风的怀里,她呻吟了一声,在靳回翔和逝风以为她要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往逝风怀里深处探了探,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
将氏儿搂抱到酒楼里的客房里,安置好之后,逝风很快又回到了靳回翔的身边,他可没忘他们今天来望江楼的目的。
靳回翔手执毛笔,正专注的在桌案上的纸上写着什么。
“主子!”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靳回翔斜眼看了看他,“你想问什么?”
“主子哄氏儿姑娘摘下面上的斗篷是有什么目的吗?”主子需要一个人陪他说话,而他需要知道些东西,于是他开口问道。
“你看看这个!”靳回翔扔过来一个东西,逝风顺手接了过去。
“这是……”,那是一个金黄色的锦囊,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应是记有尹望江要主子寻的那五个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的锦囊,怎么会在主子的手上,他有些惊讶。
“打开看看!”
在靳回翔的目光注视下,他拉开了那两条锦绳,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张纸条。
纳兰容昭——容白。
十一年前的纳兰容昭,也就是三年前的容白,那个女人,居然也是那五个人之一吗?
逝风瞪大了眼睛。
靳回翔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掷于桌上,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我就知道师傅难对付。”
听主子的口气,似乎不打算放弃,可是他对纳兰容昭做了那么多,再加上三年前他那么欺骗容白,那个女人,恨他都来不及了,更何况是帮他?他狐疑的看着自家主子,一时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
“她确实不会帮我,但是,”靳回翔看了看逝风刚才抱着氏儿经过的那扇门,“如果她失忆了呢?”
“主子是怀疑氏儿就是纳兰容昭?”逝风难掩惊讶。
逝风抬头看了看自己主子的眼神,难怪他刚才要骗氏儿摘下斗篷,主子是想看氏儿面纱下的脸……
这时,店小二正好走了过来,逝风把自己主子刚写好的对子取来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主子对着氏儿那个方向若有所思的样子。
“主子!”他又轻轻的唤了唤他。
“我原本只是怀疑,而且”,靳回翔抿了抿嘴,“氏儿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三年前的一个人……
“主子,”逝风看着主子迷茫的眼神,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于是大叫了一声,见周围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忙消了音。
“逝风?”靳回翔奇怪的看着声音突然拔高的逝风,脸色疑惑。
“没什么,主子。”逝风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靳回翔眯起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似乎刚才迷茫又矛盾的那个人跟他没有半分瓜葛。
“奴才……”,逝风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尤其支支吾吾的样子,“奴才只是觉得主子是不是……是不是后悔三年前……”
“后悔?”靳回翔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逝风,你觉得我后悔了?”
“不是。”即使是逝风也不敢如实回答。
靳回翔正要说什么,被店小二的声音打断了。
“老板请二位上楼。”店小二指了指面前的楼梯,“顺着楼梯走上去,屏风的后面会有人接待二位的。”
靳回翔皱了皱眉,强压下被人打断话语的不悦。他没有后悔,他怎么可能会后悔,他只是……
只是太过投入三年前那场戏,如果连自己投入的感情都是假的,那骗来的感情又怎么会是真的……
所以,他只是太入戏,所以才会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柳和风,才会一直忘不了那个人……
长长的淡黄色纱幔在空中飞舞,透过淡淡的黄色可看到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方桌,方桌上放着整齐的文房四宝,方桌旁摆着一张小案,小案上堆满了各色好吃的糕点和一壶酒,方桌四周放着几张木椅,每张椅背上都搭着一块白色的布幔,布幔上有着精致的山水刺绣,十分壮观。
正对着靳回翔他们这一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女子,穿着一身好看的荷边绿,领口处淡淡的宝蓝色更是添了一抹说不出的韵味。
“我姓杜,叫乱红,是这家望江楼的老板。”杜乱红指了指对面的木椅,示意靳回翔坐下。
“晚生姓柳,名和风,旁边这个是我的书童。”靳回翔拱拱手,十分斯文得体的样子。
“柳公子请坐!”杜乱红再度指了指面前的木椅,靳回翔依言坐下,逝风则站到了他的身后。
“想必杜老板已经看过晚生的劣作了,不知是否合杜老板的心意?”靳回翔朝杜乱红微微一笑,一派书生气。
“柳公子,可觉得这望江楼熟悉?”杜乱红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自顾自的问道。
靳回翔顺着杜乱红四处看了看,道,“是挺熟悉。”说到这的时候他注意到杜乱红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小生曾有幸去过燕都的望江楼,杜老板的望江楼可是和燕都的望江楼十分相似啊!”
“不瞒柳公子,乱红正是仿造十一年前燕都的望江楼造的,只可惜,”说到这,杜乱红十分惋惜的低下了头,“从来没有人上过那个望江搂上的屏风之后,所以……”
“说来真巧,晚生记得十一年办斗联大赛那个人,姓柳,跟晚生同姓呢!”靳回翔笑意盈盈的看着杜乱红,“杜老板就从没想过,晚生就是那位柳公子?”
杜乱红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将原本置于旁边木椅上的一卷纸慢慢在靳回翔面前打开,那是稍早前逝风交给店小二的纸,上面清楚了记载了靳回翔对厅堂中三个铁球中滚落下来的红布襟上的上联所作的下联。
第一行上写着:残棋半局,车无轮,马无鞍,炮无烟火卒无粮,喝声将军,提防提防。
第二行上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第三行也是最重要的一行,只有五个字:灯深村寺钟。
“如果不是只有那个人知道这最后的答案,我都不敢相信,那个让我等了这么多年甚至有些开始放弃的人,居然出现了!”杜乱红抬头看了看他,“这些答案原本不是柳公子的吧?”
靳回翔虽然早就料到这个人是个故人,但真正被证实了,他还是有些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十一年前那个人,真的是你?”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找了那么多年,忍不住要去反复求证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紧张还是有些激动,杜乱红的脸上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红晕。
“如果杜老板说的是办斗联大赛的人的话,晚生承认,是晚生。”他看到在他说出这些话时,杜乱红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烟锁池塘柳,也是你出的上联?”她那么期盼的看着他,靳回翔不由得点了点头。
“是,也是晚生。”靳回翔奇怪的看着杜乱红,她怎么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
“你不知道,”杜乱红小心翼翼的卷起了那张靳回翔的手笔,“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
“杜老板,在等我?”
杜乱红将那卷纸小心的放在一边,携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不好意思的笑了。
“其实,这望江楼我不过是挂名而已,真正一直在等公子的那个人,其实是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在后院等着呢,柳公子请随我来。”说完,杜乱红走到一边,掀起一块帘子,“至于您的书童,可否劳烦他在此等候,他们老板不喜见生。”
逝风皱着眉看了靳回翔一眼,他不放心。
靳回翔朝他点了点头,自己则随杜乱红走了进去。
是那个叫杜乱红的把他领到一栋小竹楼的门口,她告诉他,老板一直在找一个人,十一年前在燕都办斗联大赛的那个人。
然后她推开那个竹楼走了进去。
那个人的房间背阳,四周又挂满帷幔,显得阴暗又潮湿,靳回翔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头颅靠在屋里唯一一张床上。
“老板,我找到那个人了,”杜乱红推了推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惊喜的叫道,“你看,就是他,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他,”她着急的指了指他。
“好,乱红,你不要着急,先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