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晚上却是不可错过!”
荼蘼听了,不觉心动,笑道:“这可真是‘惟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了’!”
季竣廷哪还听不出他二人的意思,当即无奈一笑,便也允了。三人便携了慧芝,一道出门,却在客栈外头又寻了一家酒楼,入内用了晚饭后,方才往花会处观花。
曹州牡丹花会,素有盛名,非但规模极大,更兼秩序井然,色色俱全。
四人才入会场,便不由的大吃了一惊。原来这花会所在之处,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极大园子。园内名花奇卉自不待说,个中更有许多卖吃食玩意的小贩穿梭往来,兜售生意。四下里隐见酒旗飘扬,四人愕然细看,竟是一些临时搭建的酒楼茶社乃至面汤包子铺,此刻夜幕已临,更有不少疲累之人,正自据桌大嚼。
季竣灏瞠目片刻,旋即大笑道:“我们也真是傻了,早知如此,适才便该来此。高踞楼上,饮美酒,食佳肴,俯首观花,仰头看月,这是何等快意人生!”
一席话说得季竣廷与荼蘼各自失笑。众人毕竟赶了一回路,只在园内略走了一圈,赏了一回花,便回了客栈休息。季竣廷早先已令人在荼蘼房内为慧芝另设了一张甚是宽大的软榻,四人各自回房盥洗之后,便自睡下,居心养好精神,待明日再细细赏花。
这些日子以来,荼蘼舟车劳顿,这些日子玩的虽甚开心,但也确实疲倦了,才刚沾枕便已闭目沉沉睡去。慧芝虽是季家的丫头,但自小到大亦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其享受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犹有甚之,服侍荼蘼睡下后,她便也上了软榻沉沉睡去。
荼蘼这一觉睡的极沉,直至外头更敲四更,方才朦胧醒来。娇慵的翻转了一下身子,她懒懒的对帐外唤了一声:“慧芝,我渴了!”
外面没有一丝声音,片刻后,一只白瓷茶盅被人递入帐来。荼蘼也未多想,只半支起身子,接过茶水一口饮尽。茶水早已凉了,好在此时已是夏日,喝了冷茶也只觉清爽而不觉冰寒刺骨,她正要将茶盅交还过去,目光落在探入帐中的那只手掌,却是骤然一惊,不觉轻呼出声。那只手修长白皙而指节分明,分明是男子的手掌。
那人听她一声惊呼,不禁一笑,在她还未醒过神的当儿,已然迅速抬手,一把掩住了她的檀口。荼蘼挣了几下,只觉那人劲道甚大,自己竟是挣之不开。她心念电转,咬一咬牙,便欲将手中茶盅掷于地下,却觉手中一轻,那人似是未卜先知一般,竟已将她手中茶盅一把夺了去。荼蘼又惊又怒,却又拿对方无法,只得勉力发出唔唔之声。
那人似是轻笑了一声,很快便低声道:“莫声张,你若叫唤,我便一把掐死软榻上的那个丫头!”声音沙哑低沉,而微带金石的铿锵之音,却并不难听。
荼蘼闻言微惊,立时不再挣扎动弹。那人又道:“你若肯应我,便点一点头!”
荼蘼忙乖觉点头,感觉那人的手微微的一松,给了她些许空间,让她可勉强说话。
她勉力的挣扎了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然后悄无声息的将右手缩回被褥内,轻轻捏住了自己腰间贴身挂着的一只精巧香囊,一面软语低声道:“你想要甚么,只管说来,但我所有,尽数予你,只求你莫要伤人!”因檀口被掩,她说话的声音便也瓮声瓮气,有些含糊不轻。那人轻笑,声音低沉之中更多了几分莫名暧昧:“若我想要你呢?”
荼蘼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香囊,缓声道:“阁下说笑了!”
那人只是低低的笑,荼蘼甚至已可感觉到他的气息已暖暖的拂在自己耳畔,她惊栗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耳根已热到发烫。她竭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腰间香囊已无声的被她捏开,她细细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粒蜡丸。
那人笑道:“早已听说季小姐聪明过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小姐何妨猜上一猜,若能猜到,我便放了你如何?”
荼蘼料不到他竟会以这种玩笑一般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来,怔了一下后,才冷哼了一声,她猛然抬手,一把拍开对方的手。这一拍之下,才觉对方掌上早已撤了力道,“啪”的一声脆响后,她已完全恢复了自由身。到了这个时候,她哪还能猜不出对方是谁。抿了抿唇,她淡淡道:“林培之,你来作甚么?”
那人又是一怔,旋即低声笑了起来,外头火花轻轻的闪了一闪,他已取出火折子燃亮了房内蜡烛。荼蘼沉了脸,稍稍的整理一下身上衣裳,这才恼怒的一把拨开纱帐。
帐外,晕黄的灯光轻轻跳跃了两下之后,便即平稳起来。房内一时大放光明,烛光清晰的照出那人修长的身形与俊逸的面容,不是林培之却又是谁。
荼蘼瞪着他,半晌忽然道:“再给我倒杯水来!”
林培之见她这般冷静,倒是不禁又是一愣,一笑之后,毕竟依言为她倒了茶来。荼蘼接过茶盅,不急不缓的慢慢喝了,再清一清嗓子,对着林培之嫣然一笑,在林培之因之双目发直的当儿,她却猛然拔高了嗓子,大叫了一声:“快来人呀!有贼!”
呃,因为最近上午有事,所以时间上没办法两更了,不过二合一章节其实也是一样,就是要晚一点了
抱歉!
正文 52 夜谈
荼蘼猛然拔高了嗓子。大叫了一声:“快来人呀!有贼!”她声音原极清脆,此时又是夜深人静之时,这一声呼喊,外头顿时便是好一阵骚动。
林培之则被她惊得一阵瞠目,半晌方才苦笑道:“你这丫头……”
荼蘼也不理他,只放下茶盅起身走到慧芝的榻前,低头检查了一番,确定林培之只是点了慧芝的睡穴之后,便也放下心来。便在此时,房门砰的一声巨响已被人一脚踢开,季竣灏若一阵旋风般卷了进来。他显然是被那一声所惊,匆匆赶来,衣衫不整,头发亦自散乱不堪,一脚趿了一只鞋,另一脚竟是光的。才一进门他便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子二字尚未出口,他已看到了正自冲他苦笑的林培之。
“你……你……”他失声叫了起来,瞪着林培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培之有些尴尬的朝他笑笑,正欲解释之时,却见季竣廷疾步冲了入内。三人面面相觑了一刻,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荼蘼。荼蘼没好气的瞧了三人一眼,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却也是不发一言。外头此时已是乱哄哄一团,姚黄客栈虽大,但怎奈荼蘼这一声实在太过惊人,头进与二进有不曾睡着的客人也纷纷奔了来。
好在林培之随身带了几名侍卫,毕竟将他们拦在外头,只是一时却止不住吵闹。
林培之看看荼蘼,苦笑一回之后,只得走了出去,对着外头众人解释道:“适才我家丫头一时看花了眼,胡乱叫嚷起来,却令各位受惊了!在下实在心感歉然,这样,今儿被惊动的诸位,所有费用皆是我的,算我给大伙陪不是了!”
众人见他面容俊雅,举止有礼,又有赔偿,自然不好过分计较,有几个脾气大些的客人抱怨了几声后,便也罢了。林培之平息骚动,这才重又回到荼蘼房内。
季竣廷与季竣灏早趁着这当儿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季竣灏适才来时,只趿了一只鞋,此刻也懒得回房再去穿另一只来。好在夏日,也不甚冷,便坐在那里看着他笑。
季竣廷在旁轻咳了一声,向林培之问道:“不知王爷是几时来的?”
林培之苦笑一声,走过去在八仙桌仅余的一面坐了,对面坐的恰是荼蘼。此时她正悠然的饮着冷茶,却连抬眼瞧他一瞧也懒得。林培之不禁叹息一声,许多时候不见,他原想逗她一逗,却不料反被她摆了一道,心中实在也颇觉无奈。
他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荼蘼。看她慢条斯理的饮茶,又不急不缓的为二位兄长倒茶。季竣廷与季竣灏已饮过了一杯冷茶,这个时候,他们实在是很需要这一杯清心醒脑的凉茶。荼蘼提壶又为他们续满了,将欲放下茶壶时,林培之却适时的轻咳了一声。荼蘼挑了下眉,虽没看他,却终究还是为他倒了一杯,林培之含笑举杯饮了一口。
茶很凉,因是陈茶。显得格外的苦涩,喝在他口中,却仍觉甚是甘甜。
门便在此刻响起了几下轻叩,季氏兄妹互视了一眼,林培之了然回头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却是一名面目清秀的、纪甚轻的婢子,手中托着一壶茶,几碟糕点。她无声的走了入内,轻轻一礼,而后将托盘中的茶壶、糕点一一搁置在桌上,又收走了众人面前的陈茶,才又无声的退了下去。
众人迟滞了片刻,却还是季竣廷先行开口问道:“这座院子里头,原先住的便是王爷罢?”他一贯头脑清楚,哪还能看不出,这屋子正是林培之让了给三人住的。但他白日不肯出面,却在夜间偷偷摸入荼蘼房内,还是令他有些微的不快。
林培之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之意,不免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原来他自得了卢修文遣人送来的消息,便匆匆乘船一路北上,怎奈船刚至泉州,便又听说荼蘼等人已然南下,他只得匆匆弃船登岸。但季氏兄妹本无一定行踪,只是四下游玩,行踪实在不易掌握。
林培之无奈,只得一面差人往庐山,并随时将庐山信息告知自己,自己却领了几名手下沿途寻人。他听说荼蘼等人乘船而行,便也雇了船一路穷追,好容易追上时。问了船家,才知三人早已改走陆路。他算计了一回行程,便想着她们既是一路游玩,于有些地方定然不会错过。恰逢曹州牡丹花会,他想着曹州牡丹素有甲天下之说,或者荼蘼等会来也未可知。因此便领了人往曹州来,并在这家客栈内包下了最后一进院子。
他一路出来匆忙,身边带的人也不多,虽将姚黄客栈的三进尽数包了下来,却也并没住满。曹州这些日子,人流往来又是极大,要想寻人,实是大海捞针。
却不想荼蘼等人无处落脚,便在太白居打听。而太白居的小二又正有亲戚在姚黄客栈做事,偶然听说姚黄客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