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休妻。”魏纶强硬道。
秋父朝女儿瞪视一眼,要她闭嘴,再回头看这女婿,脸上满是威仪,“你莫欺我秋家无人,世上哪有正妻避不见妾侍的,妾侍侍候正妻乃是礼法所规定的,你这样是莫视礼法?本官即可以让衙差捉拿你去问审。你要立兰氏为侧夫人这条可以答应,可后面两条,老夫绝不答应。”
秋父眼眉一横将茶碗摔到地面上,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魏家众人的面色也一禀,气氛又凝结了起来,魏纶冷着一张脸与自己的岳父叫板,两人互瞪着对方绝不退让。
秋玉蝶绞着帕子咬着下嘴唇看向魏纶,面对自己的父亲他这女婿就是这态度?
秋父没想到魏纶居然一点也不相让,老脸皮气得通红,好一个魏家,女儿倒也没有夸大其词,正想领着女儿拂袖而去,突然有小厮进来给他奉了一碗茶。
还喝茶?秋父冷哼一声,这魏家的茶他喝不起,抓起茶碗正要再砸,那动作看似气势磅礴,瞬间,却是一顿。
正文 第七十五章节 上山遇虎
前头已经没什么看头了,荀真远远地看到秋家父子表情不太好地离去,而秋玉蝶则一脸茫然地任由婆母朱氏教训,魏老太爷赶紧过来给宇文泓问安。
荀真看到魏纶的表情有几分畅意,赶紧道:“姑父,我姑姑实不宜再与秋玉蝶同住一个院子,姑父还是给她换个住所为妥。”
“那是当然,我这就让人去清扫院子搬东西给阿兰挪院子。”魏纶道,秋氏这人是狗改不了吃屎,只怕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干出些什么混账事来?
看到魏纶的脸色坚定,荀真这才点点头,赶紧又转身到荀兰的院子去陪着她。
秋氏父子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秋家大兄一直很疑惑,父亲那气势在砸第二个茶碗的时候就泄了,不明其中根由,遂问之。
秋父掀起车窗上的帘子,看了眼魏家的大宅越离越远,“以往我们都小瞧魏家了,魏家的后台很硬。那第二只茶碗时装的可不是茶水,而是魏家的底牌,没想到年初三那位就到魏家去了,只怕我们在那儿闹让他不顺心,所以才会写了那张纸条给我以警告。”
轻叹一口气,他的官不大不小,这偌大的帝京也由不得他糊来。
“爹,到底是谁让我们就那样灰溜溜地离去?小妹这回在魏家只怕要吃苦了,我看那魏家母子二人都不大待见小妹呢。”秋家大兄还是皱紧眉头。
秋父指了指皇城的方向,竖了个二字,神秘地道:“你说还有谁?玉蝶这次其实是自找的,身为正室与小妾争风吃醋像样子吗?往后不能再这样惯着她了。”
秋家大兄倒吸一口凉气,皇城里的老大是皇上,这老二除了太子之外还能有谁?想不到魏家还能与之攀上关系?怪不得父亲最后却是改口了,在家的时候骂魏家亏待了玉蝶,现在却是指责玉蝶当不好这主母。
“你这下子明白了吧?东宫太傅严翰是你爹我的恩师,我高中进士那一年就是他主考的。”秋父叹气道,官场院有官场的规矩,儒林也有儒林的规矩,他在外人的眼中算是严翰一派的人。
秋家大兄这才紧闭嘴巴,不过仍有所不解,“爹,那位再厉害也管不到魏家与我们秋家的家事上啊?”
“谁知道呢?怕是避免我们闹得太过让魏家丢尽脸面,毕竟这可是他扶持起来的。”秋父郁卒地道。
魏家。
荀真掀帘进去看到刘姨娘正劝着姑姑荀兰进食补品,而荀兰却是不大合作,喝了一小口后竟不肯再喝了,说是药味甚苦。
“兰姨娘倒是小儿娇气,没得让兰侄女笑话?”刘姨娘早就瞥到荀真进来,打趣了一句。
荀真笑道:“对呀,姑姑这回就安心养身体,身体好了,生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秋玉蝶那事儿已经解决了,往后她决不可能再这样恣意前来寻你闹事,姑姑尽可以安心。”遂把前堂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刘姨娘原本脸上仍带笑的,但一听到要抬荀兰为侧夫人,手中端着的碗却是突然掉到地上,发出极响的一声“咣当”。
荀兰正想说话,听到声响,回头看向刘姨娘有些煞白的脸色,遂有几分感激地道:“刘姨娘可是累着了?这两日你都在我屋里候着,我这心过意不去,因着我这小性子倒是让你为难了,不如回屋去歇歇吧?”
刘姨娘忙蹲下来拾碗,嘴里道:“不碍事,不碍事……”拾碗的手颤了颤,辛苦了半天,居然只是为她人做嫁衣,想到自己的孩儿,心中一阵绞痛。
荀真低下来捉住她的手腕,她心惊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荀真笑道:“刘姨娘还是别拾了,你看都被破碗刺穿了手,正流血呢,你对我姑姑的好,我在这儿给你道谢了,来人呀,扶刘姨娘下去包扎一下手指。”
刘姨娘总觉得荀真的眼神很利,这丫头不知是何来历?每每对视她都有被人看穿的感觉,忙撇开眼神不看她,强笑道:“你看我都笨手笨脚的,让兰侄女看笑话了,我这就听你的赶紧去包扎,先失陪了。”
荀真笑着点点头,亲自掀帘子送她出去,刘姨娘不停地说着歉意的话,两人再寒暄了半晌,这刘姨娘才由丫鬟搀扶着离去。
荀兰早已命人将碎碗扫干净,看到荀真回转,“刘姨娘这人也太客气了,真儿过来陪姑姑坐一会儿。”
荀真给荀兰垫了垫枕头,将一众丫鬟都挥退出去,然后才看着荀兰有几分憔悴的面容道:“姑姑,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依真儿所见,这后院女人多了难免是非就多,连带着那见不得光的事也就多……”
荀兰看到荀真那张仍带了几分稚气的小脸一本正经地说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这一笑将心中的苦闷扫去一些,“真儿,你把魏爷后院的女人都当成了皇宫大院里头的女人?来来去去不就是一个秋氏,一个刘姨娘,哪有皇宫里后妃争宠的戏码,况且刘姨娘你也见了,人还是挺好的。”
这魏家是有些乱糟糟,绝对不能与皇宫那块地儿相提并论的,荀兰如是想。
荀真却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姑姑,有女人就有是非,姑父的后院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只有刘姨娘生下一个庶长子,长房无子,你这胎还真指不定是谁有心使坏?秋玉蝶再傻也犯不着冒着被休的风险害您小产,这对她有何好处?她是正室,早生晚生都是嫡子,这家业传嫡不传庶的道理世人皆知。”
停顿了一会儿,看到姑姑的脸色郑重起来,这才接着道:“姑姑,再说您若是有孕,按礼姑父就不好停留在您房里过夜,这其实对秋玉蝶不更有利?趁机拉姑父进房,搞不好一举得男,您就算为姑父生再多的孩子也还是庶出,秋氏就算只得一个那也是嫡出。”
这就是根源所在,荀真是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秋玉蝶为什么要害姑姑?若说她爱魏纶爱得死去活来还好说,可看样子她不像啊?她会争宠无非就是还没生下一儿半女,若她已生下魏纶的长男,只怕这秋氏就会安份下来,有儿在手她还怕谁?
荀兰低头沉思,“这我倒没想过,只道大妇难容得下我,所以每每一看到她闹我就头疼,而刘姨娘总是笑得很温和,与她虽说不上交情甚好,可她也常抱着哥儿到我房里坐坐,断看不出要害我的样子。”
荀兰苦恼起来,这些事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偏侄女说得那么言之凿凿,想要不怀疑都难。
“姑姑,我只是跟你分析一下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没说刘姨娘就一定是幕后真凶,只是这人也古怪,她待姑姑您也好得过了头。待会儿姑父就要给你挪新院子,趁机换上几个忠心不二的丫头婆子,尤其是吃食那更是要小心。”荀真宽她的心道,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遂小声地将宫廷里的秘闻说给荀兰听。
荀兰听得不由呆住了,这后宫的女人真可怕,害人子嗣的法子层出不出,这不是有损阴德吗?想她荀家以往是帝京的将军世家,但就因子嗣不旺,这后院从没出过这等事,以往在闺阁中,嫂嫂和气从来没有为难过她,这些年在倚红楼也没跟人红过脸,实不曾想世上会有这等恶毒之人。
回想自身住进魏纶这后院才不到二个月,事情就一桩接一桩的来,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点头道:“真儿说得有道理,我待会儿跟你姑父说说,这下人也得换上忠心的,万不能就再给别人机会了。”
魏纶整理完一处新院子,在外头吩咐丫鬟收拾东西,掀帘子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荀兰说什么别给人机会的话,“你们姑侄俩在说什么呢?什么给不给机会的?阿兰的侄女,你还要动那歪心思带走我媳妇?”最后更是一把抱住荀兰狠瞪了眼荀真。
荀真撇嘴道:“姑父若是表现不好,指不定我就付诸行动了,你呀回头寻几个自己最信任的人来伺候姑姑的饮食。早就说你处理不好后院的妻妾,你还不信,现在不就是一例?魏大叔,你呀就是虚有其表。”最后更是刻薄地批评了一句。
魏纶脸色胀红,这丫头真敢说,竟将他批评得一无二处,想要回几句难听点的,荀兰朝他一瞪,这才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那天没拉住秋氏,阿兰的侄女,经过这次教训,我自会注意的。”
荀真这才作罢,其实世人像她荀家老老实实地娶上一妇,哪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拿过丫鬟手中的氅衣给荀兰披上,扶着她小心地挪住处。
魏纶新纳的小妾在一日之间就要被人改口称之为侧夫人,这倒是让很多人始料未及。而且还单独住进一处小院里,挪院子的动静又甚大,秋氏与刘姨娘都在屋子里偷偷张望。
秋玉蝶被罚禁足,隔着一道窗看到荀兰在荀真与魏纶的细心搀扶下离去了,恨得咬了咬手帕,不由得叹气坐回椅子里,没有儿子在手,空有正室头衔,往后的日子真还难说?
刘姨娘的屋里,刘老娘看了眼女儿那落寞的神情,“闺女啊,你现在倒是成全了人家,这是何苦来哉,若不怂恿秋氏去害她这一胎,她生个闺女,于你可没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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