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不回答,反问道。
蓝瑾儿见他爱答不理,转问幽然,“幽然姐姐,你告诉我,哥哥总是故弄玄虚,故作深沉。明明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他非要磨上半天才给答案。一点效率也没有。”
幽然温情的看一眼楚寻,视线转到蓝瑾儿脸上就变得漠然,道,“他不说,没有理由我来说。他想让你知道,也就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了。”
(第三中文 )
'109'一零九 我煮荷叶粥
蓝瑾儿哑口无言,遇痴女如此,识趣的就得离远点,被气死了即使偿命也不划算。
楚寻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蓝瑾儿笑,看吧,不止你会噎人。
蓝瑾儿只好嗤之以鼻,不说就不说,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刘谦,你表演我就看,你玩酷,我就调台。
清徐的晚风中,荷香袭人。迷离的月色下,荷塘幽幽。
蓝瑾儿从凉亭处拾级而下,心狠手辣的摘下了一只月白的莲荷,两朵硕大的莲叶,诗兴大发,嘴里念叨着跳上回廊,“我家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荷叶东,鱼戏荷叶北,鱼戏荷叶南,我煮荷叶粥。”
“好诗,好诗。有趣,又有的吃。”
楚寻听了哈哈大笑,心里那淡淡的惆怅一扫而光。儿女情长不是他的风格。况且还能和她做兄妹,做知己,实在已经很该庆幸了。
蓝瑾儿听若未闻,自顾自的边走便念,两个丫闻声而出,拎着裙子飞跑上前,隔了几年未见一般,“小姐,你们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我们好生着急。。。。。。”
蓝瑾儿把玩着荷叶上的水珠,很不配合的冷脸孔回道,“我出诊去了。”
大丫也不问她出哪门子诊,只探着头看她将荷叶上的一颗水珠摇成五六颗水珠分散在四处同时转动,很是奇妙。二丫则跑到后面和楚寻说话,“楚大哥,小姐为何不高兴?”
“既然是小姐,自然会有些小姐脾气。没事,可自消自愈的。”楚寻看着那张和他赌气的脸打趣道。
蓝瑾儿气的将荷叶一甩,水珠顿时撒了大丫一身,大丫不躲不闪,甚是没眼色的咋呼道,“小姐,你怎么不玩了?教我玩行不?”
全都不道义就没有人来安慰她,关心一下她么
蓝瑾儿鼓着腮将两手的荷叶荷花都交与她,“明早我要吃荷叶粥”
说完就趾高气昂大步往前走,两个丫这时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鞋子全换了,脾气更是不同往常,猜想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楚寻看着她生闷气的样子心情特舒畅,满面春风,如花绽放。
两个丫俱都拿眼盯着蓝瑾儿的背影。
一个生闷气,一个笑嘻嘻,一个面无表情,搞什么?
“没事,你们去休息吧。我去劝劝她。”楚寻打发走了两个丫,又附在幽然耳边说了几句,幽然听了恭顺的福了福便独自回房。
楚寻瞬移到蓝瑾儿身后,怡然自得的顺着她的步伐往屋里走。
蓝瑾儿以为是大丫,闷闷的道,“你还不去打水,我要睡觉了。”
他无意再惹她不开心,笑道,“瑾儿,想不想看变戏法?”
蓝瑾儿吓一跳,没想到会是楚寻。他不是一晚上都在嘲讽她么?恨死他了
不过一听他说变戏法,心里不由的瞬间松动。脸上却依旧矜持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爱变不变。”
说着刻意打了个呵欠,“要变就快些,不然我得睡觉了。”
楚寻不容招呼就霸占了她的美人榻,半卧半坐,霜袍墨发倾洒,潇洒不拘。他笑着摇摇头,明明眼里都放光了,还嘴硬。不过,若是再不顺着她,怕是明早的荷叶粥就没他的份了——拒绝供食是瑾芳宅女人们惯用的伎俩。
蓝瑾儿只好坐在新换的天鹅绒团席上,揪着眉狠抓他的小辫子,“你这姿势就不正确,没有魔术师的范。”
楚寻琢磨着什么是范,却也不起来,只说,“管他什么范,能变出东西来就是好范。”
说着漫不经心又很优雅的那么往袖子里一掏,手中便带出一道熟悉的色彩。蓝瑾儿定睛一瞧,不是从给王妃的那个金花珀佛像么?可再一凝神,又不是。虽然乍看一眼很像,可仔细一瞧,虽是个塑像,却是个女人的塑像。
楚寻将塑像递给蓝瑾儿,看着她眼里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我娘,是我一刀一笔给雕的。是不是和我很像?”
看不出他还有这本事,蓝瑾儿的目光从楚寻好看的嘴角移到手中的雕塑上。细细的瞧着,两个巴掌高的雕像,神态很是丰满生动,衣袂长发翻飞,目光幽美灵异,鼻子挺拔柔美——的确和楚寻很相像,貌似,神似,韵似。
“瑾儿,你可否告知我,当初你拿来典当的发钗是从何而来?”楚寻看着她认真赏析的样子,脱口问道——原本,并不是想和她谈这些的——无奈他在她面前总是。。。。。。
那东西果然有来头,不过她却在楚寻的眼底,觉察到了一抹失语后的懊悔之色——虽然只是一刹那就不见了。
“是不是王妃的话让你思念母亲和妹妹了?”蓝瑾儿并没有以牙还牙的拿话去刺伤他,反而很随意的挑开了话题——也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岔,又忘了问东西到底是藏在哪儿的了。
“你还没回答我。”楚寻看着她忽闪回避的眼神,坚定了探讨这个话题的明确性,既然问都问了,不如就问个结果。早晚,也是要和她好好谈一谈的——她的意识为何难以捕捉?
蓝瑾儿蹙眉,也跟他说她失忆了么?撒谎的话,真让人觉得很没劲。
“楚寻,那两个发钗是你母亲给你妹妹的遗物么?”蓝瑾儿猜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正脸对着美人榻上斜卧的美人儿。
楚寻的目光落在那在灯光下流溢着幻彩的雕像上,楚楚的鼻子和娘长的一摸一样,若她能活到今日,也应该和瑾儿一样俏皮可爱吧。
“不是。”楚寻摇了摇头,脸上并不掩饰心底的悲伤。
想来也不是,若是的话,他怎会一再出言调笑她?除非他是神经病。
蓝瑾儿给了个抱歉的笑容,妈妈死了,妹妹生死未卜。提起的是人家的伤心事。
“那个,我是在她的嫁妆里拿的。”蓝瑾儿尽量避免撒谎,实话实说,“那时,只想拿它们换几个银子,比如一辆驴车,几只母鸡,几斤白米。不想那不起眼的东西要比预想中要值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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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一一零 郁色迷离
楚寻看着眼前的笑脸沉默不语,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仍还是有些失落。
人在无聊的时候,尤其是无聊而又无排解方式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滋生好奇心。蓝瑾儿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问道,“它对你很重要?可是为何你们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和人讨价还价?你。似乎不缺钱?”
楚寻闭目不答,他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素来最不屑于向人解释。
蓝瑾儿一眨一眨的盯着眼前这幅忧郁的落寞的风情画——这个人今天和她一样的情绪起伏不定——蓝瑾儿耸耸肩,索然无味。不再有追问他的心思。反正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除非他自己想说——或许他不完全是为了隐藏,而是,没有和人交谈心事的习惯。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雕塑之上。边看边赞叹,真是鬼斧神工。上好的金花珀质地晶莹通透,细腻柔和,找不出一丝瑕疵。而刀工,流畅平滑,浑然天成。绝不比任何一个载入史册的艺术大师的手笔逊色。
蓝瑾儿转目,视线复又落到那张看似祥和的脸上。
空气依旧在流淌,却在他的沉默中朝着诡异的方向慢慢凝结。。。。。。
他到底在想什么?睡着了?
一个人到底能背负多少秘密?她突然很想分担他的秘密,而不是好奇。每个人都需要至少一个朋友,她很想将这句话告诉他。
甚至,她可以发誓,她绝对是永远不会掉链子的拉链嘴。
“那个她,另一个蓝瑾儿已经消失了。”楚寻很有默契的突然开口,依旧眼睑紧敛。他的语速很慢,语调苍苍。
莫不是他懂读心术?蓝瑾儿讶异的看着他,还是,自己的脸上原来就书写着“可信”二字?——深刻到即使闭着眼也能看见?
“你找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消失了?”蓝瑾儿问。
“存在的,就没有我找不到的。”楚寻怅然道,脸上显露出近乎绝望的神情,却又透着倔强的否定。忽然又问,“你从哪儿来?我也找不到你的信息。”
他也在查她?有何目的?
蓝瑾儿小小的忐忑了一下,然后直接彻底的抹掉他后面的那个问题,当做没听见。至于他前面的回答,听起来不像是大话,可绝对的是大话。蓝瑾儿却很慈悲的想替他解开这个矛盾,思维本能的循着羊肠小道跑,“或许,她躲在很偏僻很偏僻的角落里。比如迷失于大山,沦落成野人;坠进大海,在鲨鱼肚子里安了家;遇见地震,掉进深谷里;被龙卷风刮进了雪山,然后遭遇了雪崩冻成了冰块。。。。。。等等都有可能啊。又或是死了,被埋进了坟墓。可即便是死,那也是一种存在。怎么能说是消失呢?”
想象力可真是丰富,楚寻不由的一笑。突然睁开的眼却很是迷茫,“你说,有可能真的消失么?不是死。而是消失,好像,灰飞烟灭。”
这个嘛,不适合探讨。总不能告诉他真的有可能吧。比如穿越,时空的错位。虽然不能算绝对的消失,但的确让人找不到。
他面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难道,莫非,大概那个蓝瑾儿也穿越了?
她被自己的猜测而惊惧的张大了嘴,或许,真有可能呃
“你又想到了什么?”楚寻见她神色怪异,追问道。
“你要找她做什么?”蓝瑾儿反问,睁大了双眼。听说她不过是一个有点刁蛮任性的富家小姐而已
“很重要,很重要。不过我不能对你说,不能对任何人说。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楚寻突然激动,她一定想到了什么,他很迫切的想知道
楚寻的眼睛让她害怕,蓝瑾儿怯怯的干笑两声,“没什么。只是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就算你的势力范围很广。但真的不能遍及每一个角落。因为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太浅了。别说宇宙,就是地球。别说是现在,就是未来的很多年。那还有人类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她不需要消失。也有可能你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