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算见着了刘玉芝,刘同知夫人心中总算是踏实了下来,起初自己还嫌弃黎玉立家里穷,现儿看着,玉芝倒是嫁了个好姑爷,皇上下旨赐的婚,杜若兰又贴补了玉芝一副嫁妆,自己给玉芝的银子就可以腾出来贴补家用,自己这心也放下一大半。
只要女儿过得舒服,自己倒也算了结了心愿,此生无憾,刘同知夫人望着屋子里边一群人都在知冷知热的在安慰自己,一边抹着眼泪,心里一边不断唠叨,玉芝一定要美满如意,千万不要像自己一般,落得如此下场。
聊了一会子,刘同知夫人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来,望着刘玉芝道:“玉芝,金梅呢,怎么就不见了她?”
听到刘同知夫人问到金梅,屋子里边立刻沉默下来,金柳本来安安静静站在刘玉芝身边,由不得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刘玉芝望了一眼刘同知夫人,小声说道:“母亲,金梅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刘同知夫人有几分诧异:“那丫头身子骨不是挺好的?怎么就会不在了?是得了什么急症不成?”
金柳抬手抹了抹眼睛,有几分悲愤:“夫人,您没见咱们家姑娘都被柳夫人认了干女儿,住在柳府?期间是啥事儿,夫人您莫非想不到?”
刘同知夫人一愣,瞧了瞧杜若兰,又看了看女儿,哆哆嗦嗦道:“外祖家……怎么住不下去了?是与表姐妹们不合?”
“夫人,与表姐妹不合又怎么会搬出来?咱们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被逼到死胡同的时候才不会出声反抗。”金柳最终忍不住了,将整件事情向刘同知夫人说了一遍:“若不是柳府全力相助,我们家姑娘此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儿呢。”
“玉芝,是娘没有本领,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刘同知夫人的眼泪珠子终于掉了下来,摸了摸刘玉芝的手腕:“瘦了,玉芝比原来瘦多了。”
“母亲,玉芝过得很好,现在终于算是苦尽甘来。若是以后父亲还是那般糊涂,母亲只管来京城住到我们那宅子里边来,我和玉立说过这事了,他也同意,还说要和母亲来说这事呢。”刘玉芝一脸羞涩的笑容:“我都帮母亲布置好了屋子,母亲只管来住就行。”
“好孩子!”刘同知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倒是熬着也没事情,只要你过得好我心中便安心了。”
刘玉芝见母亲总算是接受了黎玉立,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笑着对刘同知夫人道:“母亲,我最近向柳小姐的丫鬟学着做点心了,等会子去沉香阁,玉芝亲手做了给你尝尝,看看味道好不好。”
“好,好!玉芝做出来的,味道自然是好的!”刘同知夫人此时整个人才神清气爽,看着刘玉芝的眼神温情又柔和,仿佛回到十多年前,刘玉芝还是个婴儿,在襁褓里哇哇哭泣,她就是那样带着满心的欢喜,看着奶妈给她换衣裳。
现在一晃眼,十多年就过去了,日子简直就是消失掉的,快得出乎她的意料——玉芝后日都要嫁人了!
一屋人正聚在一处说说笑笑,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听一个小丫头子扯着嗓子在外边喊:“刘夫人,刘小姐,老夫人请你们去玉瑞堂呢,听说是光禄寺卿府上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过来了,正在撒泼闹事呢!”
刘同知夫人听得心里一惊,这两个嫂子跑到柳府来闹?什么事情让她们这样有底气来柳府撒泼了?一想到大嫂那所作所为,心里就一阵反胃,实在不想去见她。可她都闹到柳府来了,自己还能躲着,推了柳府出去挡事不成?
金柳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撩开门帘儿一看,却见柳老夫人院子里的七巧站在那里,嘴巴鼓鼓的,都快能挂上一个水壶了,她一双手叉着腰,满脸的气愤:“我见的人少,可还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呢。”
刘玉芝看着七巧那气鼓鼓的模样,也不知道两位舅母到底来柳府做什么,听着七巧那口气,定又是做了什么让人惊诧的事情。在京城经过了这么多风波,总算快到了要成亲的时候了,她那绷紧紧的弦正要松懈,可随着左大夫人和左二夫人的造访,她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心里念叨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刘同知夫人见着刘玉芝脸色变幻,知道她此刻心情,捏了捏刘玉芝的手道:“玉芝,你别担心,她们再怎么闹,还能扭过太傅府去?就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罢。”
刘玉芝点点头和母亲走进了出去,由七巧引着去了玉瑞堂,刚刚踏进大堂,就见两位舅母正坐在左首的位置上,似乎正和人争执过,脸色涨得通红。
“好好好,现儿刘夫人和刘小姐来了,你们可否把要求再说一遍?”柳老夫人在刘同知夫人行过礼以后便笑着说:“我还真得请刘夫人来亲口说个清楚,要不是我们柳府还真扛不住这个侵吞贺礼的名头呢。”
左大夫人和左二夫人看见刘同知夫人,皆是一惊:“小姑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不去光禄寺卿府,反倒在柳府里住着?”
刘同知夫人听着方才柳老夫人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见两位嫂子如是说,冷笑一声道:“光禄寺卿府现在该改成少詹事府了罢?瞧着大嫂这动静,恐怕都是把别人当泥人捏呢!”
左大夫人笑着接口道:“小姑听了谁在胡嘬呢?哪有这样的事情?现在府里大事都还是老夫人在主持着呢,我也不过打打下手罢了。看来我们来得刚好,正好把小姑和外甥女接回府去,明日便可从左府发嫁。”
刘同知夫人看着面前两张算计满满的脸,心里看得通透,她们哪里是接自己和玉芝回府住?分明是想把那些贺礼嫁妆接过府去,至于能有多少出来,恐怕就难说了。
这时跟着到了玉瑞堂的杜若兰开口了:“两位左夫人这么早就赶到柳府,一门心思想要接外甥女儿回左府去发嫁,这片心是极好的,我们也能体会做长辈的对晚辈的关心,可是这么搬来搬去也忒麻烦,在哪里发嫁不是一样?我已经认了玉芝做干女儿,我就是她的母亲,柳府就是她的娘家,难道就不行?方才听小丫头子说,你们两位在玉瑞堂闹着说这干娘不是亲的,你们不承认,现在刘同知夫人可是她的亲娘,你们也该没什么话说了罢?”
左大夫人和左二夫人望着刘同知夫人,颇有些尴尬,但左大夫人毕竟脸皮厚,听着杜若兰这话,圆脸盘子堆出了假笑:“就是呢,原本不知道小姑已经到京城了,这才说要没有亲娘在。现儿见着小姑,心里更踏实了,小姑多年未回京城,老夫人心里正记挂得紧,所以还是先一起回左府罢!”
刘同知夫人看着大嫂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只觉十分寒心,她这笑容,恐怕是为了钱才堆出来的罢?端起桌子上的茶盅,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刘同知夫人这才开口慢悠悠的说:“两位嫂子说得不错,只是玉芝后日便成亲,我这边忙着没工夫,后日发嫁了以后我就回左府。两位嫂嫂就好生准备点我做女儿时喜欢的菜式,午膳前我便搬来左府住上几日再回云州去。”
听了这句话,左二夫人瞪着眼说:“后日还回去做什么?嫁妆贺礼都已经抬出门了……”刚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闭上了嘴巴,端了茶盅揭开盖儿喝茶。
听着这话,屋子里已经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家转过视线一看,便见站在明媚身后的玉梨,正鼓着腮帮子像只青蛙般,见众人都看着她,赶紧掏出帕子掩住嘴道:“我方才想起了一个笑话,却不想打扰到左二夫人说话了,奴婢有罪,求老夫人惩罚。”
柳老夫人瞪着眼睛望着她说:“就罚你今晚帮刘小姐装箱,懒惫东西,就会做些轻松活儿,捞些好处,该你出力的时候就使不上力儿,只一味的好吃懒做!”
玉梨听着柳老夫人她,知道是在指桑骂槐的批那两位左夫人,也不生气,行了个礼儿道:“奴婢保证今晚出最大一份力气,刘小姐都要出嫁了,怎么好还在这关头来累着她,我就是想打秋风也得换个时间罢!”口里说着“打秋风”,眼睛可是望着左大夫人和左二夫人,字字句句都戳着她们心窝子说,弄得两人在一旁坐立不安。
柳老夫人见着玉梨机灵,心里欢喜,对着两位左夫人说:“既然刘夫人今晚不愿意住去左府,那二位请回罢。方才你们自己也听清楚了,是刘夫人自己说的,后日回左府用午膳,到时候你们只管好饭好菜的等着,她定不失约!”
两位左夫人见着讨不到好处,也只能讪讪的道声“叨扰”,就起身准备回复。
这时柳老夫人又笑眯眯的喊住她们:“二位左夫人,请留步。外甥女成亲,作为长辈,总要给些压箱添妆的东西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左大夫人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笑容再也挂不住:“老太君,我们已经出了银子随礼了,礼数并未有失。”
柳老夫人望了望曼青道:“你把礼单儿拿出来,找到光禄寺卿府上的随礼是多少,念来让大家听听。”
曼青答应了一声便拿出一张贺礼单子,找半天找到了左府的名字,清清脆脆报了出来:“左府一共送了二十两银子作为随礼。”
柳老夫人讥讽的一笑,指着两位左夫人道:“你们看看这两位舅母,穿的戴的,哪一件不是精致物事?偏偏只送了二十两银子做随礼,真真是可笑。还有,作为长辈,晚辈成亲前要主动送添妆压箱的东西,我本以为你们两人今日来柳府是给外甥女来添妆的,却没想到是来打主意的。”说到这里,柳老夫人看着玉梨,偏了偏头道:“你不是说保证出最大的力气?现儿你去把大夫人手上那个玉镯子给捋了下来,看着成色还不错,至于二夫人,就拔那根簪子罢,虽然旧了些,那颗东珠还凑和,去珠玑坊翻新下也算过得去了。”
玉梨爽爽快快的应了一句走上前去,劈头就把左二夫人头上那支簪子拔了下来,她可不会跟左二夫人说客气,拔簪子的时候少不得勾起一大绺头发出来,痛得左二夫人扶了丫头的手,一个劲的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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