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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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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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三下的敲门声结束了安静。

 “何事?”易扬问到。

 “天师……意旗旗主楼畋身亡。”

 易扬脸色立刻阴了一分,踱步过去开了房门:“怎么死的?”他问门口站着的人。

那人恭手呈上一枝长箭,我瞟了一眼,白翎长箭,心下一跳。“楼旗主本来全身而退了,就在关上门那一刻,突然有暗箭射来,一箭穿喉……当场身亡……”的

 “铛?……离铛的箭。”易扬细看了一眼箭身,许是上面有刻字吧。

 门外那人又说道:“楼旗主在战场上虏来的人中发现一人,居然是个女子,似乎……是竣邺美人,千湄。”

 “千……湄?”

 小铛那一箭却是原出此处。

 ……

 ……

厚重的城门在八人之力下被缓缓打开,像卷开的帷幕。沙场的对面,一人骑着一匹全黑的战马,站在竣邺大军的最前面。乌黑的头盔上一点红翎,标明他主将的身份,邺飞白俊秀潇洒的外型在军装下完全是个兰陵王的翻版。身后“邺”字的大旗飞扬,风沙起,隔着一个沙场的距离,再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心好似下了油锅一般。

 我按耐住心里翻腾,向旁边的千湄展颜一笑,轻轻拍拍她的肩:“去吧。”

 千湄把视线从沙场的另一边移到我脸上,仔细端详半晌,轻叹口气:“我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飞白会如此着魔。”

 我淡然一笑:“你想太多了。他是爱你的。”

 “也许吧。”她一双美目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幽幽地道:“我突然在想,我若能是你,那该多好……”

 心里更是苦涩难言:“去吧,他该担心了。”

 千湄点点头,慢慢向前走去。

 ……

 “家父因她而亡,请天师杀之以敬家父在天之灵。” 意旗少旗主楼一芜悲泪连连,跪倒在地。

 易扬冷冷地说:“杀不得,她是个好筹码。”

 “天师!!”

 “一芜!你假以时日也是能成大事的人,怎么这点担当都受不起!”易扬斥之。

 楼一芜不再言语,紧紧抿着嘴唇。

 我在一旁突然插言道:“我想见她。”

 ……

 因为身份特殊,千湄被单独绑在一间小屋里。

 “祸水!”看我到进来,千湄只吐出这两个字,便扭开头去,再也不看我。

 ……

 千湄慢慢走出了城门,定在那里。

 缓缓地转过头来,却是看着我来。

 两边的城门开始慢慢闭合。两个女子的视线交叉穿梭。突然十分羡慕她,要是现在出城门的是我,那该多好。

 我若能是她,那该多好……

 ……

 “为什么到战场上去?”我不理易扬劝阻,走近她,慢慢蹲下来,开口问她。

 千湄侧头闭目,毫不理会。

 “万一被杀了怎么办。”我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千湄依然毫无反映。

 “你可是为了邺飞白?”我近乎可以肯定。

 还是没有回音。

 “他现在该担心你了吧……”

 千湄听到这里,突然瞪开眼睛,看着我厉声道:“别想要挟他!我宁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她看着我,眼里有不甘,有愤恨,有恶毒。

 “不会的……”

“什么不会!你有什么做不出来!把他迷地七昏八窍然后突然又成了要围杀他!你以会他就会消沉,你以为你就可以摧毁他吗!”竟越来越恶毒。

 而我的确是被这些言语刺到了痛处。

 “不……我并不想……”

 “哼,”千湄冷哼一声,“你的确,差点就做到了。妖孽!”

 我闭上眼睛,感觉身子在轻微发颤。

 旁边的易扬冷冷地道:“倒是好生得意的战俘!”

 “是啊!你们就一刀给我个痛快好了!”

 “你可是邺飞白未过门的妻子,天主教怎么会对你无礼。”易扬声音越发冷酷。

 “你们这群口是心非的东西!对人一套,背人又一套!别想拿我谈什么条件!你们不过有我一具尸体而已!”的

 “这还由不得你来决定!”

 “你个混蛋……”的

 “够了。”我站起身来,打断千湄。面向易扬,把千湄护在身后,“送她出城……”

 易扬转了下眼睛,淡然说道:“可以,不过要再过两天。”

 “过两天等你条件谈妥之后吗?”我道,“送她出城。现在。”

 易扬身子轻微颤了一下,转过眼来看着我,声音深沉:“……朱颜,他不值得……”

 我轻轻吁出一口气:“如果你不肯送她,那我就亲自送!”

 ……

 ……

 城门慢阖,渐渐只有一条缝隙,好象看见邺飞白向着千湄拍马过来。千湄还是那个回首的姿态。

 我淡淡一笑,合上眼睛,听得“嘭”的一声,城门闭合。的

 只希望,你能做到。的

 我不能的,希望你可以,代我做到。

 才一转身,却看见易扬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面色沉静,不见深浅。

 “谢谢。”与他擦肩而过,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的

 易扬没说话,只是微微摇头,苦笑。

 战事更急,我再没有过甩手吃干饭的日子,每日浸在内城墙上的筑阁内钻研防御对策。

以前一直就对军事不感兴趣,现在后悔得要死,为什么不选学一个中外战争史之类的课来。现在就只能凭着那点可怜的孙子兵法来,可是这对守城来说毫无用处,只能想出些小点子来,要想逆转乾坤,我却真是无能为力了。

 易扬不会降。

 输家只有一条黄泉路可以走。

 竣邺山庄仗着兵多将广,三十来个营轮番进攻,豪不松懈。守城的人马却早已筋疲力尽,圣明军还是遥遥无期。

 七月十七,天主教前锋营偷袭敌方大阵,烧了半数的营帐。

七月十八,前锋营再次偷袭,果然在回城时碰到左右包抄的邺军人马。邺军本欲截断前锋营后路,未想城内三个守城营突然出现,前后夹击,灭了邺军这两营精锐。但前锋营死亡过半,重伤累累。

 七月十九晚,流矢大战,双方伤亡无法估计。

 七月二十,光道外墙损。

 七月二十晚,外城全面失守。

 我还在豆灯下对着敌我伤亡的战表发呆,一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易扬进来了。还是一身戎装。

 “别看了,多歇歇的好。”他说着,把我面前的战表抽了去。

 “竣邺山庄总管家邺汶死了?”

 “恩,楼一芜确是个人才。”

 “对竣邺山庄该是个不小的打击吧,听说那个邺汶在庄内很有威信……”

 “朱颜,”易扬打断我,很慢却很肯定地对我说:“回天颜殿去。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掂着脚望:某君承诺的高潮在哪儿呢?

 唉,已经很努力在赶进度了,所以无聊的战争的场面就不写了.

 天主教存亡,一干人命运,敬请期待即将粉墨登场的暗门门主!

第54章 

 “回天颜殿去。马上。”

 抗议无效,易扬根本不听我说的。无论我问他什么他只是不言,拉着我向外走。

 门外,停好的藏青小轿。

刚坐稳,听到轿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撩开帘子,看见一个半片衣衫染血的侍者翻身下马,一个抱拳急急说道:“天师,爵那未他……”

 易扬一摆手,阻止了他说下去,冰冷更甚:“我知道,先下去。”

 一旁的人牵过一匹雪白乌蹄的骏马来,易扬翻身而上,对抬轿的两人道:“走。”

 轿忽起,再不是以往的慢慢悠悠。两个抬轿的侍者脚下如风,跟着前面的易扬而去。

 摸约走了半个时辰,轿落。掀开帘子走出来,居然在城郊。

 易扬扣了三下手,一旁的树丛中钻出来一辆轻便马车,驾座上的少年我居然认得,就是那时在擂台上甚是了得的舞叉少年巨阕。

 易扬从马上下来,走到我面前,他还未开口我先抢言道:“为什么!”

 易扬避而不答:“我若能胜,定会接你回来。”鸽子灰里深深一片,只有坚定,从很里面很里面的地方一点一点冒出来。

 突然一下,热血翻腾。

 去天颜殿不用乘马车,逃奔圣明军不会只有一车一人相送。

战乱当前,不只是竣邺山庄和天主教相争,不少别有用心正打算混水摸鱼。如果光道破,兵荒马乱,本事再大也没法子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一车一人,易扬要送我去的地方,不是天颜殿,不是圣明军,而是去邺永华的营帐。当下,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声音苍白无力:“我说过,我不会走。”

“不是‘走’,只是避一避。”眼前的人儿一身素甲,多日劳累早已面容憔枯,以少敌多这许多日,早已是常人无法企及,而外磨内耗,不知道面前冠绝天下的天师还能撑多久,还要撑多久。

 “我要留下。”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扬看着我,忽而笑了:“何必如此?邺永华是你生身父亲,由他保你周全不是比谁都来得好?更何况还有邺飞白?”

 “那么你呢!”我脱口而出,“谁保你周全!”

 突然一惊,低下头去,我说出来了……

突然感觉发际微凉,易扬戴着鳌皮手套的手慢慢的犹犹豫豫地伸过来,挑起我零星散落的长发轻轻归到耳后,我愕然抬头,猛然落入一滩温柔的鸽子灰中,不再是冷漠,不再是掩藏,一潭不见底的温柔。

 “我曾经诅咒过你是他女儿的身份,”言语悠悠然,却向是鼓了很大勇气才说出来,“可是现在我却很庆幸,你是他的女儿。”

 易扬轻轻笑了笑,收回手来,毅然地转身走开。

 一摸白色孤寂的身影刻在夜色中。

 记忆膨胀,

 雨中撑着柚色纸伞的白色人影……

 黄昏时分一个绝色容颜从房门翩迁而入……

 腾空而起的青草之香……

 夜空是怒放漫天的炮竹……

 我看清了他和木旭相似的气质,看清了他利用我,摆布我,却没看清在算计和阴谋后的到底是什么。

 是谁一遍遍地在夜深时分吹着伤神的萧,是谁一夜夜地站在天颜殿的院落。

 是谁,拖着骨折的伤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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