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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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容-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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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休独居

  一日,她送新晒的花茶到欣然院里,明明是事先约好的时间却不见她屋里有人,倒是桌上留着张字条,写的某个院落的名称。又玩什么,她想,有了想去的念头。支开下人,她偷偷一个人去了字条上的地方,一心以为是欣然又有了什么鬼点子。
  那是一个极僻静的院子,平时没有人过来。
  推开虚掩的门,里面黑乎乎的,明明是白天却暗得很。她还没有看清屋里的摆设,就有人从后面抱她。
  响在她脑后急促的呼吸,让她的心沉了下去,难道是被欣然算计了?等发现那人是意识不清的尉迟楠时,她有几分明白了。真不该好奇的,她想,竟然入了替别人设的局里代人受过。她不怨别人,只怨自己。跟尉迟楠也好,跟唐和磊也好,都无所谓,虽这样想着,她心里多少还是委屈,尤其是听着他喃喃叫着别人的名字时。为什么她得忍受这样的伤害!她不该在这里的,不该在这个院子,这个时代,这个空间……她原本有更温暖的怀抱,可是那时她放弃了,还觉得不是她的反正也是留不住的。她只想工作,自己踏踏实实打拼累积的东西才是她爱的,可是都突然失去了。现在这些不是她的她也不曾希望的,却硬塞进她的生命。她被扔到这个错误的地方,拖着病弱的身子,还得遇到这样的事。这份痛苦是排遣不开的……
  漫长的折磨,长的让她生出太多情绪来,长的让真正的她也懦弱起来……模糊的视线中,她总算看到了踢开的门后面震怒的和磊。罢了罢了,都由它去吧,她想,意识再撑不住昏了过去,若再醒来时能成为另一个人,倒也是好的。
  也不知几日后,她总算是醒了。身体的酸痛还在,证明她还是秋容,她的确遭遇了任何女子都难承受的事。床旁站着的人红肿了一双眼倒还认得出是欣然,她的丫头们也都在。到底不能轻易解脱呀,她想。
  “秋容姐,是我连累了你……”欣然握着她的手痛哭不止。
  她不语,只是偏过头,默然看着床单。以后要何从何去呢,这里是呆不下去了。她盘算着,静静休养,零星听着事情原由。是大夫人设的局,那个贤惠得体的女子终也不过是如此,欣然也来了没多久就忍不下了,她也知道欣然是唐和磊的真爱。听说她是尉迟楠的表姐,才有机会让尉迟楠中毒。唐和磊休了她,这是必然了,这之后他和欣然幸福快乐的生活也是必然的。她离开这里也成了必然。
  在醒了十天后,她打破沉默,开口说,“欣然,你让他给我一封休书吧。”
  这十天,她们一直守着她,怕她寻了短。她不说话,她们也不知她的心思,可她一开口就说这个,让她们又难过起来。
  “他不会休你的,我也不会让他休。你可以一直是三夫人。”欣然红着眼固执地说。
  “巧儿,你去,若他肯来,我便再求他几件事。若他不肯来,你就把休书带来。若都不行,我也不愿苟活。”她淡淡地说,倒不会真的去寻死。
  她的恐吓还是有用的。
  “我去。”欣然哽咽道,知道秋容决心已定,再劝也没有用。
  和磊到底还是让欣然劝来了。他也不知拿秋容怎么办好,论家法是容不下她了,但这事又不能怪她。
  “你不必离开,可以一直呆在这里。”他说,若只这样照顾她一生,也没有关系,欣然也不会介意。
  “让妾身到农庄去吧。虽让夫君蒙羞,但少不得还要劳您照应,实在惭愧。一纸休书,就当是让我安心吧。”
  听她这样说,和磊竟找不到话反驳,只得照她的意思去做。
  秋容就这么搬出了唐家堡,婉拒了派给她的侍女,一个人住到唐家堡南方的农庄里。说是农庄,其实是一大片唐家的田地,租种田地的人和一些其他营生的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那里和唐家堡一样地处苏城,地方却偏得很,要走半个时辰才能到镇上。镇子也不大,再走上半天有一个大一点的市镇,店铺也比较多。如果要去苏城最热闹的地方,靠她的两条腿走一天也到不了。
  在农庄的角落,她有一间独门独院的小瓦房,屋子是宽敞的大通间,她把中间当客厅,右手边当卧室,左边先空着且当成杂物间。院子很大,新修了一间厨房。院中有块整理好的地可以种菜,迟些她还打算养养鸡。农庄的管事对她算慎重,一个月会过来一次,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邻居也对她不错,有什么重活都替她做了,她基本过得还轻松。和磊每个月还给她五两银子生活费,吃穿是不用愁了。
  到这里她就能平静生活了吧,她想,对未来还是期待不起来。
  搬出唐家堡时正是十月,天气渐冷,不是播种的时节,她也没有把盆栽带出来,实在闲得慌。旁人都准备东西过年,她也懒得准备,求了邻居教她织布,想靠这个赚钱糊口,试试看能不能自力更生。夜里灯光昏黄,她织得手都冻僵了,那该死的布也没有多出几分。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匹,托人带去城里卖,也赚不了几个钱;她又因为熬夜病倒了,那些钱连汤药费都不够。幸好有邻居的照顾,她也给得出药费,才没有因为织一匹布就这么病死了。
  好不容易病好了,她不甘心,仍想织,花钱买来的织布机总不能留在那里积灰尘。不过这次织得慢些,别累病就是了。就这样在织布机的唧唧声中,她过了新年。周围的人忙着拜年,她也不出门,也不愿旁人见了多说,索性关了门,连屋子也懒的出。好不容易熬过了元宵,也算不清是正月初几,一天天冷的异常,从傍晚就开始下雪子,等晚上打算睡下前推开窗看,竟然看到满天飘雪。是新年的第一场雪呢,她想,端着烛台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心里感慨也有欢喜也有孤单也有,浅浅笑着,她也不想终日苦着脸过日子,却也想不好未来要怎么办。伸手想接一片雪花,落上手上的却是雪水,她气的皱起眉很快又扬起嘴角笑了,她也弄不清自己了,也难得有这样安静自在可以幼稚的时刻。等冷的受不了时,她笑着叹气,要关窗时抬眼看到细细篱笆围成的院子外面似乎有人站着。
  会是谁呢?隔着太远,烛光映照不到,她想大半夜的去外面查看不安全,天又冷,她也不想出去。正犹豫着,冷风吹过,烛火晃得厉害,她一手护着火,倒让冷风灌进领口。冻得缩着脖子,雪也更大了,几乎迷了她的眼。
  “谁?”她还是问了一句,带着几分不耐烦,也有些害怕,她终归是一个人,还是个弱女子。
  来人走近了些,正好停在她烛光能照到的范围内,秋容才认出是尉迟楠。他牵着马站在那儿,也不说什么。
  “进屋避避雪吧。”她说,想到发生过的事,不免有些烦闷,也有点害怕。好在她知道这个人心里有欣然,她也不怕他会怎么样。
  等他进了屋,她看到他外袍上湿湿的雪水,不禁想笑,“你也不怕冻着。”
  她淡淡说着,替他倒了杯茶。茶水是温凉的,这里不比唐家堡,不能随时喝上热茶。拿了毛巾给他,她退到一边,猜想他过来的原因。
  良久,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中多了一分决心。就在秋容烦恼是不是得借床被子给他时,他倒说话了。
  “你跟我回府,我给你一个名份。”
  “啊?”难得她不用装也能露出诧异的表情来。
  “虽不能给你妻位,但不比呆在唐家堡差。”
  听起来倒是不错,她漠然地想,难得抬眼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论模样论气度论身世,他都不输唐和磊,但她对他并没有半点动心,更何况是当妾。她轻轻摇头拒绝,低下头也不管他怎么想。
  “我那么不如他吗?”他问,言语中竟带着苦涩。
  “至少在有些人心里……”她说,那个人当然是指欣然,而他在意的也是欣然,又何必来拉她下水。
  这下他是彻底沉默了。
  “外面雪大,你要回吗?这里也没有灯笼能借你。若要住下,只有一床薄被。”秋容说。
  “一时走忿了路,才耽搁了。”他小声说,听外面雨雪正大,他身上又湿着,一时也走不了,“真的可以吗?”
  她点头相应,替他在地上铺了床,还生了火炉取暖。原以为会有一句抱歉的,是她想多了吗,这个时空到底不合她心意,她想,不愿再多理会他,铺好了被子,秋容回自己的床,背对着外面和衣睡下,心下暗恨这床连个床帐也没有。被窝冰冷,她怀念电热毯和空调,那么辛苦挣下的东西,本该换来下半生清闲的,怎么就让她落到这样的地步。叹了一口气,不愿多抱怨,怕连最后一点干劲也没有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问她肯留下他的理由。
  有了火炉,屋子还是冰冷,她睡不安稳,熬到快天亮时听到他起床的声音。他倒是起得早,她想,继续睡她的,只是身上一暖。尉迟楠把他的被子盖到她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的被子,暖得她睁不开眼,连句谢也说不出口,她便睡熟了。懒到中午,被屋外的响动唤醒,她梳洗出门,没见着一人,就是门口放着一床新被,松松软软的,抱着就觉得暖和。可惜了,天都要热了,她想,看着外面化了一半的雪,愁也不是喜也不是。
  隔壁的朱姓人家早就起了,看她开门,站在外面的朱家二儿子就跑着去叫大人。他家老大是十岁的女娃叫红梅,老二也有八岁了叫青山,二人都常到她院里来,帮她做些杂务。很快的,朱大嫂就出来了,快到三十的女人时常笑着,对外人都亲热的很,只对家里人严厉。秋容常听她吼顽皮的孩子,带着口音,吵闹的很也有趣的很。
  “何家妹子,你可醒了。早上你表弟来过,带了一床新被子,怕吵着你,也没有进屋,就放在门前了。我让我家老二在外面盯着,省得让别人顺走。”
  表弟?秋容有些疑惑,面上笑着道谢,“又麻烦你家孩子了,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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