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我现在的呼吸一定很躁,连我自己都能听到声音粗的不行。
之后,那句话让我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怀疑什么?夜之守护者吗?”
依旧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魅惑,我的大脑只剩下大片的空白。
那只手放开了我的手腕,却转而掐住了我的下巴,用力到足以让我感到明显的疼痛,他强迫我与他对视。
那神情的意思显而易见,风暴之前再不过的平静。
不愧是彭格列十代目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左右手。
——现在我是不是该借用伽马当年的那句话来评价?
“你……”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想要这样问,可吐出了第一个音节望着那张脸却再也说不下去。
唔。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覆上了我的唇,刚想反抗便放弃了这种想法……只因这感觉太熟悉了——
我闭上了双眼。
——熟悉到宛若久别后的重逢。
是风暴啊……是袭卷一切的风暴。是夜色再怎样也掩盖不了的极致之物。是随时都可以从身边吹过、也随时都可以卷起千重怒涛的狂岚啊。
我怎么会一直都忽略了这一点?
我知道,我对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遍要放下要断开,结果还是做不到。是因为曾经的太深?还是隐约还在希冀着黑手党的爱情?
也许已经不再是爱情了。
结束之后,脸旁他的发丝像以前一样扎着我的侧脸,我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满嘴自己的唇彩味道只让问题越来越偏离轨道。
——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对待情人的态度、也不是对待仇敌的态度,更不是对待别的家族首领的态度、不是对待同盟家族的态度。准确地来说,这不该是他狱寺隼人对待任何一段正常关系的态度。
所以说我们……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知道自己的情感在颤抖,却分不清是嘴唇还是心脏。
“死女人……”他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却没来由地轻叹了一口气。
狱寺重新站直扶正我的肩膀,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微皱的眉间带有些许认真,似乎在仿照我之前的语气,他把话也说得很慢:“女人,化妆品味太浓了。”
霎时,这场面与另一个世界的某个片段相重合——尽管语气不大相同。
但我却懂了,从五年前的那个傍晚的那句“女人、你还是把头发散下来,好看一点”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在暗示着什么。然而我却总是因为这两个世界的相似而烦躁不堪。直到五年后今日的这个傍晚——我抬头看到西边的那抹余晖终于落下,黑夜已然降临——我终于明白了。
“一直这样试探,你是真的寂寞了……还是想证实什么?”得出那个答案后,我反而因为有什么空掉了而变得平静麻木,我不清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但,“狱寺君,夜之守护者什么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些什么。嗯、没错,我全部忘掉了。”
国中时代那次打架接触所带来的灼痛感……我不清楚让他看到了多少我的记忆,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他而言,也仅仅是看到了了解到了知道了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这个世界的狱寺隼人,永远也不会成为那个世界的那一位。因为是两个人,两个既是同一人的两个人。
现在就是最好的例证,我能看出听到我的话后,他的神色变了变,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脑中的想法。如果是在那个世界……我绝对会轻而易举地猜出吧……
“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我挣脱开他的双手,向那栋建筑走去,突然间又觉得怎样也不妥,又补充道,“我对于自己的无礼向彭格列道歉,作为谢礼……虽然也有我个人不爽卡斯特家族,可是……他们野心的确是不小啊,尤其是你,岚守大人,请小心为上。”
误入陷阱被虐待不会好受,不过更多的当然就不能再说了。
17、High Heel Fuku
短时间内过了紊乱与打击并存的几天,直接后果就是当我在翌日下午睡醒时,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耳朵边缘的灼烧感让我本能地摸了摸额头,到底还是发烧了。庆幸的是……感觉并不是很严重。
也许在我的黑手党生涯中,身体素质是一个永恒的问题,我苦笑。
现在……也许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
我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后步入套房的客厅,为自己泡了杯房间自带的泡面,却始终没有推开那扇门。对于现在外界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但似乎又没什么不清楚的。用脑袋推断出的答案得不到证实,卡在半路的迷茫感伴随着疼痛感让思绪无法前进。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天空的颜色暗了下来,窗户下庭院的路灯开始在秋季有了光晕。我抱膝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电视的节目,盯着彩色的画面努力使自己的感受放空。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
相对地,是不是代表着我知道的太多了?
玄关传来了插房卡的滴滴声,走廊中带着熏香的空气与淡淡的烟草味一同涌进这个空间。不用去细想是谁,唯一的答案不经大脑般地呼之欲出。
来者似是在看到我之后顿了一下,之后便关门走进来,拉过一把椅子,胳膊撑在椅背上:“哟,我的首领,请问您折腾够了吗?”
言语中的讽刺与不满显而易见。
我转头正视他。
暖色的发丝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偏粉的光,隔着镜片的眼睛半眯着,却有了一点掩饰不住的厌恶感。
“真是可悲啊……你认为值得吗,馥?”
我把埃德蒙君的那两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自己,折腾够了吗?值得吗?就只是我自己的那点儿事、那些乱七八槽的感情。
……
“对不起,我处理得不是很好。”我扯了扯嘴角,用手指卷着缕头发,语气也不太像是在认错。
“嘛~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他坐到拉过的那把椅子上,腰间的剑与地板磕出了细微的响声,“毕竟和我们还不一样,是你曾经的家族吧……这也是你曾经的时代。”
其实并不是这个关系。我清楚的确就是我的错,我有能力摆清自己现在的位置的,只是……
以后便没有“只是”了。
短暂的沉默。
我想,兴许我不来参加这个例会会好些。
“今晚正式再次开会……”抽出一支烟,对面的暖发男子把话说得不紧不慢,“我看我们还是暂时缺席一下吧。”
“我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所……”本能地,我开口反驳。
却被打断,他说:“就算勉强撑得过一晚,谁又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女人的身体还真是柔弱……唔、你的这个靶子还需继续扛着啊……”
谁又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这话没错。
“帮我整理一下现在外界的情况,明早出席之前我要知道这个世界已经进行到哪里了,埃德蒙君。”
下达完最后一个作为首领的命令,我便接着回了卧室。无论怎样,明早都要达到最佳状态,来迎接什么我并不能确定,唯一知道的,就是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有这种预感,一如多年前一样。
+
由于昨天警方对于海德命的案调查的退出,那几个大家族决定昨晚重开会议,并且在最短时间内结束,避免节外生枝。
我站在落地镜前打好领带,蹲在拉杆箱前挑着今天的皮鞋。
昨晚的内容无非就是地盘的重新划分以及少量的股票问题。国际金融局势的动荡似乎给予了某些人一个吞并其他家族的好机会。而矿石原料的上涨对意大利这个缺乏矿产资源的国家来说也是个冲击吧,地中海式的本土农耕庄园看起来需要一点改革。
踏着较为沉稳与有力的粗高跟,我走到电梯前按下了按钮。一尘不染的不锈钢门让身后的景色一览无余。
在会议上,除此以外的事务……以彭格列家族为首的核心集团只字未提。——以上都是正式的内容。
电梯下降的嗡嗡声传入耳中,轻微的失重感让我有少许的不适。
“以上都是正式的内容。”埃德蒙再次重复了这句话,随后开始了下半句应有的转折,“然而在私下,虽然很复杂,但我想你也能猜出个大概了吧,馥。你说……结果会是怎样?”
“不会怎样,埃德蒙君。”我冷却下来的大脑飞速地整理着所有我所知的家族关系,发现自己脱出口的话语有些绝对,便补充道,“最起码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会是什么可以改变它的事情。因为在我的记忆中,真正决裂的时间是下一次的例会,而真正产生可以被称之为‘战争’的事情的时间,还相隔很远。”
我抬眼看着电梯角落处那枚只有摄像功能却无录音功能的镜头,轻笑了一下,再一次否认了自己之前的言论:“但,若是平行时空的话,用你埃德蒙君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会有什么变动谁知道呢?”
尾音刚落,便叮咚一声到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我率先迈出了这间狭小的密室,脸侧被啫喱水固定的发丝随着走动有些扎。粗跟可以让我把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我听到自从我迈出第一步开始,周围那细如蚊般的议论声。
其实……昨晚的会议之所以对发生的“其他事”视若罔闻,另一个原因——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个——其实就是身为这个漩涡中心的我,不在场吧。想要审判的那个诺特家族首领不在,就好比缺失了被告的法庭,试问要怎样开庭呢?虽然可以直接宣布某一方的胜利,但是该没解决的依旧没有解决。
所以今天,我必须要比任何一个人站得都要直,走得都要稳,以及……在外表保持着那猖狂低级的人设,用黑夜补足每一处的空隙。
在会议室的那扇沉重的红木门前,我与彭格列十代家族擦肩而过。
狱寺的眼神似乎是想向我传达点儿什么,可惜扫了一眼我便放弃了继续解读。不明白,也没必要看懂。
——我已经折腾够了,我觉得这并不值得。
因为,
因为呀,我是谁呢?知道我是晴馥的又有几个?那么知晓当年High Heel Fuku的呢?现今我一切的所有,都已然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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