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热吗?」她笑着反问我,双手勾住我的脖子,「妳的短发真的好T,叫人想不认出来都不行。」
「后悔了?」我嘲笑道。
她踮起脚尖,凑近我耳边,她温暖的气息就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渴望起来。
「才不呢,我只是怕还没吃掉刚才那个男人就想先吃了妳。」她吐着气说,整个人贴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得到她柔软的胸在我身上贴着,小心翼翼。
「这样不好吗?」才喝两口酒,怎么我现在已经觉得自己醉了?
她轻声笑了,「这样他们会抱怨我的噢,在这里我从来不上床的。」
「从不?」我惊讶地叫出来,「我不相信。」
「喔,小女孩,」她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不再贴在我身上,伸出食指碰了碰自己娇艳欲滴的唇,再碰碰我的,「下次吧。」
我惊讶地看着她。我不懂她在说什么,她明明挑起了我全身上下的渴望,她……
「Verna!」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和她同时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衣着轻便的高佻男子朝我们走来。
Verna微笑看着他,「Ken,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下一个。」
「没关系。」他笑着看着她,之后又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打量,眼神里渐渐有了敌意。
「她是我的新朋友,Lance。Lance,他是Ken。」她松开牵着我的手,介绍着我们两个,但我对这家伙完全没有兴趣,只想把他一脚踹开。
低级愚蠢的下等生物,妈的。
「妳好,」他伸出手,脸上露出的笑容令我作呕,「妳也是女生对吧?」
我嗯了一声,完全没有想要伸出手跟他相握的意思,转过头我看着Verna,「去忙妳的吧,我去找一下朋友。」
转过身子,我就这么离开舞池,回到吧台边,闷闷地喝掉我的威士忌。
真是够了,恶心。
☆、第一章 1…4:【过去、林若雅】
1…4:【过去,林若雅】
我让若雅睡了一段时间。
待若雅醒来已经是隔日早晨,躺在白色的床铺上,我听见若雅问我:妈妈呢?
我没打算告诉她她母亲已经死了,就在昨天晚上跳楼之后便当场死亡。从十四楼的高度纵身一跃,除非是发生奇迹,否则怎么可能生还?让若雅回去我们的房间睡觉是对的,这样才能让她避免一连串的混乱。
她根本无法承受,无论是忙成一团的管家及佣人之间的叫嚣,阿姨们刺耳的尖叫,救护车及采访车纷至沓来的吵杂,还是警察几乎刺破耳膜并不断响起的尖锐哨声──我让她沉睡,所以这些,她都不需要知道。
也都不需要承担。
于是我告诉她,母亲在加护病房中,还在接受急救。
那我不要上学。若雅说。
我从床铺上坐起,轻轻按下摆在床头上的铃。
不行,我们得去学校。我反驳她,过没多久,我听见门外敲门的声音。
为什么?让我出去,我要去看妈妈!若雅开始歇斯底里地嚷着,我不理会她的声音,直接向门外喊了声:「进来。」
管家开了门,我注意到她身上的黑色长袍,不禁皱了皱眉。她走向前,脚步停在床边,微微低着头。
「早安,小姐,需要送上早餐吗?」管家的声音纤细,虽已年近五十,嗓音却轻柔得彷彿是个十七岁少女。
若雅大叫:如果不让我去见妈妈,我就不吃!
我再度皱起眉头,跟管家摆摆手,「不用了,帮我拿整套制服来。」
「好的。」管家点点头,随后动作利落地离开房间,并替我带来了整套完整的制服。
没理会一路上若雅的哭闹,坐在奔驰车后座,很快地我们便抵达了学校。闷热的夏季,空气彷彿凝滞住,让人动弹不得。走到三楼的教室,窗户已经敞开,里头有着零星几个人。坐在离教室前后门最远的靠窗位置,我拿起书,才终于听清楚沿路上我早该听见的蝉叫声。
若雅已经安静下来了。
我叹了口气,将书本翻开。
今天考的是这科,没错吧?我问着若雅,看了看时间,也是时候让她出来了。
对。若雅有气无力地回答。
在校内,我就不必担心她会跑到哪里去,这校园到处有人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放心地闭上眼睛,说:妳可以出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国文课本。我还是努力回想昨晚我回去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一定是守门人做的,有某些事情她不想让我知道。我沮丧地低下头,开始读书,一边计划着放学后要怎么央求司机叔叔载我去找妈妈,一边背诵着课本里的注释。
可是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教室今天的气氛好像怪怪的。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一个又一个进教室的同学,还有我附近的同学。他们好像都盯着我看,用一脸惊骇却又复杂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了吗?我问守门人。
我感觉到守门人耸耸肩膀。可能她也不知道。
为什么他们都一直盯着我看?我又问守门人。
可能又是为了些不重要的新闻。守门人回答。
啊,对呀,每次爸爸的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又和别的集团合作,还是新的开发案,新闻都会报导出来,隔天同学就会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盯着我看。对了,应该就是这样了。那这次又是什么新闻呢?
守门人没有应声,我猜她可能去睡了。
我于是安静地待在位子上,读书,写考卷,交卷,等着上课。中间的休息片段,我拿起纸笔焦虑地涂鸦,祈祷着妈妈在病房里跟死神搏斗后能赢得胜利。
我想象着妈妈穿上她绣花的长洋装,在房间里弹奏钢琴,从指尖流露出我熟悉的旋律,并且轻轻柔柔地和着唱;她会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镜子涂抹上她粉色的口红,并亲吻她摆在窗台上的一大束洋甘菊。她会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告诉我,洋甘菊的花语是「逆境中坚强」。妈妈不像爸爸,不会对我叨念着一些道理,她只是把她想说的说完而已。
妈妈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医院里。她难得在家的时候,我总是窝在她的房间,看着她优雅的举手投足,听她轻哼着歌。妈妈也很少跟我说话,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偶尔转过头来看我一眼,轻轻地笑了笑,再走向我给我一个拥抱。
而她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若雅要乖哦,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是吧?所以这次在病房里,妈妈也一定很快就回来了。
「若雅。」
我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才知道班导师已经走到我身旁,叫着我的名字。
我歪着头,「老师?」
「来,跟我去一趟办公室。」老师温柔地说,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迈开步伐,领着我走出教室。我站起身子跟在班导师身后,不意外地看见同学们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目光不时飘向我。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觉得好害怕。我跟守门人说,但我不知道她醒来了没有。
妳要回去吗?我听见守门人回答我,原来她醒着。
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没有告诉我?我问她,今天的气氛真的好奇怪,同学这样,老师也是这样。
守门人沉默,她没有回答我。我走进了偌大的办公室,所有师长都抬起头来,以一种悲悯的目光迎向我,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难道是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颤抖地问着,守门人依旧没有理会我的问题。
「坐这边,若雅。」老师拉了一张圆形座椅在她的办公桌旁,从抽屉拿出一包未拆封的面纸,接着倒了一杯热茶在桌上;上头冷气呜呜地吹着,看来那杯茶很快就会凉了。
在老师坐下后,我才跟着坐上椅子。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恐惧遍布全身。
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老师很遗憾,妳妈妈就这样走了。若雅,妳今天还愿意来学校上课,老师觉得妳很勇敢,也很欣慰。」老师开口这么说,双眼里甚至闪动着同情,但我却愣在当场。
妈妈,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刚刚在加护病房里吗?
「昨天晚上老师看见了新闻,也觉得很难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老师还在我面前滔滔不绝地继续说,却在我耳里成了嗡嗡嗡的一片杂音,因为守门人的吼声已经盖过了老师说话的音量。
叫那个女人闭嘴!守门人大叫,她几乎就要冲出来外面,但我阻止了她。
妈妈怎么会死呢?她怎么会死呢?妈妈每次都保证她会回来的,怎么这次没有遵守承诺呢?守门人妳为什么没有救她呢?妳答应我的了不是吗?我哭着问守门人。
若雅,妳不知道妳在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妳母亲跳楼下去的是妳,妳怎么会不清楚她的下场会是如何。守门人冷酷地诘问我,剎那间我才明白,原来昨天晚上,根本没有人去救妈妈。
根本没有人去救她。
「若雅?」老师叫着我的名字,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妳还好吗?」老师将未拆封的面纸打开,递了几张面纸给我,但我没有伸过手去拿,而只是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要回家。」
☆、第一章 1…5:【现在、曾沚萱】
1…5:【现在,曾沚萱】
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是什么?不是蜘蛛,不是小强,不是老鼠,是、男、人。
本来因为王祈宥的关系让我对男人总算有了一点好的观感,虽然他本人没话说就是废柴一个,但至少他对陈欣如还算专情认真,人也还不算坏。
但那一个叫Ken的家伙完完全全把我给惹毛了。
在我面前带走Verna不说,还当场呛我「妳是女人吧」,这种男人死后绝对会下地狱,就算老天爷要他上天堂,我也会硬用拖的把他拖下十八层地狱。
「妳居然招惹到那种女人。」等我闷闷地喝干五杯威士忌,坐回原先的位子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