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指望它对他说“嗨汤姆,你好吗?”!或者真如纳吉尼那样的扭来扭去不停地喊着“汤姆、汤姆”吗?!哦——该死的!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已经泛到了喉咙里的“阿瓦达索命”给咽了回去。它眯着眼睛盯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艾琳好一会儿,才怀着无可名状的心情慢吞吞把脑袋转向汤姆。里德尔,曾今的他。
两双同样隐隐地泛着血光的瞳孔撞在了一起,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于蛇,或者说瞳孔后面的另一个灵魂,透过那张他早已抛弃的脸,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当年的小心翼翼,当年的阿谀奉承,当年走上权利顶端所经历的一切,以及当年那个倒在自己面前的,轻易死去的男人,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杀了他,让他去死!棕黄色的竖瞳瞬间变得像火烧一样的红,转瞬即逝,快得不可思议,就像是某人的错觉。
于里德尔,震惊、狂喜最后变成了疑惑。纳吉尼,毫无疑问!从幼年时就与之朝夕相伴的伙伴,他还不至于认错,但是那么多年的魔力灌输,为什么它的颜色又恢复成了灰白,就连体型也返回了幼年期?又为了什么,它会在一个赫奇帕奇的蠢姑娘手上,而不是现在应该被称为伏地魔的男巫身边?为什么?
暂且压下心头所有的疑惑,里德尔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很漂亮的蛇,它叫小白,是吗?”
“是的!”艾琳把小蛇收了回来放在手心里,“不过它总是抗议说它有别的名字,但是直到到现在它也记起来它的名字。我觉得小白这个名字挺好的,又好记又不难听,就像艾琳,就像汤姆。”
在说到汤姆这个名字时,里德尔和蛇的表情同时变得阴霾了,然后又同时恢复了原样。“是的。”里德尔平静地说,他伸手想去碰小蛇却被小蛇躲过了,“你是在哪——在哪找到它的。这样一条蝰蛇可不好找啊。”
艾琳笑了笑:“是我妈妈找到的,本来准备喂黑扑扑的,就是一只蛇雕。黑扑扑从来不吃蛇,妈妈就把小白又扔回了林子了,我就把它捡了回来。一条能跟我说话的蛇,是不是很神奇?”
里德尔的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艾琳的脸,眼睛里隐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神情。
“确实很神奇。”他说,专注地看着艾琳,“蛇佬腔,这是一种伟大的天赋,只有斯莱特林的传人才有的殊荣。不得不说,它确实很神奇。据我所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天赋,那么,你,知道他吗?”
“我也觉得应该还有什么人会跟蛇说话。”艾琳不以为意地说,“不过小白说,它只知道三个,你、我和一个长得很难吃的男巫,你说的是那个男巫吗?小白说他很快就死了。是不是,小白?”
小蛇没有回答她。
里德尔的表情却变得更古怪了些。
“伏地魔,我指的的是他。”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然而,他期待中的艾琳本应该有的惊恐和颤抖没有出现,她只是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你说的是伏地魔啊,原来他也是个蛇佬腔!不过他也死了。汤姆,黑魔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死了?”里德尔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晃,苍白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你说他死了?他怎么可能死!怎么会!”他的眼里闪着一种古怪的红光,渐渐地,他的表情也变得疯狂起来。
“哦,还没有!”艾琳突然惊觉到自己又把时间给记错了,“他还活着,爸爸说他还躲在哪个角落里活着。”
“躲在……角落里……”里德尔敏锐地抓住了艾琳言语中的关键词,眼睛又滑向了艾琳手心里蜷缩着的非常熟悉又极其陌生的纳吉尼。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失败了,所以才会“躲在”“角落里”,以至于纳吉尼也……失去了魔力?
里德尔的嘴角古怪地抽搐着,视线越过艾琳的肩落在她身后壁炉里正燃烧着的火焰中,他的眼睛慢慢地变得像火焰一样的通红。
“变红了……”艾琳愣愣地看着。这样的里德尔让她感觉很不好,她觉得她脖子后面的汗毛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她把手里的小蛇护得更紧了些,自己也后退了两步。
里德尔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艾琳的异样,他的眼睛迅速地闭了闭,再睁开时,瞳孔已经恢复成了黑夜的颜色。
“想看看我的笔记吗?变形术的。你们讲到如何将动物变成器具了对吗?我可以带你去。”他轻声地说道,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丝迷情剂的味道。他朝艾琳伸出了手,脸上满是温和亲切的笑容。
艾琳心中的戒备在一点一点地消失,胃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等她觉察到什么时,她就已经在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
空间扭曲起来,一片飞舞旋转的色彩与光影在眼前闪过之后,绿色银色交织的房间被宽敞明亮的教室所替代。她和里德尔站在中间,视野最开阔的位置。黑板上写着大段大段艰难晦涩的原理和理论构建,讲台上一个男巫,赤褐色的头发和胡子,正在演示如何将一只老鼠变成高脚杯。他不是别人,正是年轻了五十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Chapter 24
日记本哗哗地往后前翻着页,一直到它被完全地合上。艾琳也回来了,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掉回了书桌前她的椅子上,手腕上,她的小蛇也紧紧地缠绕在那。
艾琳盯着眼前好好地放在书桌中央的日记本,她觉得她像是做了一场梦,很好,很神奇,她又重新上了一堂变形术课!她摇了摇脑袋,迫不及待地打开日记本拿起了笔写道:“汤姆,你还在那吗?”
『在,我在。』
“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晚安,汤姆。”
『晚安,艾琳。』
艾琳微笑着合上了日记本,将它放回到长袍口袋里。
离熄灯时间还早得很呢,艾琳却觉得有些困了。她踢掉了鞋子,躺在了柔软的被子上,怔怔地看着头顶白色的帷幔。
“汤姆,他长得可真漂亮啊!原来真的有比教父还要长得好看的人。”她自言自语地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她直起手臂,伸出手指戳了戳回来之后便一直不吭声的小蛇,“小白,你说是不是?”
小蛇阴测测地转过脑袋去看她,细长的蛇信子几乎要碰到艾琳的脸。
“小白,见到了汤姆你高兴吗?”艾琳轻声地问道,“为什么你没有跟他说话呢?难道是害羞了?”(纳吉尼是条母蛇——作者乱入)
小蛇:“……”如果它的魔力建在,如果它有牙……
壁炉里的炉火烧断了一根木柴,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艾琳觉得眼皮很重,她很累,就像她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一样的累。渐渐地,她沉沉地睡了过去。长袍口袋里,日记本隐隐地泛起了绿色的光。这一回小蛇并没有动作,只是蛇眼里的除了疑惑和警觉更多了几分深思和戒备。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艾琳像往常一样地将里德尔的日记本随身带着。霍格沃兹新学期的教学生活也井然有序地展开了。每隔一到两个星期,当猫头鹰信使来的时候,她又能收到包裹了。从纳西莎那里,糖果、糕点还有简短的祝福和嘱咐。艾琳很满足,同时她也会愧疚和不安,因为私拿了日记本。之后她也几次在她的小教父面前“不经意”地提到过,她的小教父总是会说“没事,爸爸他不在意”,渐渐地,她也就心安理得了。
而那本她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呢?
她发现,她总会特别想去拿它,翻开它,不受控制就像是受到了蛊惑。或者是为了一条晦涩的魔咒原理,或者是单纯的想知道五十年前霍格沃兹的趣闻,她的脑子里总会突然冒出各种各样的理由。
里德尔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朋友。那么多艰难晦涩的理论、原理,那么难学魔咒,在他面前都变得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平常。而且,他不光是教父的祖父,阿布爷爷的同学;他竟然还是自己祖母的同学,这一点真让艾琳惊喜万分。
“汤姆,艾琳奶奶她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她总是忍不住一再追问。祖母没有画像,她爸爸也总是对她闭口不谈。
日记上她的字消失了很久,汤姆的字才浮现上来。
『一个很安静的斯莱特林,很安静,但很优秀,尤其是在魔药学。』
“真的吗?爸爸也是!他还因为改良了狼毒制剂获得了梅琳二等勋章!”
『是吗?我听你说他现在是斯莱特林的院长,真是个了不起的斯莱特林……』
“那当然了,他是我爸爸!”
和里德尔的每一次交流都像这样得让人觉得愉快:随意聊天时,他就像是一位装在口袋里的可以随身携带的朋友;当艾琳在学习上遇到困难时,他就变成了一位博学的教授。只是每一次,里德尔都会邀请艾琳进到日记里,有几次她拒绝了,有几次她接受了。然而,每一次当她从日记里出来时,除了收获到的知识,她还会觉得疲惫。
“生发药剂里是要放多少根老鼠尾巴?”
艾琳咬着唇努力地回想着,到底是一又四分之一根,还是四分之三根。无奈,今天上课时,爸爸竟然没有将配方和步骤抄在黑板上!她的药剂是配出来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当时是怎么做的了!
“小白,你还记得吗,恩?”
桌案上的小蛇直起身体,尾巴轻轻一扫,就将里德尔的日记本推到了艾琳面前。之后,它又把脑袋埋进了身体里。艾琳皱了皱鼻子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打开了它。
“汤姆,你能不能告诉我,生发药剂里要放多少根老鼠尾巴才管用?”
『一又四分之一根,在耳根水刚刚煮沸的时候放,之后你需要逆时针搅拌三周半。』
“哦,好的,谢谢你汤姆。”
艾琳兴高采烈地往羊皮纸上唰唰地写着正确答案,对啊,现在她想起来了,当时可不就是放了一又四分之一根嘛,苏珊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