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猫儿的未来老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咱的后半辈子基本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一枝梅一愣,似从未见过金虔一般上上下下将金虔打量了一翻,诧异道:“金兄这是——英雄救美?”
“想带走丁小姐,除、除非从咱的尸体上踏过去!”金虔抖着嗓子,硬着头皮哆嗦出一句。
为了顶头上司的未来老婆,咱拼了!
“金虔……”丁月华秀容微动,一咬牙,猛上前一步,朝着一枝梅喝道,“一枝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要连累无辜!”
“哎?”一枝梅这下好似有些傻眼,凤眼在二人身上一转,恍然道,“二位这算是……郎情妾意?”
话音未落,一枝梅突然身形一颤,只觉一股渗骨透肉寒气呼啸而至。
第一时间感觉到这股寒气的,自然还有金虔。
这冷气的触感真是熟悉又亲切啊——
金虔霎时间精神大振,细眼放光,好似打了鸡血一般飙开嗓门大叫一声:“一枝梅,你今日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丁月华瞪着金虔惊诧万分,一枝梅竟真好似被金虔气势镇住一般后退半步。
“一枝梅,竟是你?!”一道沉冰嗓音从后方传来。
丁月华回头一望,这才明白一枝梅和金虔的反应为何如此反常。
沉沉夜色下,一道笔直蓝影一步一步走近,树影之下,表情神色皆是模糊一片,只能看见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想不到这样都拦不住你……”一枝梅泛出苦笑,顿了顿,又摇头道,“只有展大人一人前来?白兄和丁氏双侠呢?”
“展某一人足矣!”
“一人?”一枝梅呵笑两声,“展大人如今怕是只有半条命了吧!”
展昭慢慢步出树影,轮廓渐渐清晰。
刚刚还一脸喜色的金虔顿觉脑门被人狠狠一砸,心脏好似被扔入冰井中一般,拔凉拔凉。
蓝衫褴褛,撕破处点点透红,气息紊乱,呼气吸气犹如破风箱呼啦作响,汗迹满面,血迹横布,也不知是敌人之血还是自身负伤,巨阙宝剑之上,黑红模糊一片,血肉难分。
每迈一步,展昭身形就是微微一颤,即使如此,那腰杆,仍是如青松一般笔直。
丁月华脚下一软,身形剧晃,满面不可置信:“展、展昭你怎、怎么……难、难道大哥、二哥……”
“丁小姐放心,丁氏双侠无恙,片刻之后便可赶来。”展昭沉声道。
丁月华脸色才缓下几分。
“果然是小瞧了你们!”一枝梅摸着下巴,摇了摇头,又望向金虔和丁月华道,“在下再问一遍,丁小姐可否随在下同行?”
丁月华的回复是一个白眼。
“有展某在,你休想!”展昭又上前一步。
一枝梅耸耸肩膀,伸了一个懒腰,“忙了一晚上,在下还真有些累了……”
话音未落,骤然间,一道青色旋影飞飚而出,直袭丁月华脸面。
丁月华虽然手臂受伤,但腿脚的功夫却是施展无忧,当势弯腰倒地一滚,险险避开一枝梅的软鞭。
展昭闪身上前,旋身飞转,巨阙宝剑横扫,眼瞅就要将一枝梅的软鞭削成两截,不料那软鞭却似活物一般,突然调转方向,挟着凄厉风声直直袭向另一人。
金虔刚庆幸丁月华躲过那一击,就觉脖颈突然一紧,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眼前景色飞逝,待眼前景物再次清晰之时,发现自己竟是被一枝梅的软鞭缠住脖子,拽到了一枝梅身侧。
一枝梅一拽手中软鞭,金虔但觉眼前一黑,顺势一个白眼,嘎嘣一下缺氧晕了过去。
“丁小姐,展大人,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金兄死在你们眼前?”一枝梅施施然道。
“卑鄙!”丁月华咬牙切齿。
展昭黑眸血丝迸现,持剑手臂微颤难抑,薄唇轻动,不料一开口却是涌出一口血红。
“展昭!”丁月华大叫一声,正欲上前扶住展昭,不料身侧那一众一直僵硬不动的黑衣人突然身形骤起,腾跃半空,撒出一张大网,将丁月华牢牢罩住,顺势一拉,踏空飞身跳上屋顶,拖着丁月华疾奔而去。
展昭身形刚动,却被余下的数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一枝梅抬眼望了望丁庄后院方向,但见三道人影施展轻功疾奔而来,看那身形,应是白玉堂与丁氏双侠,挑眉叹道:“好险好险,时间刚刚好!”
说罢,一卷手中软鞭,将金虔好似粽子一般捆绑一圈,拽到身后扛起,跃身而起,踏檐飞驰。
“嗖——”
一声破空风响,凄厉袭人,一枝梅头皮一麻,脚尖点转,飞旋转身,背后飞来的暗器擦着鼻尖掠过,锵一声插入屋脊一尺有余。
竟是展昭从不离身的巨阙宝剑。
“我的乖乖!”一枝梅被惊出一身冷汗,掠目向屋下一望,但见身受重伤又扔出贴身宝剑的展昭,此时基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连堪堪躲过黑衣杀手的攻击都十分勉强,可偏偏盯着自己的那一双眼睛,却是令人发根倒竖,遍体生寒。
一枝梅浑身一个激灵,一咬牙,拽出巨阙宝剑,甩手飞回丁庄院内,扛着金虔绝尘而去。
可那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气却是犹如长了根一般,盘旋不去。
金虔是被饿醒的。
有多久没体会到饥肠辘辘的感觉了?按胃部空荡的感觉来推断,自己已经超过六个时辰没吃东西了。
如此计算着,金虔费力睁开两条细眼缝。
入眼是黑麻麻一片,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若有若无的点点微弱光线。
周遭又闷又热,触手之处潮粘水湿。
这是——啥地方?
金虔条件反射想要抬手揉眼皮,可手腕刚动,就觉一阵冰凉刺骨的触感从手腕、脚腕处传来,还伴随锁链摩擦哗啦作响。
诶?
金虔摸黑朝自己手腕、脚腕处摸去,顿时头皮一麻。
冰凉铁扣,紧紧箍住手脚双腕,铁扣之间,还连着筷子粗细的铁链,长不过一尺,完全禁止手脚行动。
双眼渐渐适应黑暗,金虔这才模模糊糊看清自己此时乃是在一个狭小的洞穴之内,洞顶极矮,只能坐直身体却不能站起身,洞顶时有水珠滴下,滴答作响。
再向前爬摸,前方被异物挡住,上下摸索,像是木头栅栏一样横在面前,根根都有大腿粗细,空隙不过寸余,推搡拍打之下,分毫不动。
金虔顿时明了,这里分明是一个囚室,而且还是一个不知是在山里还是地下的洞穴囚室。
啊啊!咱和这杭州果然八字不合,来了还不到一个月,就被劫持了两次……如今还被人抓来关在一个诡异的山洞里,也不知是要剐还是要煮……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啊!”金虔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道。
“金虔?”黑暗里传来丁月华的声音,声音闷闷,不甚清晰,“是你吗?”
“丁小姐?你在哪里?”金虔瞪着细眼惊慌四下寻找。
“在你对面。”
金虔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眯着细眼看了半天,这才隐约看见自己所在囚室对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影。
“丁小姐?”金虔晃了晃胳膊,锁链随之哗啦作响,“是你吗?”
“是我。”对面人影也晃了晃手腕,同样的锁链响声传来。
“丁小姐,你没事吧?”
“还好,只是可能被喂了散去功力的药物,浑身无力。”丁月华道,“还被锁住了手脚……”
话刚说了一半,丁月华忽然噤声。
“丁小姐?”
“嘘——有人来了。”
金虔心头一跳,竖着耳朵,屏住呼吸细听,果然,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慢慢传来,期间还夹杂着十分耳熟锁链摩擦声响。
摇曳火光由远而近,脚步声声逐渐加强,眼前景色慢慢清晰。
只见金虔此时身处囚室的外侧,是一条不到三尺的通道,通道对面,是关押丁月华的石洞囚室。
借着逐渐接近的火光,金虔渐渐看清,丁月华双手、双脚也被锁扣同样的铁环铁链,面色泛白,发髻微乱,一身描莲长裙也沾满污渍。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四道人影在火光下长长映在丁月华的囚室前。
金虔定眼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最前开路的二人,是黑衣装扮,黑布覆面的男子,身形魁梧,每人手持一个火把,黑布上露出的四双眼睛里,偶有红光闪过。
二人身后那人,长袖黑衣,银丝飘乱,手脚被铁链锁住,每迈一步,便传来锁链哗啦作响,竟是挟持自己和丁月华至此的一枝梅。
可一枝梅这形象,咋看起来似乎是和咱是同一待遇?像个囚犯……
一抹疑惑外加一股十分不和谐的不详预感涌上金虔心头。
在一枝梅身后,是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物,一身漆黑装扮,脸上覆盖一张青白色铁质假面,火光下,诡异光芒道道闪逝。
这一身装扮立即导出金虔之前那段不好的回忆。
难道是以前那个抓咱的生化危机军团的领头忍者少年?
不对、不对!那个忍者少年没这么高,肩膀也没这么宽,这个铁假面分明是一个成年男子。
是另一个人。
这么说……啧,难道铁假面和生化危机一样,是军团编制的?!
金虔被冒出的这个想法吓得手脚冰凉。
四人站在丁月华囚室之前,背朝金虔,两个黑衣跟班将手中火把向前一递,顿时将丁月华所在囚室照的光亮万分。
火光下,丁月华坐得笔挺,秀丽容颜虽污渍点点,但一双杏眼仍是精光四射,颇有威仪。
果然是猫儿的未来老婆啊,做阶下囚都做得这般有范儿,金虔暗暗咂舌。
那领头铁面人静静站在囚室前看了片刻,缓缓道出一句:“丁家小姐?”
声音沙哑,好似砂纸摩擦发出,难听至极。
丁月华定定瞪向铁面男子,丝毫不示弱。
铁面人头微微一偏,突然挥出一掌扇在一枝梅脸上,一枝梅顿时被扇得一个趔趄,倒退数步,终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