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懒洋洋的趴在吧台上的黎染,调酒师递了一杯冰水过去,眉眼都笑开了,阳光,大方,跟这昏暗的环境有些矛盾,却偏奇异的谐和,“……怎么?戒了?”
黎染瞥了对面的调酒师一眼,声音有些飘渺,“本就不曾上瘾,哪里来的戒不戒这一说呢?这些自小儿就融进了骨子里的东西,就是我想打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的。”
她哪里能喝酒喝上瘾?她的骄傲不允许,而且时间久了,这些规矩好像早就进了她的骨子里,她的血液都不允许了呢。
“咱们认识大半年的时间了吧?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黎染问的理直气壮,虽然两人都认识大半年了,可是她从来不曾记住他的名字也很正常,就像前世,她到死也不曾注意过他的名字,她跟他没有交集。
“……hardy。我叫hardy,我想,这是我第五次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主动询问一个人的名字,对于黎染来说,这是极少数的几次,若是对面的这个调酒师知道他的这份殊荣,许是他会觉得荣幸,可是他不知道,即使黎染的身份再出众,调酒师的消息再灵通,却也因为层次而永远也接触不到。
这调酒师不曾不满,可是却也有些咬牙切齿,他都记住了一个顾客的名字,即使跟那位先生当初的叮嘱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作为老顾客,连总是为她调酒的调酒师的名字都不曾记住吗?只要她进了这家店,他就为她调酒,这还是她要求的呢。
黎染不曾喝这杯冰冰凉的水,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杯壁,这个时候,许家应该来人了吧?
……许维宁走了吗?
“那……我之前问过你吗?”
黎染的声音越发的飘忽,作为每天见多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人的调酒师,hardy对于别人情绪的把握还是很准确的,这黎小姐的情绪,可是不太对呢。
“没有。”
“那就好。中文名呢?”
黎染终于放过了手中的杯子,抬起了眉眼,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hardy,眼中没有多少情绪,只是盯着这样平静的眼,hardy偏偏就受了蛊惑似的答出了声儿,“……尚勇,李尚勇。”
“真是好名字,勇敢,品格高尚的人。难怪要叫hardy呢。”
“hardy,你可以叫我‘染染小姐’。”
5离开
“hardy?……hardy?怎么了这是?发什么呆呢?”
hardy收回了放在染染小姐身上的视线,看着a1an脸上的好奇,神色微微顿了顿,很快恢复了平静,“a1an,你知道黎小姐叫什么名字吗?”
a1an闻言顺着hardy的视线往舞池里瞅了瞅,却没看见什么‘黎小姐’,不由的有些奇怪,抬手摸了摸hardy的额头,笑着打趣了一句,“什么‘黎小姐’啊?谁啊?hardy你没发烧吧?”
“……喏,就是那位。当初一进了咱们‘琉璃’的门就被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位。”
a1an也学着hardy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把视线紧紧的黏在了舞池中的那位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身上,这样的人儿他惹不起,也攀不上,而hardy也是如此。
“……那位啊。只知道姓黎,至于名字嘛,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hardy,好像大家都不知道呢,叫一声儿‘黎小姐’,还要看人家心情好不好呢。若是心情好了,才应你一声儿呢。果然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听说是从四九城里来的,到底真的是发配来的,还是怎么地,跟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谁让人家生来高高在上呢?呵……”
听a1an如此说,hardy也只是点头,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这让紧紧盯着他的a1an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们两人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都是沾亲带故的,hardy又向来老实单纯,要是真的痴心妄想的想要攀高枝儿,到时候跌了下来,收拾乱摊子的还得是他。
“尚勇……”
“阿兰哥,你昨天不是还说要教我调一种新酒吗?这会儿正好闲着,咱们就开始吧……?”
hardy手底下的酒壶上下翻飞,晃出好看的弧度,看得久了,倒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a1an怔怔的盯着那满场乱转的酒壶好一会儿,这才回过了神儿,有些复杂的看了hardy一眼。hardy一向聪慧,即使因为性子单纯良善而不能很好的适应,老板也从来不舍得放hardy走呢。
“……好。”
夜越发的深,可是在这样的酒吧里,场子才不过刚刚开始。
而hardy紧紧地盯着那个妙曼的身影歪歪扭扭的离开。她不曾喝酒,不过是嫌脚上的高跟鞋碍事儿,这才走的歪歪斜斜。
电话响了好久,久到hardy以为这一次也不会接通的时候,对面却突兀的传来了有些低沉的男中音,“什么事儿?”
“童先生,我是hardy。黎小姐……今天晚上又到‘琉璃’来了,不曾跟什么人交谈接触,只喝了一杯冰水,跳了一会儿舞,就独自离开了。”
他不懂什么是爱情,在他的世界中,连尔虞我诈都少得可怜,就算是长大了离开村子,也有a1an的照顾,a1an是他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其实他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
当初童先生找到他的时候,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一个跟他素不相识的人,一个从来不曾踏进过‘琉璃’的人,一个甚至还不曾到丽江的人,又怎么可能按照童先生的说法,来了丽江,走进‘琉璃’,点了他调一杯烈酒呢?
可偏偏童先生说的都一一应验了,他按着童先生的教导,虽然看起来只是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站着,可是却让黎小姐一眼就看见了。
童先生费尽了周折,花了极大的力气金钱,救治了他卧病在床的阿爸阿妈,他做了童先生的内应,虽说他无数次的觉得羞愧,却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童少……”
沉霖心中矛盾,脸上就带了些出来,颇有些犹豫的和复杂的看着仍旧面无表情的童落辰。
童落辰出自童家,而他沉家是童家的附属,他自小儿就是童落辰的玩伴,说是玩伴也不过就是跟班儿之类的,陪太子读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可偏偏童落辰是个实诚人,拿着他那是实打实的当成了铁哥们儿发小儿。
童落辰年纪轻轻爬到副师级,被授予上校军衔,也不光是看在童家的面子上,这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儿,踏踏实实的走出来的。
这样的童落辰,不光是他佩服,军中佩服,就连童家老爷子说起来,也是满心满脸的自豪,别人家的老爷子就更是满眼的羡慕了。
“我们继续吧,刚才我们说到……”
童落辰只是淡淡的扫了沉霖一眼,罕见的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可是这会儿的气氛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了,不光是沉霖静不下心来,就是其余几人也满心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值得这样铁面无私、冷情冷心的人在会议中接了电话?
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结束,沉霖一路小跑儿着追上了大步往前走的童落辰。黎锦衣那边已经如此了,难道童少还是放不下吗?那位祖宗哪里是个安安分分的主儿?!
“童少,锦衣小姐那边……?”
“多嘴。”童落辰只是看了沉霖一眼,轻轻的吐了两个字儿出来,甚至不曾用过强调的语气,可沉霖还是莫名的缩了缩脖子,感觉到后背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
只要跟那黎锦衣扯上了关系,童少就不是他认识的童少了呢,可偏偏那黎锦衣一点儿不曾上心,诚心说来,许家那位是不错,可是再不错,能赶得上他们童少吗?
黎染在篱笆院外就看见了晕黄的灯光,知道凌妈跟伍妈肯定还等着她,不曾睡呢。
这样的等待她感激过,无视过,无数次的矛盾犹豫过,今天再一次看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难受,她死死的咬了咬下唇,脸上又挂上了甜美可人儿的笑容。
凌妈和伍妈甚至连衣服也不曾换,还是她出门儿的时候穿的那件儿,可见是一直等着她了。黎染接过了凌妈递过来的果盘,随意的拈了一颗葡萄,汁液饱满香甜,黎染微微的眯起了漂亮的大眼睛。
“凌妈,伍妈,怎么还不睡?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了吗?我不喝酒,一点儿也没醉。”
伍妈弯腰捡起了被黎染随意的踢飞的两只高跟鞋,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今儿真的没多闹腾,这鞋子上没多少痕迹呢。
听着自家小姐撒娇耍赖的,这半年来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些下去,语气也不由的松快了几分,“哪里就不能等得了?自家小姐大晚上的不着家,我还能睡着吗?”
凌妈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黎染,只看着黎染吃了几颗葡萄,又吃了几个红润润的大樱桃,最后还吃了一小块苹果,显然心情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也不枉费这些水果千里迢迢的运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小姐,累了吧?倦了吧?凌妈给你放好了水,小姐赶紧泡一泡,上床好好睡一觉吧……”
黎染并不曾忘记,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这会儿眼看着就要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了,黎染顿了顿身子,轻声开了口,“凌妈,安澜太子……走了吗?”
因为黎染不曾回头,所以凌妈和伍妈也不知道黎染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两人相视了两眼,凌妈略微有些小心的开了口,“恩,早就走了。小姐您走了没多长时间许家的人就来了,我们按着小姐的吩咐,让雅言也跟着回去了。……这会儿应该都到了四九城了吧。”
黎染怔了怔,双眼无神,有些茫然。
前世的时候她拼死拼活的把许维宁留了下来,许维宁想要回去的计划一次次的被打断了,阻碍了,许家一直不曾来人,许维宁也就滞留了下来,直到沈冰凌的到访。
那时候她总是坚信自己才是天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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