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兰花障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凌诗沐悄悄地溜下小台,拿出方巾走过去。
“嗖”一把小匕首飞到了她的颈上。
“你干嘛?”她吓得动也不敢动。
瞧她害怕紧张的样子他放下了刀,“怎么这么不老实?”
他在怀疑自己!凌诗沐甚觉心寒,将方巾往他身上一丢,“算了,不讨好,看你大汗淋漓的,不过想给你擦擦汗嘛。”
“那倒是我不对了。”他的笑容有些尴尬,转过头似乎在看手里的书。
她不搭理,径直往回走,忽地收住脚,心中大凛,静下心耸耸鼻,没错,她闻到了兰花的味道,可味儿一点也不正宗,反而带着邪邪的阴气。
难道是—兰花障!
在这阴暗的屋内有人在暗算!
凌诗沐只在小说中见过这种场面,从来没有经历过,登时忘了闭住呼吸,身上的解药也没服,直跑到一剪梅身边,捂住了他的嘴,“有毒!”
一剪梅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皱了皱眉,暗叫一声“不好”,再见凌诗沐的身子已瘫软在他怀里,抱起她,从她刚坐的小台处奔了出去,那堵凹墙原来是条隐秘的活路。
等她睁开眼,已经回到牢中,小初与燕儿守在身边,天还没亮,似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服过各种各样的解药,身体本来便有很强的抗毒性,意识也是很清醒,急急到铁门旁,那个披头散发的他呆呆地坐在地上,让她感觉像是做了个梦。
“你没事吧!”她很关切。
他淡淡一笑,“我要有事你还能活着回来?”
“那可是兰花障,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是兰花障?”一剪梅警觉地问。
“难道你以为—”见他不相信的眼神,凌诗沐气得牙痒痒,哼了一声要走。
“女人!”他叫住了她,挨到门旁,“我要走了。”
“为什么?”问了又觉得白痴,人家不走还赖在牢里陪她不成?
“因为事态复杂了。”
“难道不能详细告诉我吗?”
“现在还不能。”
凌诗沐委屈地噘起嘴,听见他叹了口气,“王府你不该来的,皇家你不该嫁的。”她手里多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趁着月光拿近一看,竟是根碧荧荧的玉簪。
这是女儿家用的东西,他怎么会有?
“这不是给你戴的,好好收着。“他倾在她的耳旁低声道,言毕转身而去。
“小姐!”小初与燕儿扑上来,“你没事?”
“你们知道他是谁。”凌诗沐平静地说。
“他不是说了他是一剪梅吗?小凌姐你怎么那么大胆!”燕儿兀自未从恐惧中缓醒。
“一剪梅,好像是这么说来着,可我没听说过。”
“小姐,一剪梅的传阅,大少爷在家时说过很多遍。”小初解释道,“他是澜朝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手狂偷,最爱杀女子,大少爷还说,从没有一个女子与他说过上十句话而活下来。“
凌诗沐听得冷汗直冒,好一个慕容成真是居心否测!
徐姑姑的虐待
一剪梅走了后,空荡荡的牢中便只剩下三人,捱完七天,一个个面黄肌瘦。
走出府牢重见阳光,凌诗沐竟又有了重生的感觉,这个王府与她刚穿越而来的那个已然不同了。
熟悉而冷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今日起你回成香院照顾婕妃的一切起居!”
“照顾那个怀了孕的女人吗?”她听见自己的回答很是下意识,没经过大脑的分析便蹦了出来。
“要知道,她腹中怀得可是皇家的龙种,可得与我好生用点心!”
“是。”她回得简洁。
成香院重新装饰了一番,人来礼往,喜气非凡,来往最频繁的当属三院四院的两位夫人,喜梅被调到夏书婕身边来后,苏夫人见了她除了一些客套话之外多半是很少说话的,毕竟谁能容忍自己贴身丫环的背叛!
凌诗沐此时的身份极为尴尬,成香院的主子是夏书婕,婕侧妃,而她,一个堂堂的正王妃,既不如妾也不如婢,成香院的正院去不得,只能在偏院落脚,没有人看她一眼,没有人多跟她说一句话,如果不是徐姑姑的存在她真地以为自己是隐形人了。
“十五桶水都打好了吗?”徐姑姑面色阴沉,两眼狠狠地挖着她。
“才打上来一桶!”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格外地紧张。
“贱丫头!”徐姑姑毫不客气地掌上她的左脸,“你还以为自己是王妃吗?你还以为有丫环侍候着你吗?一桶水?婕妃可等着你的水沐浴!半个时辰再不备好,今晚你就没饭吃!“
凌诗沐没有还手,只是抹了抹流到下巴的鲜血,转身朝井旁走去。
小初与燕儿都被调到夏书婕的正院打杂,根本没机会见上她一眼,而慕容成,她险些已记不起他的面容了。
左脸将好的疤痕处渐渐又添新伤。
“咕叽—”绳子滑落,水桶第N次落到井里去,凌诗沐咒骂一声,弯腰慢慢用勾子将桶勾上来,累得满头汗水。
白嫩的兰花指屈了几屈,勒出一道深深的红印,脚步踟蹰,整个人都被一桶水牵向了井边。
徐姑姑冷笑一声,“真是只会吃白饭的主儿。”一把推开她,凌诗沐正全神贯注,猛不防这一推向后摔了跟头,“唉哟”了一声。
徐姑姑老练地将桶拉起,挂在椽柚上,回头补了一脚,“别在老娘面前丢人现眼,你还是去煲你的汤!”
一听到要自己煲汤,凌诗沐心中鼓起勇气爬起来,“徐姑姑,还是让我来打,我不煲汤!”自从上次煲汤出了事,她是谈汤色变。
抢过井绳,将桶放下去,舀了满满一桶水,吃力地去摇椽柚,脸已涨得通红。
“绝不放手!绝不让这个老巫婆看轻了我!”她极力地收住想要哭的欲望,玉手的掌心被草绳的棱角处磨得斑斑见血,痛苦已经麻木,只有咬牙的继续。
第二桶水汲了上来,她的双目喷着火一样的红,徐姑姑见她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在一旁冷笑,拢袖观看。
徐姑姑的虐待(2)
“一二三四……十四十五。”终于在日落之前,打满了十五桶水,凌诗沐软跌在地上,大口喘气,低头瞧自己,两只小手早已肿得多高,衣襟点点全是水渍,左脸火辣辣地直生疼。手心一碰脸,一股钻心的疼,竟说不清是手疼些还是脸疼些。
“这些衣服在掌灯前要全部洗好!”徐姑姑抱了一大手的女衫,外加一个木桶,吩咐道,“不洗好别吃饭!”
“我歇会儿。”她弱弱地说道。、
“那我可不管,到时候我可来拿!”噔噔走了。
凌诗沐望着她的背影与那一桶一地的衣服,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无助。如果小初在就好了,她会做很多很多事。
正想着,身后一个低低的叫声,“小姐!”
浑身一个激灵,“小初?”
花丛中冒出一个人来,不是小初是谁。
“小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老杀婆怎么可以这么虐待你!”小初只顾鼻涕与泪一把流,拉住她的手臂,“夫人若是得知了定然会心疼得大哭。”
凌诗沐镇定下激动的心情,“小初,快,快帮我把这些衣服洗了,我手疼得厉害,若是被徐姑姑撞见了你在这儿可就连累你了!”
她看着小初洗衣,缓缓问道:“小初,我娘她在哪里?”
“京子巷老宅呀。”
“元京的京子巷?”
“是啊,小姐您问这个干嘛?”
“我想回家!!!”说到“回家”两字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淌,哽咽道,“我好想好想回家,我想爸爸,想妈妈,想老师—”
“小姐—“小初受她感染也大哭起来。
凌诗沐蒙住她的嘴,“我们回家好吗?京子巷老宅,京子巷老宅。”沉思片刻,俯耳低声两句。
小初面色乍白,“可是您现在的身份可是整个凌府上下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凌诗沐决定好了,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桶,脏衣服都滚了出来,这一踢差点折了她的腰,唉哟一声去捏揉,“你若不回去也行,我一个人走。”
“不,奴婢在想,燕儿不知怎么样了,听说婕妃很欢喜她。”
“哦?她嘴那么甜,说不定婕妃还要重用她。”凌诗沐很是恼怒,“那我们可就不用为她操心了。”
“前几天我见过她一面,她眼神很是奇怪,别说打招呼,连小姐的事也没提,只是问我最近有没去杂工院看看,奴婢总觉着不对劲。”
“我们很久没看到杂工院的兄弟们了。”
刚说完便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凌诗沐心一咯噔,回头居然看到一剪梅站在不远处,又喜又惊,奔过去,“你怎么在这里?你刚说那句话什么意思?”
一剪梅负手一笑,“成王府的正妃凌氏妒心非常,化成仆人煲汤毒害苏夫人,为防事情暴露,将同院的下人们全部处以极刑……”
听到这,凌诗沐脑中“嗡”地一声,天旋地转。
正是出逃时
“冤枉,我是冤枉的!”惊叫两句后心平静下来,瞄了眼当场石化的小初,喃道,“他们都已经死了吗?怎么死的?”低下头,眼眶一红。
“极刑。”
凌诗沐双腿一屈,跪了下来,朝天拜倒,“陶家兄弟,青家兄弟,阿福哥,小牛他爹,还有天真可爱的小牛子,你们都是因我而死,我凌诗沐若不为你们报仇,天诛地灭!”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小初劝慰着自己却哭个不停。
“燕儿定是恨透我了。”凌诗沐淡然一笑,“小初,哭有什么用?弱者只有被欺凌的份。慕容成果然不愧是皇家的儿子啊,这陷害人的手段倒是高明啊。”
“小姐,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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