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陪着刘玉芝走出了玉瑞堂,瞧着她虽然极力装做镇静,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兴奋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笑:“玉芝,你这会子总算可以放心了。”
金柳走在刘玉芝身边,低着声音道:“可不是呢,我们家姑娘欢喜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玉芝望了明媚一眼,真心实意道:“还不是你大力帮忙,要不是我哪里能有今日。”
“快别说这些话了,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明媚拉了拉刘玉芝:“咱们去找我五堂兄罢,看看黎玉立究竟有没有学会骑马。”
两人找到黎玉立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柳明卿的马上,一双手抱着马脖子不放,一脸惊恐的表情,那匹马正在院子里转着圈奔跑着,眼见着就要撞到了走过来的明媚与刘玉芝。
柳明卿飞身过来,一把拉住了缰绳,拍了拍马的脑袋,长长的吁了一声,那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站了下来。“十妹妹,刘小姐,没有吓到你们两人罢?”柳明卿瞧了瞧明媚与刘玉芝,心中忽然有一点点的发酸。
马上的黎玉立被摇得晕头转向,抱着马脖子好一阵才直起身来,脸色有些发白:“骑马实在是危险,明日能不能不骑马游街?”
“怎么可以?这可是了不得的殊荣。金明池畔出发,骑马游街,簪花夸官,游遍京城以后,新科状元郎可以直接骑马到皇宫门口,不用下马,这可是旁的官员都没有的待遇!”柳明卿拍了拍马的脑袋,望着黎玉立摇了摇头:“你今晚若不练习好骑马,明日可是会丢脸的!”
“这话一点都没错。”身后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就听“啪”的一声,似乎有马鞭抽打着马的屁股,那马惊得飞跑了起来。
“景铉,什么时候来的?”柳明卿笑着望了一眼一身白色衣袍的乔景铉:“找我有事?”说完这句话瞧见乔景铉的目光落在明媚身上,蓦然醒悟过来,哈哈一笑道:“原是我想多了。”
乔景铉点点头:“不错,你确实想多了。”
明媚转过脸去望了望乔景铉,落落大方的问道:“乔世子,那你言下之意是来找我的?可有什么事儿不成?”
“明日新科状元骑马夸官,你想不想出去看热闹?”乔景铉笑着望向明媚,一副讨好的表情:“我估摸着你会出去,所以特地提前去张福记订了个临窗的雅间。”
想来状元骑马夸官在京城是一件大事,街上肯定有不少人会挤着前去围观,到张福记订个雅间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明媚朝乔景铉点头笑了笑:“乔世子有心了。”
乔景铉得了夸奖,心中得意,望着明媚那微微的笑容,只觉再苦再累也值得,月华如水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格外柔美起来,看得他一阵目眩神移。
琼林宴后的第二天早晨,空气清新,云层隐隐,百树争发。
金明池边的杏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朵攒在枝头尽显娇媚无那,微微的甜香弥漫在空中,闻着心似乎都会醉。突然一阵风起,那些白色带着红晕的花瓣便旋转着从枝头飘落,如雨般洒在游人的肩膀上,真真是自在飞花轻似梦。
金明池畔早已拥拥挤挤围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女子,一个个打扮得格外靓丽,大家都是来看新科状元游街夸官的。昨晚琼林宴上三甲已定,当即就有皇榜张贴,昭告天下这次殿试的最终结果,所以大家都知道了那个会试第二的黎玉立得了皇上青眼,被钦点为状元了。
黎玉立未婚,年仅十八,长相英俊,家里人口简单,而且还和柳太傅府能扯上亲戚关系,林林总总的,这些条件加起来,黎玉立的身价在京城一夜之间升值了百倍,家中有未嫁女子的,都把他当做佳婿的不二人选,所以今天的金明池边人群拥簇,连金明池畔那些酒楼的包间都连夜被人订了去。
明媚与刘玉芝走到雅间里,推开窗户看着外边的金明池,就见一池清辉,映着阳光闪闪儿的点点碎金,旁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似乎要将金明池畔挤满,一点空隙都没有。
“真要多谢乔世子,幸亏他心思缜密,否则我们今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刘玉芝扒在窗口瞧着外边人头攒动,不由得感慨了一声。明媚回头瞧了瞧乔景铉,见他得意洋洋的站在那里,朝他微微一笑:“你越发细心了些。”
乔景铉朝明媚眨了眨眼睛:“你过来罢,让刘小姐带着丫鬟婆子到窗户那头瞧着。”
明媚抿嘴笑了笑,转身朝乔景铉那边走了过去,她自己并不在意非得瞧见黎玉立骑马夸官,只不过是陪着刘玉芝出来一趟罢了。走到乔景铉身边,忽然间似乎不知道该要说什么话,两人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对方,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好哇好哇,你们来这么早!”一阵大喊大叫声在门口响起,不用说,郭庆云过来了。
大步走了进来,郭庆云拉住明媚的衣袖,眼睛往雅间里转了一圈,发现柳明卿没有在,有几分失望:“你怎么没有将你五堂兄拉出来?”
“他今日有任务。”乔景铉瞧着郭庆云那着急模样,嘿嘿一笑:“小九,你是准备赖上明卿了?你这般死缠烂打的,明卿都要被你吓跑了。”
郭庆云歪着头朝着乔景铉点了点头:“表哥,你也不是死缠烂打的才赖上柳十?别以为我不知道!柳十这么好的姑娘,鲜花怎么就插在牛粪上了?”
“我哪里是牛粪了?没见京城里那些贵女们每次见到我便要往我身边蹭?”乔景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银白色长衫:“本世子玉树临风,潇洒无敌,你见过这么飘逸不凡的牛粪没有?”
“柳十,柳十,你瞧瞧他!”郭庆云拍着明媚的肩膀:“我表哥那副神气,提起那些京城贵女们来,就是这般洋洋得意了,分明还想着要偷吃,你可得提防着他一些!”
“他本来就这副德性,你以为我不知道?”明媚笑着望了乔景铉一眼,拉着郭庆云就往一旁走:“咱们到那边坐着说说体己话儿。”
“小九,有你这样的表妹吗,不知道帮我说好话,专门就会坑人!”乔景铉跟着走了过来,满脸委屈:“媚儿,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好神气的了,你可别生气,哎,说我是牛粪便是牛粪罢,至少还能养着鲜花呢。”
明媚听着乔景铉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郭庆云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表兄,我可真是服了你,怎么就变得这般温顺起来了,当年那个摆着一副臭脸,生人勿近的乔景铉去哪里了?”
“不要弄错了,我只是在媚儿面前才会这般温顺,别人面前我才不会这般行事呢。”乔景铉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只是望着明媚,完全无视她身边的郭庆云,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姑娘,姑娘!”窗户那边传来金柳的惊呼声,她惊喜的伸手推了推趴在窗户上的刘玉芝:“姑娘,你看你看,黎公子骑马过来了,好神气啊!”
“姑娘又不是看不见,你别到一旁吵着姑娘了!”秦妈妈口里这么说着,却也扒了过来看,眉眼间尽是欢喜:“看黎公子穿着上那御赐锦袍,帽子上插着杏花枝,那模样儿可更俊了!”
“我怎么不觉得呢,不还是原来那个黎公子嘛。”玉梨听说黎玉立穿了锦袍簪了杏花,也觉得格外新奇,赶紧跑到窗户那边,加入了围观人群中,趴在金柳肩头往下边看。
明媚瞧着玉梨压着金柳,几人在那边议论纷纷,笑着接过话头:“你就别到那边凑热闹了,让刘小姐一个人安安静静看着便是了!”
那几个人哪里舍得回来,像被粘在窗户那头一般,竟是连头都不回一下。
“嗳哟哟,我倒是见识到这状元游街的神气了!”秦妈妈啧啧有声,这句话刚刚说完,突然语气又变得凶狠了几分:“旁边包间是谁家订的?怎么还有人扔花儿给他?到底是哪个不知羞耻的小蹄子!”
明媚看着秦妈妈那气愤的模样不禁失笑:“你们快看秦妈妈那样子,像不像一只护仔的母猫?”
众人转脸瞧了瞧秦妈妈,都哈哈的笑了起来:“果然像。”
“恭喜刘小姐,现在是夫君金榜题名时,接下来就该洞房花烛夜了!”郭庆云听着那边欢声笑语的,也有些坐不住,大步走了进来,向靠着窗户边上的刘玉芝道喜,刘玉芝听得两腮带赤,被郭庆云调侃得低下头去。
“状元郎帽子上的杏花开得格外好。”玉梨伸手指了指下边的黎玉立:“怎么瞧着就要比素日里头见着的杏花好看。”
郭庆云伸出脖子瞧了瞧:“那是琼林殿外的杏花,宫里头花匠精心培养出来的,自然要比一般品种耐看些。”
“郭小姐,你快来看,旁边雅间不知道是谁,老是拿花枝往下边扔!”玉梨瞧着旁边窗户那边一支支的花朵不住的往楼下的黎玉立掷了过去,不由得有几分稀奇:“难道京城的女子都是这般豪放的?难道身边就没有妈妈们跟着?”
郭庆云一挑眉:“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早就听说状元郎骑马夸官的时候会有人丢花朵儿丢手帕子的,还没有亲眼见过呢,我过来瞧瞧。”
郭庆云将头从窗户外探了出去,使劲望了望旁边窗户露出的一张粉面,登时惊讶的喊了一声:“七公主!”
“七公主?”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乔景铉大步走到窗户边上看了看:“果然是,她怎么也出宫了?”
那边靠着窗户坐着的女子瞧了瞧乔景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乔世子,你怎么也在这里?”一边说着,一边探出身子,将手中的花枝扔了下去。
“还不是和公主一样是来看热闹的。”乔景铉皱了皱眉头,走回了明媚身边,这七公主是淑妃娘娘的女儿,在后宫的嫔妃里边,淑妃娘娘不算很受宠,但也不至于被冷落,她的娘家还是有一些势力,徐熙自然不会把她扔到一旁不闻不问,一个月里边也会去上一两次。
“七公主怎么也出来了?”郭庆云从窗户那边折了回来:“这状元骑马夸官有什么好看的,这京城里头的人似乎全部都出来了一样。”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明媚微微一笑,想到了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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