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觉缓缓道:“你碰我,只是因为要救我,还是你真的想要我?”
赵凛走上前笑道:“我要救你……顺便,占点便宜。”
说着忽然一把将赵觉推到在床上,又倾身撑在他身上,从上而下看进黑色的眼眸中,两双唇隐约就要贴上。
赵觉抬头欲吻上来,但赵凛已经起身,开口道:“刚才那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把门外那些都驱散了。”
赵觉道:“他们怎么会只听一个下人的就轻易离开?”
赵凛道:“不走也得走啊。”说着伸手就给赵觉盖好被子,又看着他道,“你要好好养病。”说罢转身。
赵觉道:“凛。”
赵凛蓦然站住。
赵觉从锦被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赵凛的手腕。
赵凛于是转过身来。
赵觉将他的手拉到面前,忽然垂眼舔了一下道,“没有我的味道。”
他的身上,从来留不下痕迹,他的心上呢?
赵凛却看得猛地心跳,那只手抚上赵觉的脸庞。
赵觉抬眼道:“我想你再要我一次。”
于是赵凛惊讶。
他竟如此放下尊严说这种话,让赵凛只觉喜怒交加,捧起那张俊脸俯下身道:“这可是自己说的。”
说罢粗暴地压到赵觉身上,撕开他的上衣,脱下来扔到一旁。然后是下裤,亵裤,全部除去。
身体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空气中,赵觉不禁深锁了眉宇,他头一次看见自己如此赤裸展现在谁面前。赵凛分开他的腿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看见一切景色。
赵凛冷笑道:“这可是你要的。”然后握住他的脚踝,高高抬起他的一条长腿。
全是猥亵的动作。赵觉紧紧闭上眼,暗暗嘲笑自己。
明知道他喜欢自己的骄傲,却如此下贱地求他,只不过是始终不愿他转身消失。
赵凛看了一眼赵觉屈辱的表情,顿时觉得不忍,于是伸手把被子拉来盖上。
柔软的锦被下,粗重的喘息。
云雨过后,赵凛伸手抱着赵觉,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赵觉的脸颊。
过了一会,赵觉忽然抓住赵凛的手,翻身压在他身上,然后低头吻住他。
刚开始是一个深吻,只是到后来赵觉的胸膛剧烈起伏,后背震颤,甚至让赵凛觉得他快哭了。
赵觉终于无言地倒在了赵凛的身上。
赵凛抬起手臂,轻柔地抚摸着赵觉的颈背。
许久,赵凛柔声道:“你心脏的病是积劳与郁结所致,告诉我,你忧虑什么?”
赵觉不语。
赵凛道:“不想说?”
见赵觉没有反应,赵凛终于不再问,温和道:“休息吧。”
生病有的时候有一点好处,便是你不用再如往常一样忙碌辛劳,可以睡个懒觉不再早起。
孩子总是有这种心理。可如今赵觉也是如此。何况昨夜他的确太累了。于是当他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已洒在他身上。也许他正是被这温暖唤醒的。
身下的躯体仍是温暖的,胸膛正沉稳地搏动。
赵觉一惊,立刻起身,发现赵凛正躺在身下。
赵觉震惊道:“你没走?”
赵凛撑起身子朝他一笑。
赵觉吸了口气道:“难道你就不怕影响我?”
赵凛笑道:“没关系。你的病重原本不该有,其实只是你当年在祠堂寻来那日的后果。”
赵觉冷道:“原来如此。”然后准备起身。
赵凛忽然用力地从背后拥住他。
赵觉一怔。
赵凛声音低哑道:“觉儿,不要一副失望的表情,这样让我甚至舍不得告诉你事实。”
呵呵,事实。
赵觉忽然道:“所以你要陪我几日?”
赵凛一顿,展颜道:“你若想如此,当然可以。”
赵觉的脸色冷了冷,道:“那便随你吧。”
赵凛笑叹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
赵觉道:“我只是没有办法,对你。”
他是个君王,而且还是个很凌厉的君王,他本是最愤怒无奈的感觉的,但他却不得不忍受。
如此,怎么能没有更深的怒意。
赵觉道:“你还未告诉我上次你做了什么。”
赵凛笑道:“我不该在这时候告诉你的,只怕你听了又要气坏了身子。”
赵觉道:“是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赵凛道:“我去了西夷。”
赵觉道:“你去了西夷?你……”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禁震惊。
赵凛道:“我去西夷,帮他们稳定了内乱,让他们发展起来。”
赵觉怒极反笑道:“你!”
赵凛道:“你也应知道强国不该少了敌国外患。”
赵觉惊道:“所以你做出一个敌国外患来?”
赵凛道:“这是我该做的事。”
赵觉大怒:“你怎么能如此糊涂?”
赵凛道:“觉儿……事实就是如此,这件事对大储有利,你也看到了。”
赵觉道:“可你知不知道,因为战争,多少地方生灵涂炭,多少人家破人亡!”
赵凛道:“我知道。”
赵觉道:“而你却仍然这样做?”
赵凛道:“你我立场不同,这就是我该做的事。”
赵觉道:“你可知我现在想些什么?”
赵凛道:“我知道。”
赵觉道:“我这十年一直惨淡经营,未得一日闲,大储遭遇战乱,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赵凛道:“你仍是不能明白。”
赵觉冷笑道:“我凭什么明白?我不懂,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那么肯定有敌国会对大储有利?即使如此,代价又是怎样的,你想过么!”
赵凛摇摇头,笑道:“我说过不该告诉你的……可是却又想说给你听,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罢了,你只当我开了个玩笑。”
赵觉道:“你这玩笑来得忒大!”
赵凛笑道:“那么对不起——哈,我已许久不见你发怒了。”
赵觉瞪着他道:“你喜欢见我发怒?”
赵凛笑笑,不语。
傍晚夜风凛凛。
温暖的感觉,可能是困顿;寒冷的感觉,可能是清醒。
所以有些人偏偏就不喜欢暖意融融,反而就偏爱夜里的冷风。
无论赵觉是不是这样,他今夜是无法离开大殿暖帐。
赵凛道:“仍不想告诉我你忧虑什么?”
见赵觉不语,赵凛又道:“这次我可以救你,以后便不能了。”
赵觉道:“是不能,还是不会?”
赵凛一顿,叹息道:“不会。”
赵觉听着,轻哼了声。
赵凛敛眉道:“所以,你要注意着些。”
赵觉忽然道:“你让我成的盛世,我已经做到了。”
赵凛讶然道:“你以为我是在利用你达到盛世?”
赵觉息道:“不是么?”
赵凛道:“我以为你病糊涂了。我当然是喜欢你。”
赵觉道:“你也许是喜欢我,但是这不影响你想要盛世。你最开始接近我也只是为了让我好好治理大储。”
赵凛摇头道:“我不在乎盛世。”
赵觉一时震惊道:“你……不在乎?”
赵凛道:“觉儿,历史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你不知道马克思,社会存在是物质的,意识不过有些反作用罢了,百年来生产力和各方面经济基础已经发展,就算不是你,大储的盛世也不远,我不在乎多等几年。”
赵觉怔了怔,皱眉道:“我,我不能明白。”
赵凛道:“几千年后的东西罢了。我应该说过,我知道的事世上是不会有人超过的,因为这本就不公平。我是仙人,我能知道世人根本没见过的事。”
赵觉吸了口气,叹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凛看着他淡淡道:“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本来什么都不该告诉你的,我甚至不该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赵觉道:“但是你却已让我知道了。”
赵凛沉默半晌,抬眉道:“我爱你。”
赵觉不屑地轻笑。
赵凛也随他笑了,一会敛容又重复道:“我爱上你了,就是这么回事。”
笑到后来,却只剩下真诚的凝视,一双褐色的眸子竟似乎染上些雾气。
他哭了?赵觉讶然,定睛再看,又没有见。
……
赵觉看着他,忽然明白了赵凛说的天理。
他是一个人,即使他是皇帝,他仍是个人。
人都会死。
人的生命如此短暂,所以一个人若想要做什么,实在应该早早去做。
仙人却不然。人生能有几十年?对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甚至就像,转眼侧目,聊赖三日。
所以赵凛不应该认识他,不应该与他有那三日,不应该再多见他。再多一些,都是以后的伤痛。
这是天理,也正确得很。
人们早该相信天理,却总是喜欢叛逆和反抗,多么可笑。
赵觉敛起容。
赵凛却仍对他笑着。
赵觉缓缓道:“你不后悔?”
赵凛笑道:“如何后悔?”
无法后悔。
时间流逝何匆匆,安能筹谋复踅叹?
如是,生生世世。
可有期尽?
赵凛知道,再过不久,他就要看着赵觉死去,引他的魂魄入祠堂。将他放在皇宫那一处神圣的地方,那地方埋葬的一个个魂灵早已安息,却留着精魂庇佑着他们的国家。
到时候,天下缟素,十里长街哭声,举国悲哀数月。然后,新皇上任,一切如常。
历史会记住赵觉,天下会把他遗忘。
而自己,继续世间游荡,守护着这个国家,直到末世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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