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配的织锦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曹军面露微笑,统一的黑色布靴,身着如此厚重保守,看来这些人的衣着里另有乾坤哪!他咳嗽一声,肃穆道:“几位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了。本校尉从未去过巫旭,不知几位赏不赏脸给本校尉介绍一番呢?”
虬髯大汉们面面相觑,那异国服饰之人却是拱手:“大人的盛意草民心领了,下次再来之时一定介绍。只是草民们已经逗留太久,是时候该回去了!还请大人们查完之后,让草民尽快赶路。”
嘴角轻扬,曹军冷笑一声:“恐怕这次由不得几位客人,还是请几位与本校尉走一趟吧!”他抬眼看了看远处而来的人马,伸手一挥,一群人便围了上来。
对方见形势不对,伸手一掌,将身边正在搜查的士兵拍出自己的范围圈外。十来个人看着四周,围成一圈,拉开架势,准备迎战。
正当两边对峙之时,一名身着紫色玄服的男子从后面走进,喝声道:“你们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九门提督滕大人已经跟踪你们很久了,这次不会再让你们那么容易逃脱!”
此话刚完,一名虬髯大汉便扑将出去,徒手抢过一个守城士兵的大刀,眼睛不眨的厮杀起来。一切都来的太快,根本不容其它人细想。其它几名疑犯见此情形,也跟着拼杀了起来,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滕子清正从远处骑马过来,暗骂一声,便吩咐人赶紧把附近的百姓全部撤开。从那十来名贼人的身手来看,这会是一场恶战。他将李执请来,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果然还是用上了。
刀光剑影,血腥满地。
滕子清带着一千人于此围剿贼人,其余的还有几千人待命。不是他阵势太重,只是江湖上的杀手动起手来,与打仗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打仗靠的是人多,靠的是计谋,而面对这几名杀手,唯有硬拼,消耗他们的体力来拖延时间,在最后关头一举拿下。
等擒住那十来个贼人之时,滕子清带来的士兵中已经死伤大半。整整一个多时辰的人海战术,一千人倒下再上一千人,足足动用了他四千人,才拿下了他们。他心中一阵咒骂,做戏做全套,却还要伤这么多人。怒火中烧,他上前走到满身是血为首的贼人面前,伸手便是两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带走,送到宗人府给京兆尹大人审理!加派人手,看紧大牢,一个蚊子也不许飞进去!”
紫色玄服男子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受伤和身上有几处轻微的划痕。他慢慢走到滕子清面前,点了点头道:“辛苦滕大人了,此次缉拿之事本王会如实报告给父皇!希望大人与京兆尹通力合作,早日盘问出幕后主谋!”说完,他轻轻蹬上一匹白马,呼啸离去。
强制性破案期限前三日 夏龙国京都皇宫
一殿的大臣跪在地上匍匐不起,好似瞬间苍老的炎帝于龙椅上颤颤发抖,往日的威严早已不复存在。“好了!”一阵怒喝,仿佛费了他万般气力,“来人,将太子李固带上来!”
唏嘘一阵,太子李固于殿外面色苍白的走进来。他无血丝的表情望着跪了一地的朝臣,唇边露出一番讽刺的笑容。自己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落到今日这种局面。木然的双腿及地,他口中无甚温度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帝嘴唇嗫嚅的盯着李固,胸中的急切令得自己血气攻心:“咳咳……孽障!逆子……你这个不孝子,事到如今……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本是同根生……你居然…居然设下这样的局,联合敌国来杀害自己的拥护大臣……咳…就为了陷害你弟弟?朕平日里是怎样待你的……你弟弟…你弟弟又是如何待你的?!你这个孽子啊……咳咳咳……咳咳……”一口气缓不过来,沈公公赶紧上前去替他抚背。
李固并未反驳,这个局很精密,他找不到一丝破绽。支持他的大臣被杀了这么多,到头来天下皆知是他李固为了嫁祸自己的弟弟而设下的局。原本还向着自己的朝臣们一夜之间纷纷倒戈相向,任何有的没的罪名全部扣到自己头上了。他扭头望向弟弟李执,却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站在大殿上,不朝自己看一眼。
毕竟是兄弟,李固胸中已然明白了,却也来不及补救。他太小看自己的弟弟了,也太小看这个弟弟身边的人了。天阁居士,那个站在炎帝身边的先生,肃穆的眼神穿过殿上的朝臣,望向了殿外。人生无常,他李固也于今日,终于快要走完自己短暂的人生了。胜者为王败者寇,他毫无怨言,只怪自己计谋逊人一等。身在帝王家,这样的结局,只是对象的不同而已。不是他,便是李执,或者日后,还会是长大的三皇子李风。
浮华的岁月过的太多,放手的时候瞬间即逝。李固不是自己放手的,却也有着深深的无奈。他轻轻跪下,最后尽着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任凭父皇处置。儿臣只有一个心愿,请父皇念在祖宗颜面,不要牵连太子妃和她腹中未来的龙孙,让她们平安的生活下去!”深深的磕着头,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牵挂了。
已经稍微气顺的炎帝,听闻这番请求后,又有些气极。叹了口气,伸手一挥,锦衣卫们便挟着李固往外走去。在李固行至大殿门口之时,炎帝道了一句:“准了!”
李固面带微笑的下去了,经过走廊里,看到了候在尽头的岳媚娘。他笑了笑,只朝她深深的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跟着锦衣卫走了……
三日后,也是滕子清兑现承诺的日子,虽然他已经提前结案了。炎帝一边咳嗽,一边静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口述着圣旨:
“太子李固,因恃宠而骄、嫉妒手足,错生妄念,致五名重臣枉死,罪无可恕。念在生平孝心可鉴,免受凌迟。赐鸩酒一杯,白绫一尺,自选而去。
二皇子李执爱民如子,仁义有佳,民心所向。即日起册封为太子,封号干旭,入住太子东宫。原太子妃岳媚娘身怀六甲,迁至昭和宫修养,静候龙孙出世。”
浮云而来,浮云而去。
后世记载,前太子李固,自选白绫,自缢于宗人府大牢,时年二十五岁。至于萧残,在正史上没有任何痕迹。史书上不会记载一个小小的阉人,尤其还是一个在这场权谋争夺之中视为祸水的阉人禁脔。
野史提及到,就在炎帝薨逝的第二天,落院中的水房里漂流者一具浮尸。干旭太子秘密处理了那具尸体,没有给任何人留下话柄。而当晚之后,萧残便从疾苦的落院中消失,无人得知他的下落。有人说那具浮尸就是萧残,也有人说不是,于是这具尸体和萧残,便成为了历史上一个永远的迷。
第四卷:天下归一 第一章 前往巫旭
炎龙正历二十三年 五月二十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六月二十八,即一月后,乃巫旭国新皇元帝迎娶赵明国嫦吟公主大婚之日,为表各国友好建交,令干旭太子李执、大将军年战为我夏龙使者,领黄金万两、珠宝千斤前往巫旭国贺婚,十日后启程,不得有误!
钦此!”
“——微臣谨遵圣谕,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谨遵圣谕,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圣旨,大将军年战与干旭太子李执便开始做起准备。贺礼,乃是彰显国家形象的代表,马虎不得。从头到尾,已晋升为锦衣卫左使的迟康与骁骑大将军年杀爵作为使者随行,十日内一直如火如荼的挑选人手、计划路线。带着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路上的安全便成了所有人最为紧张关心的问题。
炎龙正历二十三年 六月初五
骄阳似火,烈日当头。夏龙国京都龙城连往边境颠安、四剧的官道上,明黄龙旗高挂于车鸾之上,一路浩浩荡荡的前行着。车马箱子、护卫人员,足足拉满三公里。如此大张旗鼓的行路,大体未将山贼草寇放于眼中。
神色轻松的骁骑大将军年杀爵骑着自己豢养多年的棕色千里马,于前行的人马队伍中潇洒四盼。锦衣卫迟康策马于车鸾随后,静静的注视着四野动向。二人一前一后,在那偶尔人烟来往的官道上,显眼瞩目。
至颠安之时,风平浪静,一路平安。
四剧与西秦乃属苦地,草莽倭寇时不时的出现,普通百姓早已过惯了颠沛流离、遭受土匪抢劫的日子。
一行人浑身戒备的在这短短的苦地之路上前行,周围偶尔走过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难民,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浩荡的队伍。乡野村夫不识官兵、不识明文,却依然对这前往巫旭国的贺婚队伍有所耳闻。那些乞丐难民们边走边看,面容上无一例外的露出一丝贪婪和欲望。
年杀爵安稳坐定,然,那充满智慧的聪目余光却依然注视到了四周不安定的涌动。静,有些不可思议。夹杂着微妙的紧张,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他装作不经意的朝车鸾后面望去,果见迟康一脸凝重的对望过来。他回过头来,暗自盘算着:四周均有埋伏,左后方有条只容得下一辆马车经过的小路,那是个突破口,也是唯一的一条幽径;左前方畅通无阻,但根据地图显示,往那边去要经过山寨的土匪窝,想要避过几乎不可能。
迟康轻声交代了一下身边的副手,踢着马肚拉着缰绳往年杀爵身边靠去。从后面,他已感到了年杀爵正在四处目测,也早已感觉到了四周那不安定的气息蠢蠢欲动。他慢慢靠前,终于与年杀爵并列而视:“将军?”
年杀爵手一挥,示意迟康先勿打扰。他旋身下马,匍匐于地,侧耳倾听。片刻之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