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的令箭!你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打死你,你这个讨人厌的小孩!”
“就不站,不站,你怎么样?想要吗?过来呀!过来!慢了我可要扔到河里去了!”那男孩向她招手,一溜烟直着从长廊跑,晚妤尾追,也直着从长廊跑,那男孩本是跑不过成人的,奈何他赖皮,花样也多,一会儿跳石墩子,一会儿翻转着廊柱子,身子像泥鳅一样滑,晚妤追了一路,累得香汗淋漓,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男孩,她急得直跺脚,心里很气恼。
那男孩见晚妤抓不住他,暗自雀跃,他将令箭衔在嘴上,一个跟头翻下石墩子,从长廊再一次直着跑,晚妤豁出去了,死命的追,不料跑着跑着一个没有注意,竟和路过的人骤然撞了个满怀,晚妤扶了扶头,抬起眸子相看,只见一个黑衣冷峻的男子正皱着眉,满眼疑惑的望着她,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歉说:“对不起!实在太对不起了!你没事吧!”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是哪个房里的丫头?主子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
“我……”晚妤一心想着找回令箭,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她伸长脖子四下望望,发现刚才拿她令箭的男孩不见了,她的心一沉,着急自语说,“遭了!那个坏小孩把我的令箭给拿跑了!怎么办?千万别被扔到河里去了。”
“令箭?”男子的表情微变,更多的是疑惑,“令箭乃是军中大营之物,你一个女子怎么会有?难道--难道你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记忆中,军营传令箭之人必是高大魁梧的将士或将军,怎么这次是个女子?难道军营中的人都遇难了?瞧她这娇瘦的样子,像河堤边的杨柳一样,确实与想象中有些距离。
“等一下我再跟你说!我先走了!告辞!”晚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选择去找男孩了,可是走了两步她又疑惑了,王宫浩大,地形复杂,她该到哪里去找那个男孩呢?想着想着,不免回过头偷瞟了眼那冷酷的男子,并走到他面前,佯装笑笑,实是打探:“喂!你是这宫里当差的吗?”
“嗯!”男子背着手,目光望着远处的风景,太阳照在他的脸上,那五官轮廓显得更加分明,他长得应该算的上英俊了,高大的身材,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眸子,可她对他却有种奇特的感觉,这个人看起来好阴暗,那眼神几乎是深不见底。
听到他的回答,晚妤心里暗喜,接着又问:“那你一定也见过刚才那个小男孩喽?”
“何止是见过?简直是日日相处!”男子望着远处的花圃,语气悠长。
“他是你朋友?”
“不!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排行小十三!”风中的他侧脸依旧望着远处的花圃,就像那里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一样。
晚妤腹中一阵怪异,原来是他弟弟?这就好办了,她问他:“你家弟弟抢了我的东西,你可知道?”
“哦?是吗?”男子双眸转移看晚妤,正当晚妤认为他会出面帮忙的时候,后面的话令人瞠目结舌:“他抢了你东西,你大可去找他,找我讨论干什么?又不是我拿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是你弟弟家偷了我的东西!”晚妤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冷如冰块的人,另外冷漠霸道,漠不关心,尖酸刻薄无一不缺。
“我怎么说话了?”男子冷不防住,对上了她发怒的眼睛,殊不知自己眼睛冷的更加可怕。
晚妤也不退缩,就直直的与他瞪着,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难道我怕你不成?
男子瞪了几秒钟,觉得没必要跟她一个女流计较,移开目光,转身就走。
晚妤去追男孩已经是不可能了,况且根本不认识,由不得跟在男子后面走着,男子走几步,晚妤就跟几步,男子停,晚妤也停,男子简直受不了了,怒喝:“别跟着,再跟小心我叫人把你抓起来!”
“好!要我不跟你也可以,除非你告诉我男孩住哪!不然,你洗澡我也跟着!”
男子不理会,甩头就走。
“喂!你给我站住!”晚妤实在受不起他的冷漠了,一个溜身横到他前面,她要拦住他,无路可走不信他还把他当做透明人。
“让开!”男子有点不高兴。
“不让!”
男子用力把晚妤的手臂一扭,晚妤毫无防备就被他摔在了地上,晚妤坐在地上佯装哭泣,声音越来越大,她倒要看看,她真的有那么透明吗?等会让过路的看见他就知道她多厉害了,不料,对方看都不看直着走了。
晚妤心里一慌,忙追了过去,这时,男子走进府邸,门‘哐当’一关,把她严严的关在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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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妤失落的坐在花圃边等待着宅门的开启,不料快半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嘟着嘴生气,看什么都不顺心,随手揪起一朵朵的月季,一片一片的撕着,落得满地一片红萼。
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从面前路过,见到她失落的神情,便上前问:“姑娘是为何事而伤心?”
“我的令箭被个叫‘十三弟的男孩’给抢去了!”晚妤无心之语不禁溢出口,说完之后她发觉不对,抬眸一看,面前居然坐着一个男人,只见他大约二十来岁,眉清目秀,头上束着嵌蓝宝石金冠,乌黑的流云发垂在肩上,上身一件宝蓝的长衣,下身一件宝蓝宫缎,分外爽朗。
是他?晚妤脑子一荡,上次那个采药的男子吗?她还惊走了他的马,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正欲要开口,那轮椅公子也认出了她,诉说着那日的事情,晚妤笑了笑,又补了几句歉意的话。轮椅公子又问他怎么啦,她说自己的令箭被个叫‘十三弟的男孩’拿去了。
“是一个红色的旗子?”轮椅公子温润问。
晚妤一惊,比见到金山还意外:“是呀!怎么?你看到了吗?”
“刚才我出来散步的时候,看见他欢快的在手里摇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正是我的东西!”
“他偷了你的东西?”
“可不是?抢了我的令箭就跑了!”晚妤苦着脸说:“我现在真的好担心、、、担心令箭被那男孩弄丢!那样我就死翘翘了,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认识那个男孩,你一定告诉我他的去向!”
轮椅公子心里莫名涌上正义感,那是关于军中信物不能随意把玩的思想,他一把拉住晚妤的手说说:“不要怕!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跟我来!”
晚妤也不挣脱,随着那名轮椅公子一路走着,周转了几个长廊,进入东门,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小阁楼前面,轮椅公子四面寻觅着,最后指着高台对晚妤说:“你看!他在那边!”
晚妤仰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高台上,那个夺她令箭的小男孩正躺在象牙睡椅上晒太阳,轮椅公子的手在嘴边架起个大喇叭喊:“芈缇小侄!你给我下来!”原来这个男孩叫芈缇!
芈缇抬了抬慵懒的睫毛,打着哈欠,淘气嘟着嘴说:“叫我下来?门儿都没有!本大爷的凳子还没温热呢!啊!好爽!好舒服!阳光真的好舒服!”说着又揉了揉肚子,佯装合上了眼睛,不理会对方!
看到他的不理会样子,晚妤气得牙直痒,但她却不想得罪任何人,只好压了压心绪喊:“喂!你要睡觉可以,麻烦你先把我的东西还来再睡!”
“你怎么也来了?你烦不烦啊?不就是一面破旗子吗?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爱要,等我玩好了!我还你一百面!”真是太烦人了,至于嘛!小气鬼!
“哪个都不要,就要你拿去的那一面,你最好现在就还来!”轮椅公子绷着脸,严肃的样子让晚妤咋舌。
“我就不给,难道你吃了我?瘸子!有本事你上来呀!”芈缇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他的腿脚不好上不来,便故意为难他,此时他心里暗想,既然你那么想要,我就偏不顺你的心,看你拿我怎么样!哼!
轮椅公子不斯文了,一挥掌,两根长约数丈的细线从袖口脱出,细线的顶端是两弯精细的铁钩,这铁钩锋利无比,速度迅捷,一下子把芈缇的耳朵给勾住了:“还不还?不还我把你的耳朵给勾掉!让你变成无耳人,出去后就只有一个头!”本来是一句骗小孩的玩笑话,谁知芈缇年纪小,竟然当了真,立刻破口大哭起来。
哭声似乎惊动了屋里人,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闻声快步走出来,惊呼着喊:“小侯爷!芈缇!你们这是在这干什么?造反么?”原来男子是小侯爷,名字叫振乔,是楚王的弟弟,因为朝中都尊喊他侯爷,所以名字就渐渐的淡了。
芈缇人小脑子灵,瘪嘴一哭,告状道:“母后!你看,侯叔他要掉钩我耳朵,我好害怕!你看!”说着指着小侯爷勾着针线的手,小侯爷愕然,百口莫辩,‘嗖’的一下收回了手里的线,那贵妇人训斥着说:“都多大的人了呀,还跟你侄子打架,亏你是个大老爷们儿!果然瘸子没一个好缠的!芈缇!你给我下来,我们屋里去!”
“哼!”芈缇扬高傲慢的下巴,一路小跑下了阶梯,牵着母亲的手屋里去了。
小侯爷望着芈缇进屋,他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凉风瑟瑟,送来几篇枫叶,吹飘了他头发的饰带,此刻,整个环境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沉郁感,就像阴雾蒙蒙的天,暗暗的,无限凄凉,她见他久久失落中,就上前道歉:“小侯爷!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小侯爷转过身,眸里无光,晚妤看见他那张沉郁的脸,心里揪的紧紧地,她握着拳头,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人面对面,呼吸是那么的平息,好久他才缓了缓神安慰她说:“说什么对不起的傻话?令箭本是紧急重要的军物!不可给人随意玩弄,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个令箭要回来的!走!去截住他!”
晚妤没有拒绝,两个人一同往男孩的府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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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缇到底是个小孩,玩心重,他得了令箭之后,摇到东,撞到西,宫女们有秩序的忙里忙外也不理会他,玩了一会儿,他倍感无聊,他就把令箭收起来,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