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往柳明珠身上引,瞧着王正妃这神色,自然是极痛恨柳明珠的,只要自己说得她动心了,由她派人去下手,可比自己糊里糊涂误打误撞要强。
“这不顺心的事情……”王正妃瞥了曼青一眼,这丫鬟今日才进府,有些话可不能全部给她交了底,也得等着摸清了她的来路方才好决定留不留她做心腹。“这世上的事情总没十全十美的,你年纪小,自然体会不到我的烦恼,等着过些年你便知道了。”
“多谢娘娘垂爱。”曼青望了望王正妃,眼里隐约浮现出些泪光的影子来:“奴婢自幼失去父母双亲,今日能得娘娘这般温声关怀,实在是受宠若惊。娘娘,奴婢虽不知娘娘在烦恼什么,可也还是想劝劝娘娘,有些事情若是让娘娘不舒服了,那便该下手了断。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后院里头是娘娘最大,娘娘下了手,还有谁敢说多话不成?不管是那位侍妾得宠,娘娘只需拿出气势来教训了她,让她不再猖狂,那也就是了。”
听了这话,王正妃心中一动,无意识的拿了茶盏盖子在茶盏上磕了磕:“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夏妈妈,你先带小青下去,给她去换了好衣裳,等着我的安排。”
“是。”王正妃身后一个婆子站了出来,朝曼青点了点头:“小青,你跟我来。”
望着曼青袅袅娜娜的身影,王正妃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身后她的贴身妈妈笑着接了口:“娘娘,这位小青姑娘说得没错,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娘娘你是金尊玉贵的人,还怕后院那个不知身份的女人不成?若真是旁人传的那般,她身份也是金贵,等她生了儿子下来,至少也就是个侧妃的分位,甚至有可能……”那贴身妈妈的脸色暗了暗:“娘娘,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王正妃握着茶盏的手不住的在颤抖着,她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下手将那女人肚子里头的孩子给处置了,俗话说母凭子贵,若那女子生了儿子,而自己却一无所出,又如何能去争宠?自己的贴身妈妈说得对,总不至于等着她生了儿子以后与自己一较高下。
“妈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究竟该如何下手?又该怎么处置?是只处置了她肚子里头那块肉,还是将人也一并处置了?”王正妃皱了皱眉头:“我就是怕她真是高门大户里头的小姐,到时候人家闹上门来就不好办了。”
“哎呀呀,娘娘,你可是糊涂了不成?”那妈妈拍着手叫了起来:“哪个高门大户里头出了这样的人,还不是捂着闷着,谁还敢将这丑事张扬出去?还巴不得那犯贱的人死在外头一辈子不要回去才好呢,即算是娘娘下了手,谁也不敢说多话。”
王正妃听了一怔,慢慢的,嘴角漾出一丝笑容来:“妈妈说得不错,倒是我想得太多了些。你先派人去那边院子摸摸底儿,看究竟是哪些人在服侍她,有没有能下得了手去的。”
“娘娘,我早就摸过底了,那里头有好几个不安分的,只要许了她们好处,自然会为娘娘效力。”那妈妈将身子贴了过来,脸上的褶子似乎能将面前飞过的蚊子夹死:“娘娘,咱们双管齐下,一边用这美貌女子来勾着二殿下,一边在那院子里头布下人手。”
王正妃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妈妈说的是,就这样去做罢。”
二皇子府的书房里边,徐玟琛正在听着暗卫的回报:“主子,属下已经托人去查过了,大牢里关押的柳氏四房里边,没有那位十小姐。”
“什么?”徐玟琛有几分震怒,将手中的书扔到了桌子上边:“我不想让你们盯紧了柳府,怎么样也要抢在刑部去柳府查抄前将那十小姐接出来?如何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我养你们有何用处?”
那暗卫慌忙躬身道:“主子息怒,且听属下禀明,那十小姐不在府中,却在宫中,所以属下无能为力。”
“在宫中?”徐玟琛转了转眼睛,一脸好奇:“她进宫做什么去了?”
“听柳府看门的婆子说,她们家十小姐进宫给太后娘娘看诊去了,一直没有回府。”那暗卫见徐玟琛脸上神色稍霁,这才接着说了下去:“万寿宫乃是太后娘娘的地盘,属下如何敢去私闯?还望主子恕罪!”
“在万寿宫?”徐玟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还在万寿宫!父皇下旨查抄四房,即便十小姐在万寿宫,也会有人去那里捉她,现儿万寿宫风平浪静,肯定那十小姐已经不在宫中!”
那暗卫也很是困惑,望着徐玟琛道:“那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查,自然要查!左右不过是这两日之事,她从宫中出来,也不会没有人看见,速速去查,看是谁将她接了去!”徐玟琛拍了拍桌子,朝那暗卫吼了一声:“快些去,真是呆头呆脑,做什么都不会抢先手?”
被徐玟琛一吼,那暗卫赶紧飞奔了出去,徐玟琛瞧着他那仓皇奔走的模样,不耐烦的将桌子敲得震天响:“一群没用的东西,做事总是落在旁人后边,想想都来气!”
他站了起来,有几分心浮气躁,一想着柳家十小姐那张娇媚的容颜,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这般美貌的女子,自己如何能够放过?可现在美人儿还没有到自己面前来,总得要找人来消消火。想到此处,徐玟琛撩起衣袍,朝自己院子里走了去。
走到自己院子,让几个侍妾将酒席整治了起来,徐玟琛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搂了一个侍妾,瞧着两人眉眼精致,也略略涨了些兴致:“今晚这妆容倒是不错。”
两人吃吃的笑着扭了身子道:“殿下,自从后院来了个神秘的美人儿,我们姐妹两便被殿下抛到脑后了!我们每日都打扮得这般精致,只是得不到殿下眷顾罢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盏美酒捧了起来:“殿下,难得你想起我们来,需多饮几杯。”
“哟,这口气,仿佛还在说本皇子的不是?”徐玟琛哈哈一笑,将嘴巴凑了过去:“这般幽怨,听得本王子都于心不忍了,来来来,咱们来好好喝一盏。”
嘴巴刚刚好凑到酒盏边上,就听外边有人来报:“鞑靼三王子嚟硌巴来了。”
徐玟琛一愣,他来做什么?嚟硌巴住在他府上有这么长时间了,很少这个时候还过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要与他商量。想到此处,赶紧让人将嚟硌巴领了进来。
槖槖的脚步声响起,嚟硌巴魁梧的身材出现在门口,他才进来便见着徐玟琛正搂了一个女子在调笑,身边还坐了一个女子,纤细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在帮他轻轻的捏着肩膀。站在那里不免有几分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今日来见着曼青以后,嚟硌巴白天都没有能够安下心来。上回在镇国将军府跑马场见过她一面,被她那秀丽的容颜惊倒,一直念念不忘,只是自己没法子经常出府,否则怎么样也要去将曼青的身世打探出来。
没想到忽然间她便出现在自己面前,简直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再次见到她,嚟硌巴心中激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既然问王正妃讨要不成,不如直接问了徐玟琛来要人,徐玟琛想要利用自己,自然也要许些条件才行。
徐玟琛见嚟硌巴站在门口,脸上有尴尬的神色,哈哈一笑朝他招了招手道:“嚟兄,快坐过来,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嚟硌巴眉头一皱,在徐玟琛的左首坐了下来,朝他瞟了一眼,这种酒色之徒,若不是看在他身后还有强大的萧国公府支撑着,他真不屑与他交往。该如何与徐玟琛提起要丫鬟的事情?嚟硌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心中不住的在想着改如何开口才好。
“快去陪三王子喝酒!”徐玟琛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一个丫鬟,朝她瞪了瞪眼睛:“怎么这般不灵活?没看见贵客来了?”
那丫鬟捧着酒壶走了过去,半跪在桌子边上,给嚟硌巴满满的斟了一杯酒,双手高高举起,一双眼睛望着他,似乎有些胆怯之意:“三王子殿下,请满饮此杯。”
嚟硌巴此时心情正是烦躁,一点都不想理睬她,摆了摆手道:“你先放下,我过会再喝。”
“这奴婢真没有用,连劝酒都不会,让贵客都不想喝酒!”徐玟琛脸色一变,挥了挥手道:“来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二十!”
那可怜的丫鬟抖抖索索的爬到嚟硌巴腿边,抬起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贵客喝点酒罢,你若是不喝,我便要受责罚了。”
嚟硌巴看那丫鬟劝得殷勤,不免更有些怀疑,为何她一定要让自己喝酒?莫非这酒里有些什么古怪?主意拿定,更是闭目不见,任凭那丫鬟苦苦哀求也没有动心,就见几个家丁走了过来,把那丫鬟拖了出去,就听外边噼噼啪啪的响声,一声高过一声,还掺杂着女子的哭泣声,慢慢的,那声音便歇了。
不久,一个家丁来报:“二殿下,已经处置完毕,她已经晕过去了。”
徐玟琛毫不在乎的说:“把她关进柴房,若是自己好了,便叫她去做粗使丫头,少得在本皇子面前晃,没由得看了心烦!”
嚟硌巴听了徐玟琛的话,心里也是暗暗吃惊,这嚟硌巴做起事来真是心狠手辣,这丫鬟不过是因为没有劝酒成功便遭此毒打,还要把她丢在柴房自生自灭,也甚是可怜,可一想到那酒里极有可能是有些什么古怪,他也忍住了,没有说话,只是很漠然的看着徐玟琛和他的姬妾们调笑。
见嚟硌巴只是冷眼看着自己喝酒,却不端酒杯,徐玟琛觉得很是无味,于是叫家丁喊了个丫鬟进来继续向嚟硌巴劝酒。
可这嚟硌巴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就是不端酒杯,徐玟琛看得心里火起,责令把这个丫鬟也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噼里啪啦的响声让徐玟琛的两个姬妾都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徐玟琛会点了自己去给这位冷面煞神敬酒。
“真是没用,便是没一个能让贵客看得上眼的?”徐玟琛拍了桌子,板起脸来:“快些再去喊了人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能让贵客开口喝酒!”
嚟硌巴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