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拿着书从餐厅走出来的手塚,声音异常冷漠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车子转了弯,晴子才把视线从后视镜中收回来。
杀生丸淡漠地看她一眼,突然开口:“你喜欢的是谁?”
晴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还是上次在商场碰见那个?”
关你什么事,晴子正要开口反诘,杀生丸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看着后视镜,露出森然邪魅的笑,眼中却一片寒冰,浑身散发出阵阵强烈的杀气。
晴子吓了一大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惊恐地往后缩:“你干嘛?”
“系上安全带。”杀生丸直视前方,冷然地说。
晴子愣了愣,忽然瞥到后视镜中有好几辆黑色的车,两个表情狠辣的黑衣男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手里举着黑漆漆的枪……WHAT?!枪?!!!!!!!!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什么人……”晴子吓得有点腿软。
砰——砰——
有车撞了上来,感觉到强烈的撞击,晴子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杀生丸有点不耐烦地喝道:“系上安全带!”
饶是晴子被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也明白杀生丸打算加大马力甩开车后那些人。她深呼吸,咽了咽口水,双手哆嗦着费劲地系上了安全带。
嗒的一声,终于系上了,晴子没来得及喘气,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咻地一下好像飞了起来。杀生丸把车开得飞快,她看不见其他车子,也看不见路边的风景,只能看到一团团黑色和光怪陆离的霓虹在眼前闪过,闪过,飞快地闪过。
脑子发胀,身体虚软,她捂住嘴巴,有点想吐。
“忍着点,别吐。”杀生丸依然专注地看着前方。
晴子表情痛苦地看向后视镜,那些人被甩远了,可还不屈不挠地跟着,隐约听到粗暴的叫嚣声和沉闷的枪声。
“怎么办……”她快哭出来了。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淡声说:“解下安全带。”
“什么?!”
“我说,解下安全带。”
晴子怔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方有很多条分叉路。脑子瞬间清明,他是要弃车了吗?没有多问,她乖乖地解开了安全带。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急转,杀生丸眼神冷冽飞快地打着方向盘,在一阵眩晕中,晴子听到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耳朵痛得受不了,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闭上眼。
“下车,快跑——”
杀生丸轻声喊了一句,晴子猛然睁开眼,推开车门不顾一切地朝前跑去。
“他们在那里——”
“老大,路太窄了,车进不去——”
“都给老子下车——快追——”
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又是一阵砰砰砰的枪声。晴子吓得抱着头哇哇大叫,双腿发软,绝望地快崩溃了,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强行拽着她继续朝前奔跑。
夜风在耳边叫嚣,晴子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朝前跑。
不知跑了多远,经过一间灯火明亮的二层楼宅子,杀生丸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停了下来,晴子惊惧地看着他:“怎么不跑了……”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杀生丸没有说话,向后退了一步目测了一下围墙的高度,扭头言简意赅地对晴子说:“爬上去。”
“什么?”晴子惊愕地瞪大眼珠。
“不想死就爬上去。”杀生丸冷冷地说完,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拽到围墙下,把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肩上,“快爬上去。”
生死攸关,晴子顾不得害羞,也没有别的选择,攀住墙壁卯足了吃奶的劲往上爬,约摸过了半分钟,汗水濡湿了她的刘海,她终于够到了墙顶,杀生丸大力一推,她便挣扎着坐上了墙顶。
翻身进院前,她回头轻声对杀生丸说:“你等会儿,我进屋给你开门……”
夜空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杀生丸望着晴子俯下来的脸,凝视着她微微闪亮的大眼睛,他张了张嘴,想对她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交待了一句呆在里面不要出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子的深处跑去。
晴子坐在墙头愣了愣,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嘶喊声,她才反应过来,杀生丸不进屋是为了引开那些人的追赶,他是要保护她的安全。
他那样冷傲的人,竟然会为了她这么做……
心底陡然又酸又痛,不敢辜负他的牺牲,晴子咬紧下唇忍住眼泪,动作迅速地翻身跳下了墙。结果重心不稳,膝盖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就磨破了一层皮,痛得她眼泪哗哗的掉下来,却死死闭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不能被外面飞奔过去的人发现,更不能惊醒屋里的人。
安静地蜷在院子一角,她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响,被吵醒的居民爆发出一阵阵叫骂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似乎还有人报了警,远处的大街上传来空茫的警笛声。
不知过了多久,喧哗声渐渐消散,人们回去睡觉去了。夜,终于恢复原有的静寂。
晴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外面那么吵,屋里的人为什么一点都没反应?就算是睡熟的猪,也应该被吵醒了啊!她满腹狐疑,却不敢妄动,打算再听听动静找个安全的时机出去。包包被落在杀生丸的车里,她无法向任何人求助,只能自救。
经过一阵剧烈的奔跑,距离晚饭时间也过了四五个小时,她饥肠辘辘得有点难受,心底万分悔恨,早知道和手塚在餐厅等杀生丸时就点些吃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发现了一件比饥饿更难以忍受的事情,怎么办,她好想上厕所了!悔恨啊,在餐厅没点吃的,却点了一大杯的橙汁来喝……
就在晴子忍得都快内伤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谁?”她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我……”
是杀生丸!晴子连忙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杀生丸脸色有些灰白的倚在门边,微眯起右眼,喘着粗气说:“你去外面看看……路面上……看看路面上有没有血迹……”
晴子不明所以,见他表情凝重,不容多想连忙出去看了看。
“没有血迹。”
“看仔细了?”
晴子又认真地看了一遍:“真的没有……”
“那就好,快进来……”杀生丸的声音越来越弱。
晴子疑惑地回头,顿时吓呆了。杀生丸今晚穿了一身雪白的休闲西服,此刻他的背上已经晕染成一片可怖的血红色。
“你中枪了……”晴子的嘴唇都在哆嗦。
杀生丸没有吱声,脚步有些踉跄地朝前走去,晴子连忙追上去扶住他,惊慌失措到实在忍不住了,轻声哭了出来:“怎么办……你流了好多血……”
“进屋去……”
“不行,吵醒里面的人把那些坏蛋引来怎么办……我们要赶快去医院……”
杀生丸皱眉道:“屋里没人……”
晴子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房子是我的……”
晴子没时间惊讶,迅速把杀生丸弄进了屋里,然后从他衣兜里找他的手机。
“你想……干什么?”杀生丸大口大口喘着气问她。
“打急救电话。”晴子理所当然地回答。
下一秒,手机就被杀生丸的长手臂夺了回去。
“不准打……”杀生丸冷冷地看着她。
“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死不了……”杀生丸飞快地拨了一串号码,“刀刀斋,带上你的手术箱马上到XX街XX号来……不要说废话,马上来。”
冷冽的眼神注视着小院子,杀生丸又拨了一串号码,表情冷到极点,声音更是犹如掉进了冰窖。
晴子不知道他是打给谁,她只听见他说了四个字。
“做了神乐。”
那一秒钟,晴子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两步,满脸惊愕和恐惧。
杀生丸挂了电话,完全不像一个受伤的人,慵懒地靠在铺了白布的软绵沙发上,脸上挂了淡漠的冷笑:“怕了?”
晴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沉默地对视很久,晴子没有任何表情地说:“我要回家了。”
没有看他,她转身就走。杀生丸也没有开口留她。就在这个时候,杀生丸的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名字,他皱了皱眉,叫住了晴子。
“帮我接电话。”
晴子头也不回地冷冷拒绝:“不。”
“是玲。”杀生丸淡淡地说。
晴子望着夜空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无法一走了之,她回屋接过手机,冷着脸问杀生丸:“要我怎么说?”
“就说你和我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
“……”晴子咬牙切齿,“非得这么说吗?”
杀生丸眯眼仰视她:“不然呢?我接电话让她听出我出事了,还是两个人都不接电话让她着急一晚上?嗯?”
晴子无奈,只得照他的话做。
玲听她说完那句话就一直沉默,晴子冷汗如瀑,明知被误会了却不能解释。
就在她懊恼得像一头撞死时,玲嘿嘿笑道:“哇塞,你们进展够快的!我不会马上就要做小姑姑了吧?哈哈,那你们好好享受SWEET TIME,我睡了,晚安……”
“玲你听我说……”晴子急急地喊道。
那端,已经挂断了。
晴子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狠狠地把手机扔到杀生丸身上:“你满意了?”
杀生丸闷哼一声,垂下脑袋捂着被砸的地方一言不发,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淌下。
晴子慌了:“我砸到你伤口了吗?”
杀生丸不语。
晴子连忙冲过去扶起他:“你别吓我啊……”
杀生丸的脸上和唇上都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的身体因为流血过多在微微战栗,当晴子温软的身体靠过来时,仿佛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快冻死的人遇见了一团火苗,他不假思索地抱住了她,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温度。
晴子僵了一下,想要挣脱他,手掌却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