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当然是有所顾忌的,但是自己责任在身,现在时间紧迫,不能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就半日时间,相信以燕儿的机智灵敏,但凡有事,总能应对过去。
最重要的是,此时青青一缕情丝全在他身上,既然费心费力救治,应该不会再出手加害。
如此一想,心思越发坚定。
青青可不知道她心里这七弯八拐,大概是在屋里早被燕儿说动,此时也没反对。
“好吧,你等下和阿大对换衣服,等快天黑的时候,我就带你回山庄去。”
听她这么一说,秦惊羽松了口气,赶紧出屋找阿大去。
阿大正在厨房背后的小棚子里收拾物事,一见她进来,立时站起,神情有些拘谨。
秦惊羽见他一来就忙得汗流浃背,心中过意不去,想到对方是个残疾人,一时生出恻隐之心,走过去道:“你是叫阿大吧,你在做什么,要帮忙不?”
阿大不迭摆手,口中支支吾吾,手上也是不住比划。
秦惊羽看看他的动作,再看看地上摆设,有丝醒悟:“你晚上要睡在这里?”
阿大咧嘴一笑,连连点头。
秦惊羽笑道:“我等下要跟着青青去看赛马大会,她让我跟你对换下衣服。”
阿大听得青青的名字,嘴唇嚅嗫着,大手就去扯自己的衣襟,领口银光一闪,应当是块锁片一类的饰物。
“哦,不着急,我们天黑才走,你先忙你的,我把我的衣服放在这里。”秦惊羽干笑两声,边说边是退了出去。
自己虽然女扮男装已久,却没习惯看个大男人脱衣服,尤其是在那沙漠边上看过那两名歹人的身体之后,更是心中厌恶,兴趣缺缺。
不过这个阿大样貌虽丑,做事却很是干脆利索,手脚也勤快,留他在此,自己确是轻松很多。
出了柴房,没走出两步,胳膊就被人从背后拉住,回头一看,阿大已经换好了衣服,手里拿个布包,正面色惶然,嘴巴一张一合,好似要对她说什么话。
“你想说什么?不着急,慢慢讲……”
秦惊羽不懂手语,只得努力辨认他的口型,看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阿大看了眼那边屋子,深吸一口气,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秦惊羽随着他的口型,徐缓拼出:“赛——马——会……”
呃,赛马会?
阿大喜不自胜,不住点头,顿了下,指了指自己,又继续念出一句话来,仍是三个字。
这回的字句比较拗口了,秦惊羽拼了半天都没弄懂。
“有……福……轮……”
这是个啥?
阿大面色涨红,额上已经沁出汗来,嘴里哼哼唧唧,使劲把她往墙边拉。
秦惊羽对他本就是半信半疑,生怕他对自己不利,不由稍微挣扎:“你做什么,你别拉着我好不好……”
阿大停下脚步,眼底晶莹欲滴,面露央求之色,受损的五官尽数皱在一起,愈发丑陋恐怖。
秦惊羽看得一呆,挣扎的力度放缓,柔声道:“阿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我去叫青青过来听你说,可好?”
阿大脸上一白,惊惶更甚,朝她使劲摇头。
拉扯之际,却听得屋里传来唤声:“阿丹,你换好衣服没有,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走吧。”
“好了,我马上就来。”秦惊羽扬声应了一句,回头朝阿大笑道,“我要走啦,回来再跟你研究……”
阿大左右看看,忽然把手伸进领口,扯下一物塞进她手里。
“哎,你干嘛?”
秦惊羽赶紧推让,这密云岛人,莫非有送见面礼的习惯?
看他穿着寻常,也拿不住什么好东西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阿大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退回,又将布包往她怀里一放,一溜烟跑得不见。
背后一阵娇笑:“阿丹,你跟阿大在争什么?”
“没争什么。”秦惊羽心念一动,手掌一翻,将微凉之物滑入袖中,慢悠悠转身过来,将布包往她面前一亮,含笑道,“他的衣服破了个口子,他不好意思跟我换,我跟他说我不介意。”
随着她的动作,那物一路滑动,直至手肘处,已无掉落出来的可能。
卷三:海岛风云 第二十八章 殿下驾到
天色擦黑,秦惊羽跟着青青,一路匆匆而行。
因为赶时间,青青没有把她带回山庄,而是走上山北面的另一条路,据说此路直接通向赛马大会的现场。
四周草木深深,山路崎岖,行走甚是不易,幸好青青轻车熟路,哪里有坎哪里有沟都是预先提示,注意指点,而秦惊羽经过那沙漠奔逃,脚力增强不少,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能跟上她的步伐,没落下得太远。
“你看你,没走一会就累成这样,都满头大汗了。”刚过了一道山涧,青青回头过来,朝她嫣然一笑。
秦惊羽抢在她那香风浓郁的绢巾过来之前,举起衣袖就朝自己脸上抹,边抹边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山路走的少……”
青青瞥她一眼,咯咯笑道:“怕是坐车坐轿的时候比较多吧?”
秦惊羽抓抓脑袋,讪笑道:“青青你怎么这样说?”想起自己与燕儿在来岛之时太过招摇,被那老婆子与幽朵儿看在眼里,必定跟青青说过,而那琅邪神剑也不是寻常之物,明眼人一看便知。
想来她对自己二人的身份早已生疑,却不知为何一直忍住不说,此时才终于试探发问。
青青笑道:“你和阿严的相貌身形,仔细一看与我密云岛人差别颇大,何况,你又说你是秦公子和雷公子的朋友,想来也是大夏人士,却不知怎么流落来此……”
秦惊羽见她一双眼在自己脸上身上看来看去,心思转动,与其任她怀疑,不如主动承认,半真半假,由不得她不信。
“你说得不错,我们确实是大夏人,都在雷公子府上做事,我是做书僮,表哥是做侍卫,这回随公子出门,结果在海上失散了,九死一生,惊险之极,这才到得密云来的。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公子的下落,没找到公子,我们都不敢回大夏去……”
一番话张口即来,说得流畅自如,心中得意的同时,也忍不住暗地诅咒,堂堂大夏三皇子沦落为将军府的书僮,级别不知降了多少级,真是……便宜了雷牧歌!
当初在沙漠里全心全意保护燕儿,能用的物事都用在他身上去了,自己则是毫无防护,脸上被晒掉一层皮,又黑又糙,手上的痂痕还没完全脱落,配上这一身灰不拉几的粗布衣裤,再加上还算过得去的厨艺,说是个书僮身份也不会让人觉得怀疑。
青青想想又问:“那你和你表哥现在用的是化名吧,你们的真名是什么呢?”
秦惊羽怔了下,随口道:“他叫雷严,我叫雷丹,我们是跟公子姓。”父皇大人可不要怨她,不是故意改名换姓的……
青青点头笑道:“那好,我以后还是叫他阿严,叫你阿丹,这一阵都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行啊。”秦惊羽暗地松了口气。
没走几步,又听得她笑道:“对了,你表哥武功不错啊,你怎么就没跟他学学?”
“哦,那些舞刀弄棍什么的,我打小就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秦惊羽忍住汗意,一一列举:“我喜欢看书啊,写字啊,陪着公子听课啊……”越说越觉得心底恶寒,不知道若是老师韩易听到这话,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
正当此时,却听得前方传来震天锣鼓齐鸣。
秦惊羽立即转移话题,奇道:“那是什么声音?难道赛马大会已经开始了?”
“不是,是赛前的祷祝仪式,向上苍祈求,保佑岛上来年风调雨顺,无灾无险;岛人平安顺利,病痛不生。”
锣鼓声越发密集,响彻天地,青青似是听得着急,带着她疾步赶路,也不再交谈。
灰黑的天幕下,远远可见旷野里数堆篝火熊熊燃烧,正中是一堆特别巨大的篝火,以粗壮的圆木架构而成,火势高扬,连半空中都飘舞着点点火星。
篝火周围,一大群脸戴狰狞兽面,头包艳红布巾,身着黑衣黑裤的壮实男子,正手持钢叉长矛,抽风一般跳跃舞动,时而朝前冲刺,时而绕火而行。
在他们外围,更多的人举着火把,不住喊着一些单音节的咒语,四周还有敲锣打鼓的男子,铜锣都还不说,那几面巨鼓足有一人高,大得惊人,声音也是震耳欲聋。
秦惊羽看傻了眼,老天,太有创意了,这跟前世在电视上见过的非洲原始部落之人跳的所谓去鬼驱魔舞,简直如出一辙!
火光映照下,兽面双目如铃,血口大帐,墨黑的衣领袖口不知撇了什么粉末,荧光闪闪,从体型上看,舞者均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腾跳挪移手舞足蹈之际,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刚健与野性之美。
秦惊羽越看越觉得有趣,刚踏出一步,就被青青按住肩膀,扯了回来。
“岛主和客人都在呢,你现在不能过去。”
“岛主?客人?”秦惊羽听得眼睛一亮,游目四顾,左右张望,“他们在哪里?”
青青虚空一指道:“那边高台上,中间是岛主的座位,左边是蛮荒岛的客人,右边则是大夏的客人。”
蛮荒也来了人?
却不知是南岛还是北岛……
秦惊羽又惊又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篝火对面架有三座木制结构的高台,大致有一丈多高,每座高台之间有竹木吊桥链接,台上人等可以互相走动。
而高台正中和四角各有一根立杆,顶起一方看似厚重密实的青色幔布,穹顶高,四周低,幔布宽大,在高台两侧及台后垂下足足三尺有余,四角虽然挂着铜灯,但幔布不透光的设计使得外人只能看见台上之人的衣摆,面容表情则是一无所知。
台下高台与篝火之间,则是一片黑黝黝的狭长平地,想必是作为稍后赛马的赛道之用。
此地距高台尚有两里之遥,凭她过人的压力,见得左侧台上有一男一女端坐其中,好几名侍女装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