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以后,时间久了、腻了!那我该怎么办?一定就像你对待皇后那样随便找一个借口,然后让她一辈子无法再靠近,不是吗?既然早知道总有一天会是这种结局,那我何必交心?反正总有一天会被人舍弃,不是吗?”
握紧兰堇的手添加了力道,让他的手腕感到一丝疼痛,是且也让经王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渗出了鲜血。
“陛下,您的手……”当手腕传来异样的温热感时,兰堇低头看到了燮王双手的纱巾染红了,不由得惊叫一声,更懊悔自己莫名其妙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
“没事。”燮王抽回手不以为意。
“又渗血了,还是请太医来一趟。”兰堇无法放心,转身就要去找太医。
“堇!”燮王突然叫住他,待兰堇口头时,燮王以一种看不出情绪的神情说道。“明天的事情,谁又能做出真正的保证呢?你口中担忧的事增固然有道理,但,连尝试都不愿意就直接宣判,不是太残忍了吗?”
“刚才臣只是随口……”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兰堇一愣。明白地感受到燮王紧绷的怒意。
“朕有说错吗?一见到朕就急着下跪,说自己罪该万死,哼!你当真将朕的心意当成驴肝肺,丝毫没有放在眼里!”燮王冷冷地开口。
“臣不敢,臣对陛下解救白狐之恩,确实充满感激,绝无丝毫虚假之情。”兰堇抬眼,十分认真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谢。
“你不必谢我,也没有罪。因为那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米王回望兰英,以再慎重不过的目光锁住对方,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因为你说‘白狐和你一体同命’,它死你亡,它存你活!我救白狐不为什么,就只为你,即便你说恨我,即便你有再多的不情愿,朕就是要你,不管你再怎么问躲、沉默不答,朕今日就和你说清楚。朕对你——永远都不放手!”
两年了,不管自己怎么做,兰堇都不愿意交心!即便处心积虑接他人宫、让他安全无虞、让他享受官中一切荣华,让他只得到一人的独宠,但兰堇永远和自己隔着一段无法靠近的距离。
东陵王说得对。这种放任兰堇维持淡然、保持距离,以致互相猜不透对方心意的相处方式实在很蠢,既然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兰堇,那么就直接对他表达出这种绝决的心意,也好过从前那种捉迷藏似的恋爱方式。
“我绝对不会放弃你,自然不会让你有机会借自狐之死,有了断自己性命的念头。”燮王摊平双手呈现在兰堇面前说道。“你看见的这些伤口,就是我对你的决心,堇,不要再逃避朕,如果真的厌恶朕,那么表露出来也无妨,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死心!朕想要的兰堇,是真正的兰堇,而不是一个永远只会卑躬屈膝的兰堇!”
兰堇波动地望着燮王的眼,像是被他黑暗中激烈的情感所吸住了一般无法动弹,良久后,他轻轻地摇头,以前所未有的慎重语气说道:“陛下是大燮国最尊贵的君王,何必要执着在兰堇一人身上?兰堇不但是罪臣之后,又是一名男子,既“是不是随口你自己最清楚。”燮王苦笑着打断他。“那么,如果已经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是不是会后海,没有在今日对朕坦承心意?后悔没有在活着的时候,和朕分享所有的一切?”
兰堇心头一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燮王的话中带有玄机,还给人一种毛骨惊然的感觉。
“未来之事,谁又能猜测得到呢?”兰燮也只愿意说这么多。“里现在就去传唤大医,请陛下稍候片刻。”
“这种小事让内侍去做就行了。”燮王挥手婉拒。“兰卿你也是手伤未愈,早点四宫休息吧!”
“陛下?”
“下去吧!朕累了,想休息了。”燮王挥手,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是。”兰堇行礼告退。在退出内殿时,忍不住抬眼再看了燮王一眼,看着他孤独置身于偌大的内殿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泛起了一种沉重、快要透不过气的感觉。
燮王那句“如果已经没有明天、没有未来……”的话语,仿佛是咒语一样应验了。
两天后,当兰燮还在半梦半醒之时,突然听到了寝宫外传来阵阵骚动的声音,他睡眼惺松地起身,才披上外衣,就看到一队禁卫军闯入,将他的寝宫包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一回事?”兰堇疑问,看到原本在祥云阁服侍自己的内侍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像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奉太皇太后懿旨,保傅兰堇不思自重、不守本分,妖媚惑主、败坏后宜坤纲,即刻押送大牢受审,不得有误,钦此。”带头的禁卫军朗声念出手中的懿旨,跟着手一挥,身后的两名禁卫军立刻来到兰堇身边,一左一右地扣住了他。
“带走!”禁卫军一声令下,不留半点转圜空间地押走了兰堇。
“怎……怎么办?”人去楼空之后,留在祥云阁的内待们吓得都快哭了。五皇子昨晚出宫了,而燮王此刻正在早朝,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惊动燮王啊!
“你,立刻出宫通知五殿下。”唯一保持镇定的就是吉样;然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却依然冷静地应变。“你,现在就去景鸳官候着,一等燮王下朝,就立刻将这个消息传给燮王。”
“是”
地牢里透不进阳光,十分的阴暗湿冷,还不时会传出一股融合了血腥味与霉气的古怪气味。
禁卫军们将兰堇关人其中一间牢房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耳边听到断断续续从其他牢房里传出“冤枉”的呼声,有的气愤不已、有的泣声连连、哀嚎不断,但更多的是,僵凝成恍若石头般什么话也不说的囚犯。
兰堇无语,只是选了一个看起来较为干净的角落坐下,双手环膝,心中有千百种念头在打转着。
自从人宫以来,燮王、东陵王、五星子岚始终都站在维护自己的立场,但反过来,后宫里的女子却对自己恨之人骨,这是必然的吧!他明明是一名男子,却被燮王当成男宠,独占了所有的宠幸,先是皇后妒愤难平,现在则是太皇太后——那个人人口中真正操纵着大燮皇宫的幕后女人,也想置他于死地。
“哈!”兰堇听见自己从喉头发出了于涩的笑声。真是讽刺的命运啊!他主家一族人因为阴谋叛变全部遭到斩首,最后的幸存者依旧得死在皇族人的手中.难道这真是逃不开的宿命吗?
害怕吗?兰堇在心中这么自问着。
身子没有发抖、没有打颤,脑袋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不能说是毫无恐惧,但也不是真正的恐惧,应该说,早就知道了和燮王这样的人扯上关联,自是“不会有好下潮这种预“醒一醒!”
半梦半醒之际,有人剧烈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兰堇困惑地睁开眼睛,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定睛一看,猛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他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在兰堇发出第一声惊叫声时,即刻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我是来带你出去的。”黑衣人俯身在兰堇耳边说道。低沉带着安抚的声调听起来熟悉却又陌生。“等会儿我松手你也别出声,不然会惊动其他人!”
由于兰堇的嘴被捂住,所以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黑衣人收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只见青光一闪,下一瞬间,他已经砍断了兰堇的手链和脚链。跟着他兰英拦腰抱起,大步地踏出了地牢。
就在黑衣人跨出地牢时,另外一名身穿白衣、容貌清秀的少年低头进人地牢,仿效刚才兰堇坐卧的姿势,背对着牢门动也不动地躺下。
“他是?”
“暂时的替身,可以拖延一点时间。”黑衣男子简短地回答,跟着迈开大步准备离去。
“等等!我可以自己走!”兰堇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分,却不好意思太麻烦人家。
“别和我争了,我必须尽快送你出宫!”黑衣人摇头,抱着兰堇以敏捷的姿态迅速离开了大牢。
即使黑衣人移动的速度很快,但兰堇的眼角还是瞄到了地牢内被击倒的守卫,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对于解救自己的黑衣人更加好奇了!
不管是声音或是身形都很熟悉……尤其是此刻被他紧紧揽在怀中的感觉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但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是他!
黑衣人没有意识到兰莫心中的疑惑,只是以熟练的身手在皇宫里移动着,看得出他相当熟悉大奖王宫内的环境,好几次甚至在巡逻的禁卫军尚未出现前,就先一步搂着他躲到感,所以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反倒失去了真实的恐惧感!
只是,那位太皇太后也真奇怪,根据自己对皇室的了解,她对于想杀的对象向来是说杀就杀,不留一点余地。想当初,父亲只是疑似阴谋叛国,宗族几百条人命瞬间消失于人世间而自己顶着兰浩文之后、又得到燮王的宠爱,如果真要斩草除根,那么应该派人暗杀,要不就是先斩后奏,又何必大费周章先将自己押在大牢,装模作样的做些什么审判呢?
现在自己被关在这里,又不能照顾雪儿了,它孤怜伶地留在祥云阁里,应该不会有事吧!就这样,兰堇任由思绪掠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自己暂时忘却了置身大率之苦,也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一旦置身于大牢里,时间的流逝都是没有意义的。没多久,兰堇就察觉到这个事实。待在这里不知已经过多久了,几十个时辰,还是几天?他也记不得了,地牢里一样的黑暗潮湿,按照时辰送来的饭菜也是刻意餐餐相同,惯常到兰堇已记不住现在吃的是哪一顿饭,慢慢的,也忘记了到底在这里待几天了。
起初,他似乎听见了岚在地牢门口咆哮、呐喊自己的名字,但他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面前。兰堇知道理由,因为下令囚禁自己的是燮国的太皇太后,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之前,恐怕连燮王也无法见他一面吧!
呵!真的想不到,这世间上居然也有那个男人办不到的事情。兰堇在被囚禁的某一天,心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注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