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此事女儿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柳太后宽父亲的心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想法子名正言顺地留在宫中,我绝不能被他们就这样送走。”
“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失望,就像我跟你说的,你是雄鹰不是金丝雀。”柳晋安起身严厉地吩咐女儿。
柳太后知道父亲心中虽有亲情,但那是不能与另一部分隐秘的信仰相提并论,不然都没情面可讲,她,也一如心眉,起身送父亲离开慈宁宫。
站在廊下看了眼那昏暗无星的天空,两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握紧拳头,她,现在还没有输。
华龙宫里,躺在床上的荀真看到宇文泓一身水汽地进来,他看到她没睡也是一脸的愣然,“怎么还没睡?”准备掀被子上床。
荀真却是如蛇一般攀上他的身子,那香气蛊惑着宇文泓的感官,刚冲了冷水澡的身子双躁动起来,遂板着脸道:“真儿,下来……”
荀真却是在他的脖子上闻了闻,“你又洗冷水了?”
宇文泓正小心地想要扯她离开他的身子,闻言,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荀真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笑道。
他捏了捏她的俏鼻梁,“你这丫头,好了,早些睡,别挑逗我,听到没有?”这话还没说完,这丫头竟主动地亲吻他的胸膛,有些恼道:“真儿?我不想弄伤了你。”
“嘘,别说话。”荀真头也没抬道,刚才她也想了很久,这胎要怀很久,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会伤身的。
宇文泓看到她不停地挑逗着她,身子渐渐往下滑,心中一动,这回没再阻止她,隐隐有所期待。
时间仿佛都停顿了下来,宇文泓的闷哼声在这偌大的寝室里响起……
半晌后,宇文泓才将荀真拉上来,看到她嫣红的脸蛋,伸手将她嘴角的痕迹抹去,捧着她的脸深吻了起来,果然在她的嘴里尝到自己的味道,这丫头不爱这样做,所以他时常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一吻过后,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傻丫头……”
“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只要你快乐,我也就欢喜。”荀真伏在他的怀里,再说让他憋坏了最后吃亏的还是她,有时候男人的意志力也有薄弱的时候。
宇文泓揽着她倒向大床之内,拉起锦被盖在身上,“睡觉。”
荀真的双手揽紧他,突然道:“你说太后会不会在两日后反悔不去皇陵了?”
“真儿,她有何理由反悔?她是太后不是普通人,有些话说出了就收不回来了。”宇文泓冷道。
“但愿如此,今天怕她会反悔,我们才会出此下策去逼她,希望她还讲点信用。”荀真叹息道,留柳太后在宫中始终心神不宁。
“别想那么多,她若反悔不去了,那么人人都会看不起她的,没有了信用可讲的柳太后又有何惧?”宇文泓在这问题上看得比她透彻,“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安胎,为我生个大胖小子……”看到她扁嘴,又加了一句,“或者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这样还差不多,毕竟我们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若你老是大胖小子、大胖小子的叫,若是女儿,她听到会难过的,以为我们当父母的不欢迎她。”荀真伸手盖住他抚摸她小腹的手,与他一道试图感受着孩子的存在。
宇文泓觉得自打她怀孕后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倾身在她的额头一吻,“真儿,我并不是非要你生儿子才行,别要有心理负担,好了,乖乖睡觉吧,孩子也要安眠了。”
翌日,宇文泓早朝后,果然净身沐浴到太庙给宇文泰的牌位上点了长明灯,领着一众朝臣三跪九叩,这表示帝王对即将诞生的皇子的重视,起身后,即将另一盏长明灯交给孙大通,“这一盏送到皇陵去,吩咐他们摆到父皇的光陵前。”
为了庆祝皇嗣的到来,宫里继百花宴后又开宴席,这一次和谐得多,柳太后以出行为由不出席,而柳晋安又以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所以这次宴席只是纯粹庆贺而已,少了些许的阴谋斗争。
楚依依等与荀真交好的宗亲贵妇一看到荀真就上前给她连声道贺,有人掩嘴笑道:“上回荀总管事还隐瞒着让我们好生着急?”
荀真却是笑道:“没有的事,这孩子怀的天数少,我也不知晓竟是怀上了,若不是那天吐得厉害,皇上让人来诊脉,只怕至今仍蒙在鼓里。”
楚依依却是笑道:“怀孕在早朝确实是难以发现,荀总管事不知也在情理当中……”
荀真笑了笑,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遂也不记在心上。
天牢里,柳心眉在这儿呆了两个多月,每天能看到的只有那一扇窗户,自从饿了好几天后,现在她对吃的越发在意,原来那些个穷人饿肚子是这样的感觉。听到开锁声,她忙转头看去,一看到狱卒进来送饭,忙跳过去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一荤一素,还有三个大白馒头,一碗大白饭,一盘子点心,少有的丰盛。
她连手也没擦,一把抓着那大白馒头,另一手举箸挟上一块肉,口齿不清地道:“昨儿百花节也不见如此丰盛,今儿个怎么丰盛许多?可是太后吩咐你的?”
狱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现在这柳宸妃哪里还有半点妃子的样子?竟像是那些个乞丐一样,遂不屑地道:“宫里因为荀总管事怀上了龙种,所以人人都得到了一份赏赐,你也不例外,好好吃吧,这可是托荀总管事的福。”哼了哼,举步出去将牢门锁上。
谁知他刚好站在那儿,顿时就见柳心眉将那些饭菜都朝他扔去,“你说什么?荀真有孕了?”这让她如何咽得下?
狱丰的嘴角一撇,但又不敢荀真得罪她,“没错,已经一月有余了,皇上高兴得亲自到太庙点长明灯告祭先皇,宸妃娘娘有得吃还是尽快吃,不然过了这个树就没有了这个店。”
“你放屁。”柳心眉一脚踩扁地上的大白馒头,心中窝着一团火,要她吃这样的一餐饭,她宁可饿死也不吃,握着拳头道:“太后娘娘呢?她怎么了?“姑姑怎么没有想法子让她不能生,最后还弄成这样?该死的。
狱辛道:“太后娘娘?自然履行承诺的到皇陵去给先皇守陵啊。”说完,径自就走了,不再搭理柳心眉。
而柳心眉却没有吭声,此时的她身子一软,瘫坐到地上,这回最后的指望也没有了,当初就跟姑姑说荀真为人狡诈,可姑姑偏偏还跟她立什么三月赌约,现在好了,去皇陵,去了就回不来了。
心火一起,她拼命地虐待那些饭菜,仿佛它们是荀真的化身,拼命地踩,踩,踩……
光陵所处的地方依山傍水,其实是块风水极好之地,所以才会有巨大的皇陵修筑于此,现在正值春季,到处都是青青绿绿的,宇文淳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心境平和了许多,每日都会到陵中祭拜父皇为自己洗刷罪孽,惟有望着手中的转运珠时,才会记起那两个女子,继而怔愣在群山之中。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于往日,他给父皇上了一注香,看到禁卫军统领张三久正领着人进来,遂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给七爷问安。”张三久拱手道,因宇文泓已登基,叫七殿下不太合适,而且宇文淳又没有正式的封号,所以才会唤一声七爷,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昔日最得宠的皇子,他似乎消瘦了不少,但精神尚好,可见在这儿虽枯燥却没有让他丧失意志。
宇文淳轻“嗯”一声,看到后方侍卫护着的长明灯,一看就知道这是皇帝亲手点的,遂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然皇上是不会让人送长明灯到皇陵来的?”
张三久着人将长明灯放到了祭坛上,这才看向一直盯着长明灯看的宇文淳,“荀总管事怀上了龙种,皇上高兴才会点长明灯告祭先皇,七爷,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怀孕了?
宇文淳死死地盯着那长明灯看着,心里到现在仍感觉到苦涩,她没怀上皇嗣的时候,他为她担心,怕四哥会负了她,可是当她怀上了,他为什么仍会觉得心痛难当,那痛楚让他弯下腰来闷哼一声。
一旁侍候的芶公公忙扶住,“七爷,您还好吧?要不让人给皇上上书,派个御医来给您瞧瞧?”
宇文淳死紧地抓着他的手,捶手道:“不用了,这种事没必要提,一会儿就好了,总会好的……”
他的目光又幽幽地看着那长明灯的火花,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半晌后,失落地起身慢慢转身离去,惟有手中的红绳系着的转运珠仍在欢快地转动着……
无论再怎么拖,两日的时光过得飞快,终到了柳太后要出宫的日子。
皇宫的大理石广场上,彩旗飘扬,荀真早早就让人安排好马车准备让柳太后出发往皇陵而去,宇文泓也亲自相送,一看到柳太后在哭红了眼的安幸公主搀扶下执着凤头权仗走过来,忙上前道:“太后,朕为你准备了舒适的马车,希望你这一路上不会孤寂。”看到皇妹安幸瞪着他,“安幸,不是皇兄要逼走太后的,这可是太后亲自开口要去皇陵。若你舍不得太后,愿代朕在太后的膝下尽孝,朕也可以立即让人备马车让你也一道前去。”
柳太后立时两眼严厉地看向宇文泓,她走还不行,连安幸也要赶,好,荀真好,皇帝这态度她会记住,一把拉住女儿的手,看向宇文泓,“皇上,安幸还是孩子,做事难免冲动,你也不要与她计较,驸马在京中,你让她一个已婚妇人跟着我去皇陵岂不是误了她一生?皇上,你可是她的亲兄长。”
宇文泓的心时冷笑一声,柳家人生的女儿,他可不会太放在眼里,遂道:“安幸这脾性确实得改改,不过太后不在,朕身为兄长责无旁贷,定当会好好管教。”
安幸公主见状,身子抖了抖,这皇兄越来越令人讨厌。
荀真走过来道:“皇上,吉时将至,还是不要误了太后娘娘出行,不然就不吉利了。”
安幸公主一看到荀真就想呛声,可是手却被母亲死死地按住,这才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火气,昂着头扶着母亲越过她准备坐上马车。
宇文泓心中不悦,握紧荀真的手,这对母女到现在仍是这样食古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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