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以为这宴会一完,就再也没什么新鲜有趣的事了,她心里还真是有些惆怅,但是……
灵动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的光芒,眼前是金童玉女般的朱怀文跟秦可卿,身为妹妹的她当然不至于恶劣到拆散他们,不过在他们之间兴起小小波澜,让他们产生误会,完美中略带瑕疵,那一定有趣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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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都进来了,那里头有文人雅士,有当地的富豪贵族,一见如仙女下凡般的眉香姑娘,眼睛顿时一亮。这些人里有不少曾是她眉香楼的顾客,三天两头的来捧场,想到从今以后眉香楼只为朱怀文一人而开,眉香姑娘的笑容、婉转如黄莺的歌声只为朱怀文一人吟唱,不禁或妒或怅然起来。
宾客分两边人座,宝珠跟瑞珠则站到秦可卿的身后。
秦可卿的娇艳绝俗立刻成了在场的另一个焦点,宾客们见她坐在朱怀文身边,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其中一个也是文士打扮,神情看来颇为狂傲不羁的人,很直接地站起来拱手问:“请问朱公子,这位姑娘是?”一双眼大胆又充满爱慕地直视秦可卿。
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抛给那位公子一个婉约的微笑,那公子受宠若惊,直视她的眼神更加明亮。
这一个明目张胆地眉来眼去,让朱怀文一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他站起身,修长的身体有意遮在秦可卿面前,挡住所有朝她而来、居心叵测的目光,清了清喉咙道:
“各位都是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赏光来参加我为眉香姑娘举办的梳拢宴会、小弟感激不尽。”说完深深一揖,再抬起时,严肃取代了原先的随和,表情变得相当凝重,以宣告大事的口吻又道:“趁着今天,也顺便跟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妻,秦可卿姑娘。”
在场响起了一阵惊愕声,竟也有不少叹息。
朱怀文仍然遮着秦可卿,似乎再也不愿让别人瞧见她的容貌。事实上,他打算介绍完就让瑞珠跟宝珠护送她到后面休息。
此时,一声妩媚动听的娇笑声传出,伴随着低柔慵懒的嗓音,缓缓地道:“朱公子真是爱说笑啊!”
秦可卿站了起来,闪过朱怀文,款款走到众人面前,以柔媚优雅的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扫过,然后袅娜多姿地侧身一福。
这种姿色,这种柔媚如波的眼神,再加上风情万种的声音,当场使得两旁的人如痴如醉,神情宛如喝了醇酒般微醺。
“可卿,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朱怀文压抑着愤怒的低沉嗓音在身后传来,更让她觉得此举是做对了,但不是这样而已,她的话还没说完:
“朱公子说我是他的未婚妻,这纯粹是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为的是让眉香姑娘的梳拢大会增添些不同的趣味;试想,梳拢是怎样的一种宴会?说白话一点,不就是你们男人在外面金屋藏娇吗?为了向大家宣告从此以后这朵娇美的花只为这个男人服务,所以才开了这样的宴会,不是吗?”她稍顿,刻意地朝刚刚那人看了一眼。“各位想想,如果我真是朱公子的未婚妻,见了这等场面,早就勃然大怒了,哪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跟着各位公子大爷参加这场宴会呢?所以我说这只是朱公子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众人早已为她所迷,起先听说她是朱怀文的未婚妻还很是失望,如今听她这样解释,大伙儿终于释怀。
原先的那名文士迫不及待地问道:
“既然姑娘不是朱怀文的未婚妻,那么敢问姑娘究竟是谁呢?”
她嫣然一笑,款款地道:“我是天香楼的姑娘,尚未正式挂牌接客。”
这句话当真语惊四座,众人面露喜色,纷纷跃跃欲试,让她更满意的是身后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她心中窃喜,笑得更媚更惑人了。
“今天来眉香姑娘的梳拢会,主要是开开眼界,增长增长见识,当然啦!希望有一天能像眉香姑娘这样,有人赏识,也能帮我梳拢。”说完,她还刻意又缓缓奇∨書∨網地扫视众人一眼。
这席话说得众人心花怒放、情绪沸腾,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暗暗摩拳擦掌,大有那种为卿不惜散尽家财的意味。
但见瑞珠跟宝珠忧心忡忡地交换眼神——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说成青楼妓女呢?她们在身后看得分明,朱公子的肩膀隐隐抖动.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火药。
“请问可卿姑娘何时挂牌呢?在下就是散尽家财,也要抢得姑娘的头牌。”先前那名文士殷勤地道
“张公子此言虽能博佳人一笑,却也未免狂妄;就算是你散尽家财,也不见得能得可卿姑娘青睐。”
“喔?苏公子的意思是您也想抢可卿姑娘的头牌罗?”言语间已见火药味。
“是又如何?你家财散尽也不及我家的三分之一,又有什么资格来与我争夺呢?”
“你……”只见那张公子脸色微红,一双眼瞪得老大,似乎恨不得将那姓苏的一口吞了。
喔,原来一个姓张,一个姓苏,看起来都是饱读诗书、文质彬彬的模样,谁想到转眼间居然为了争夺一个妓女的头牌,弄得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的呢?
想那眉香姑娘何等国色天香,争着为她梳拢的人当然也不会少,朱怀文能够胜出,又是花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心思呢?想到这里,秦可卿心中一阵不痛快。
“我说张、苏两位公子也不必为此动怒了,”另一人闲闲地道:“小生今年尚未娶妻,如蒙可卿姑娘赏识,不论要花多少银子,在下都愿为可卿姑娘赎身。”
此语一出.四座哗然。说话的是金陵几个财富可堪与贾府匹敌的王府公子,这些富家公子父母早逝,又是王府独子、年纪轻轻便坐拥万贯家财;听他这么说,竟是有意为秦可卿赎身,娶为正室夫人,在场已经没有别人可与他家的财富相比,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出言争夺。
秦可卿风情万种地一笑,把目光往说话的那人身上望去“请问这位公子贵——”
话尚未说完,后面铿锵一声,一个盆景摔到了秦可卿脚下。
她惊魂未定,跟随着大众的目光往后面看去,只见朱怀文一张俊脸青得不能再青,眼神恶狠狠的。
“你给我过来”他往前一把拽住秦可卿的手臂,丝毫未节制的力道使得她皱起眉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叫。
众人见她脸色痛苦,心中跟着一痛,直觉朱怀文的手就像是狠狠地抓在自己心上一般,王、张、苏三人抢上前去就要来个英雄救美。
一直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朱怀莹惊觉事态严重,立刻像一朵云一样飘至朱怀文身边,刚好挡在王、张、苏与朱怀文之间。她娇美一笑,娇嗔地道:
“哎哟!怎么说着说着就上了火呢?一定是船内太热了,你们几个,快来帮众位公子消消火气,顺便给几位公子上茶!”
一声令下,六名侍女赶忙向前,挥动她们手上的羽扇,并乘机把三人拉开。
眉香顺势拉过朱怀文的手臂,边扯边压低声音道:“放手!快放手啊!”
见他身体绷得死紧,一双眼狠狠瞪着倔强地昂着下巴的秦可卿,她只好凑到他耳边道:“你发脾气干什么?她这纯粹是在气你,她越这样就表示越在乎你啊你这书呆子!”
后面那句话虽然惹恼了朱怀文,但是想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绷紧的五官渐渐舒缓,但仍是阴森得很。
眉香巧笑倩兮,一边拉着他一边腻着嗓子道:“朱公子,你过来,人家有话跟你说。”
“朱公子,你听见没有?眉香姑娘叫你过去啊!”
秦可卿的语气虽然柔和,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朱怀文五指兀自抓着秦可卿不放,生怕这么一放手,秦可卿就要离他远去,“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呢。”
眉香努力维持着脸上娇媚的微笑,再度凑到他耳边,这次是极不耐烦地低语:
“快放手啊你这书呆子,我自然有办法证明她这是故意在气你。”说着她硬把他带到一边,顺手拿了一个侍女手中的羽扇。
不待朱怀文怒气发作,她羽扇一挥,遮住两人大部分的表情,只露出一双眼,低声道:“我问你,你喜欢可卿姑娘吗?”
“那当然!”他想也不想便大声道。
这家伙,这么大声干吗?她再低声问:“那么她喜不喜欢你呢?”
这么一问、朱怀文顿时陷入一片迷们中,看了看秦可卿,见她的两个婢女正在帮她揉着手臂,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道:“我……我不知道。”心里却隐约明白可卿是讨厌他的,否则怎么会当众否认是自己的未婚妻呢?
朱怀莹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既悲悯又充满了同情
朱怀文一呆,不悦地问:“你叹什么气?”
朱怀莹再度摇了摇头,这次气叹得更重,眼中的悲悯与同情更明显了。
“你到底——”
“你再这么大声嚷嚷,就永远无法得知她喜不喜欢你了”她忽然正色道。
朱怀文一张原已涨红的睑瞬间冷却下来,他素知朱怀莹鬼灵精怪,往往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招出现,当下低声问道:“那……那你有什么办法?”
“把头靠近我。”
“咦?”
“我说把头靠近我啊呆子!再靠近一点,对了,现在你维持这姿势不动,慢慢听我说啊……”
朱怀莹在搞什么鬼?要他把脸贴得这样近,身体不但靠拢过来,还将他的一只手臂绕到她腰上,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眉香姑娘使出了浑身解数,在缓和朱公子的情绪一般。
“我说啊,她为什么要自称是天香楼的姑娘?好好的一个大家闺女,她干吗要自称是青楼妓女?不就是为了气你吗;她又为什么要气你呢?如果她完全不在乎你,她大可以心平气和地观赏你为我办的梳拢会啊,她为什么要气你?嗯?”
他皱眉,总觉得朱怀莹拐来绕去还是没说到重点,于是直愣愣地问:
“是啊!到底为什么呢?”他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所以她要做这些报复的举动?但仔细想想,没有啊!他什么也没做啊!
朱怀莹闭了闭眼,心里不住地叹气。为什么她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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