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小家伙你见过,喏——”
精细小锁一摁弹开,黑漆面的盒子内部半天看不见东西,过了好久方才有两条细细的、毛茸茸的黑色长条搭上边缘,看起来像是昆虫的肢体。蓝沐冉深吸口气,全神贯注于眼前满是神秘的小盒子。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家伙”羞涩地伸出修长大腿后,慢慢适应了好奇的目光,整个身子终于羞答答地翻了出来。
通体灰黑色,绒毛短而密实,八只细长骨感的腿脚纤瘦挺直,可惜身上有些发福,圆溜溜的。
唔,南疆极为有名的蜘蛛,普色。
如果翻译成现代通用称呼的话,应该叫做毛蜘蛛,捕鸟蛛,或者塔兰图拉。
女人的天性里总有着对昆虫的畏惧,尤其是无足的或者多足的,譬如蛇,譬如蜘蛛。相对于其它物种而言,体积小巧却剧毒无比长相狰狞的蜘蛛总是被列于恐怖昆虫之首,那种无声无息、能在短短几秒置人于死地的“小家伙”往往令人浑身发寒,尤其是易产各类昆虫的南疆中霸占着最可怕生物地位之首的巨型蜘蛛。
这是年前才从南疆行商手里买到的,很多与大渊往来的行商都会随身带些蛊虫、蛊毒作为防身之用,这只也一样。南肃对奇巧物事有着天生的偏好,是而一眼便相中了小小毒物,花费重金从行商手中购得并加以豢养,随时带在身边取乐。
只这一只便已经夺了不下十人性命,如今,它的备用食物,正是蓝沐冉。
待到它整个身子都翻出木盒后,南肃又把手掌伸近几分,紧贴着圆瞪的两眼前。要折磨一个人鞭打体罚并不算高明,最高明的,是让那人恐惧,畏葸,从心里往外想要挣扎求生,却偏要把他丢在绝望的深渊之中。
惊呆的蓝沐冉令他颇为享受,满心期待地等着女人特有的那一声尖锐惊叫。
“啊——”
果然是叫了,不过……这粗犷的公鸭嗓完全没女人感觉。略有些失望的三皇子紧接着又被迎头一击,意想不到的摧心一击。
一声惊呼过后,因过度惊讶而呆滞的表情瞬间突变,可惜不是心胆俱裂花容失色,而是意外的狂喜兴奋,蓝沐冉两只眼睛冒着亮光,好像看到了最爱的糖醋排骨香辣鸡翅一般:“我靠!毛蜘蛛啊!你你你你从哪弄来的?!当年我跑遍全市的宠物店都没买到哎!”
把她当作正常女人本身就是个错误。
在场的包括清鸾、清绯以及身后白衣侍女、黑衣侍卫,所有人都被狂喜中的人质闹了个措手不及,呆若木鸡,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怎么会有人跟扭曲的三皇子殿下一样喜欢这种东西?!!
南肃亦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如此结果,他怎么可能知道,人生踩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就差光明正大在额头上贴“人妖”二字的蓝沐冉连喜好都与常人不同呢?别说是毛蜘蛛,基本上有些名气的蜘蛛、蛇、另类昆虫,全都在涉猎广泛爱好特别的蓝沐冉“想要饲养的生物”列表名单之中,说他心理扭曲变态猎奇重口,与自幼被当做怪胎的蓝沐冉相比就是个渣啊!
总之,自以为可以看场好戏的三皇子失策了。
托着木盒与“小家伙”的手抖了一下,经过好一会儿消化调节南肃才恢复平定,拉长着脸阴云密布,恨不得把蜘蛛丢过去一口咬烂那张毫无惧色的脸。
她还不能死,而且,说不定这家伙会一口吃掉自己心爱的宠物。
几经努力收起心肝宝儿,南肃盯着蓝沐冉看了许久,他在想在思考,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折磨这个女变态的身心。
“虫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估计我知道的种类足以当你师傅了。”蓝沐冉撇撇嘴一脸轻蔑。比重口,他还差太远!
到了这境地还能面不改色地戏耍玩闹,也许她的精神坚固程度远超常人,南肃不得不放弃先从心理下手的对策,他还是首次遇到蓝沐冉这种难以攻克的人,看来,只能先从身体上开始了。
尚不知苦痛渐近的蓝副馆主犹自挣扎着想要摆脱钳制,无奈那些人都是有功夫的,在她们手下丝毫动弹不得。早知道要独自面对这么多人,当初不如老实点儿跟赫连靖鸿学些武功了,就算不能一指头捏死几个,能防身保命积极逃跑也成啊!只叹世上没有后悔药,有也不是她能吃得起的。
“我最后问你一次,写还是不写?”
蓝沐冉理都不理,就当做没听见。
南肃冷笑:“好,路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心疼女人。”
锋利雪亮的匕首贴上蓝沐冉脸颊,亮亮的,但是并没有什么杀气,甚至不如清绯持剑威胁时的气势。
忽悠人吧,最好里里外外全副武装,不然真心容易露馅。
“你以为不写我就没办法了?剁下手脚,或者剜出眼睛,再或者也可以割掉舌头,你想选哪种?我会派人日夜不停尽快送到你的六殿下手中,也许,那时你还没死,还能看见他脸色大变赶来救你却死无葬身之地的场景。”阴鸷妖冶的脸上笑容魅惑,丝丝森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分裂人格
“你又二了,肃王爷。”回以正牌阳光笑容,蓝沐冉悠然自得毫无惧意,“你当我的手脚跟眼舌是名家名品打了防伪标识,任谁一看就知道是我?如果六皇子殿下蠢到随便断手断脚残舌狗眼都会当真的地步,那我也没必要再帮他了,跟你一样缺心眼儿会影响我声誉的。”
如此陈旧且漏洞百出的威胁还好意思搬上台面,看来所谓老谋深算的南肃也不过如此。
沉默少顷,一直咄咄逼人的态势忽然散去,南肃居然很正常地笑了,那样飞扬的眉眼与南烈有着一丝丝相似。毕竟是亲兄弟啊,他们骨子里流的血来自同一个男人,这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
为什么身在帝王家就要同室操戈兄弟相争?谁做皇帝真的那么重要?蓝沐冉忽然开始心疼南烈,那样温柔善良的人被血缘逼迫,不得不参与进勾心斗角且永无止休的王权战争中,太可惜了。温润如玉的他本该不受世间拘束,自由且平和地生活下去,永远如一。
“初时还以为我高瞧了你,现在终于明白,反而是我低估了。”南肃扬了扬手,钳制住蓝沐冉的两人同时松开,久违的自由感倍加亲切。
有些人,笑得越是好看就越危险,从来不笑的静玉暂且不算,君少游啊,赫连靖鸿啊,甚至有些小腹黑的南烈和自己都是这样,蓝沐冉笃信在少见的正常笑容下,南肃正无耻卑鄙地预谋着什么。
冰凉的手指贴上面颊,那里因为路上挨的一巴掌还红肿着,略微有些发烫,被凉凉一镇倒觉得很舒服。说实话。虽然现在没有人押着,但是站在南肃身前反倒更难以动弹,近距离那种强大的气势好像巨石一样压在肩上。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蓝沐冉一直觉得什么气场啊内功啊都是扯淡,哪有不动手就能震慑住人的,等到见过赫连靖鸿为首的一票强者后才明白,这东西真没唬人,有时候一个眼神甚至挨在身边就会被制服,纯精神胜利。
保养甚好的手指沿着脸颊。脖子,肩膀,手臂一路向下,轻柔地握起明显粗糙很多的蓝氏小爪,有点像教小狗敬礼的样子。南肃依旧在笑,越笑对面的蓝沐冉就越感觉毛骨悚然。
“……中州不流行吻手礼吧?”突兀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然而下一刹,跳跃的思维被剧痛瞬间中止。原本被轻握着的手忽而受到强大力量扭压,手腕的关节断裂似的痛入骨髓。
发出惨叫的同时,蓝沐冉好像听到了骨头生生挪位的咯咯声。
变化太过突然,连清绯和清鸾也被猛然想起的惨叫声给惊到了,等到反应过来白色身影已经抱着手腕疼弯了腰。腕骨被生生扭错位,这种痛要比被戳上几剑或者被抽几耳光剧烈万倍。
虽然被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明显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如此场景,一个个垂手默立在原位面无表情,唯有清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被三皇子折磨至死的人不计其数,但蓝沐冉是唯一一个女人——尽管看起来与男人没什么不同,可她的身体她的承受能力总不会真的与男人相同。
三枚细小银针夹于指缝,随时待发,近距离下清绯有十足把握令蓝沐冉一击毙命。然而清绯不是不忍心看她受苦,而是怕她受不了私刑妥协。出卖南烈。
再怎么不承认,终究看不得任何人伤害他。
惨叫声在最初的尖锐后变成了呜呜低咽,不是不疼了也不是疼得轻了,而是蓝沐冉不许自己在对手面前一直失态,若是敌人。怎么可以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痛苦而感到愉悦呢?她是凉城玄竹馆的副馆主,绝对不可以给凉城丢人。给那家伙抹黑。所以在南肃眼中看到的,是很快便沉默下去并且努力重新站直身体的蓝沐冉。而不是预想中躺在地上哀嚎求饶的女人。
“很坚强,坚强到让本王更想挑战你的极限试试。”南肃没打算收手,今夜的游戏刚刚开始,他还没有享受到极致乐趣。
刀刃带着丝丝寒气抵住苍白如纸的面庞,精细把握的力道控制刀锋在皮肤上留下不长不短的一道血痕。
女为悦己者容,他想毁了这张脸,不,不是毁了,而是为南烈、为赫连靖鸿喜欢的女人画一道红妆,看她以后如何再去取悦令他恨之入骨的那二人。
这次蓝沐冉咬着嘴唇没再发出半点声音,尽管,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连站直身体都要消耗大量体力来维持。
不过是张脸而已,想要就拿去吧,反正她坐地就不是什么美女天仙,就算回到现代世界做个全身整容依旧比不过丽质天成且已经绝版的素绮月。比什么呢,有什么可比的,如果赫连靖鸿是真心的又怎会在乎容貌?若不是,有没有这张脸又能怎样。
近乎死寂的平静表情让南肃竟然生了三分胆寒,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