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辽同志兴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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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辽同志兴衰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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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到屋里时,我看到桌子上有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泽奈柏同志收”。
  我打开信封取出一张厚厚的磨得光光的纸,原来是一张请柬。
  我手拿请柬走进厨房,妻子正在往盘子里盛菜。
  “是出席盛大晚会的请柬?”我问道。
  “你干吗大惊小怪的?怎么只有你写报告的人才有权利出席盛大晚会吗?”她说道,狡黠地一笑。
  “奇怪得很,这样的一份请柬怎么就没到居辽同志的手上。”我说。
  泽奈柏手里擎着盘子,惊奇地看着我。
  “什么?居辽同志竟然没收到请柬?”

居辽同志期盼一份请柬(6)
“真是不幸。”我回答说。
  “这不可能!”她说。
  “就是没收到!”
  我们彼此又交谈了两三句话,然后开始吃午饭。
  午休以后,我妻子穿上深色西装和白上衣,我们一起出去了。她去出席盛大晚会,我去会晤亚当·阿达希,交流对文学的某种想法,向他介绍我未来的一部长篇小说的情节。自然了,我不会告诉他我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情节的,因为他了解居辽同志。尽管如此,我还是担心可不要叫他看穿了我的心计。
  我和妻子肩并肩地朝前走着,在经过文化宫前面的广场之前,迎面碰上了居辽同志。他穿了一件黑色西装,扎着一条细碎白点的领带,满脸正气。他看见我,朝我走来,脸上露出微笑,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去出席盛大的晚会?”
  “不去,陪陪老婆,她有请柬。”我说。
  他把头转向泽奈柏:
  “请原谅,我没注意到您,您好吗?”他跟泽奈柏握了手:“那好,您去吧,我稍晚一会儿到。”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了克里斯托夫。此人留着稀疏的偏发,裤线笔直笔直的,像刀削的一样。我妻子很了解克里斯托夫,他担任过食品联合企业的工程师。
  “咱们晚了,走吧?”他说道,看了看我,“戴木克,您也去吗?”
  “泽奈柏有请柬。”
  “咱们坐在一块儿,泽奈柏我喜欢和你坐在一块儿,真是太好了。”克里斯托夫说道,然后又转向居辽同志,“走,居辽!”
  克里斯托夫从小就认识居辽同志,就像巴基里了解居辽同志那样。对于居辽同志及其聪明才智,他总是有一个弱点。克里斯托夫不像巴基里那样总是嘲讽居辽同志,而只不过是常常刺激他。
  居辽同志把黑提包夹在腋下,将一只手伸进兜里。
  “往前走吧,克里斯托夫!我在等Q同志,我们要一起切磋一下我现在正准备的一项研究课题。”他说道。
  “稍微歇一歇吧,我说你这个幸运儿!连在盛大的晚会上也要搞研究?”克里斯托夫眯缝着眼睛说道。
  居辽同志笑眯眯地说:
  “你可是了解Q同志的,他一分钟也闲不住。我有啥办法?他请求我:‘求求你了,请你看一看研究提纲和想法。’我把它拿到手里,笑了笑对他说:‘如果选我进主席团,那怎么切磋?’因为他希望我们坐在一起。”居辽同志笑容可掬地说道。
  我差一点儿笑出声来,克里斯托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此人从外表上看挺愚笨,可实际上却很聪明。
  “不管怎么说,我劝你还是别太累着。”克里斯托夫说。
  “在我们这个年纪,应当工作。”居辽同志说。
  “我在办公室的时间里,邮递员一份请柬也没送来。”为了控制满腹的笑意,我说道。
  居辽同志活动了一下右肩膀,脸变得微红,转身对我说:
  “邮递员是些粗心大意的马大哈。在家里没找到我夫人,把请柬扔到邻居家里了。他应当把请柬亲自送到我手上,信封上甚至还写着:您在主席团的座位上入座。假如不是Q同志从中干预,不要我坐在主席团的位置上的话,那我可要丢人了。主席团的同志已经到了半个小时了,可我这会儿才刚刚拿到请柬。”
  我们大家都相信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泽奈柏捅了一下我的胳膊肘,小声地对我说:“毫无疑问,居辽同志收到了请柬。”对她的话我也予以肯定。
  “太好了,泽奈柏,咱们走吧?”克里斯托夫说。
  “走吧!”她说道,然后,他们就消失在文化宫前的广场中了。

居辽同志期盼一份请柬(7)
克里斯托夫走在我妻子的肩膀旁边,居辽同志对我小声感叹地说:
  “这个克里斯托夫挺不错,不过太能吃,胃口太大了。有一次我去打猎,差不多打了二十只鸽子。我找他到家里吃晚饭,好家伙,他竟吃了我十一只,十一只啊!”居辽把一根手指举得老高。
  我们一起站着的时候,我注意到居辽同志的神情很不安。
  “Q同志是怎么搞的!莫非是?!”他问道。
  “你有出席不了盛大晚会的危险。”我说道。
  “怕会这样。”居辽同志说。
  我和他分手了,去一个小卖店买盒香烟,我面前是文化宫的台阶。最后一批人登了上去。与此同时,居辽同志匆匆地从小卖店前走过,只走了几步,就钻进“十一月十七日”的电影院旁边的那个小巷子里了……我点着一支烟,叹了一口气,我为居辽同志感到遗憾……
  3
  我没有到亚当·阿达希那儿去,我感觉先前我没开始为别人写报告和发言时那种从事文学创作的愿望,又在自己身上重新复活了。“只是为了这事儿我也要晓得感谢居辽同志才是。”我思忖着,“是他复活了我自我意识中那早已开始酣睡了的创作激情。然而,我又害怕,那些报告或自然主义的句子,作为出版业的反动,可别涌入我的小说中。不过这是不会的,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要写起我的长篇来。我要努力展开对居辽同志形象的塑造。归根结底,文学究竟是什么?文学是人的再创造,是创作者的心灵和思想经过过滤器的过滤,是一种对抗,一种创造,它是抽象的东西。它是雕塑出来的一团烟雾。”
  我脑子里装着这些想法度过了整个会议时间,直到盛大的会议结束为止。于是,我便从我苦思冥想过这一心事的咖啡店里走出来,向文化宫前的广场走去,等候我妻子。
  人们开始走出来,我放眼瞭望,寻找泽奈柏。突然间,居辽同志手拿一个黑黑的提包,汗流满面,不知从哪个胡同里钻了出来。
  “你妻子说话就来。”他说道,“太热了,我受不了,所以快点儿出来了。出席这样盛大的会议,为了一支烟会叫你鼻子火烧火燎得难受。”
  居辽同志点着一支烟,好像是如愿以偿地开始抽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泽奈柏和克里斯托夫来了。
  “你钻到哪里去了,我说幸福的人!我根本就没看见你,你是不是坐在最后一排了?”居辽同志说道。
  “靠近最后一排。”克里斯托夫说道。
  “我想就是嘛!我在第一排,跟Q同志坐在一起,休息时我都没出去,因为埋头看研究课题的提纲去了。Q同志怪得很,最爱追根问底了,是一个伟大的探索家!‘你是如何形成这想法的?这一概念有什么意义?这一评价的本质在什么地方?……?’得啦,得啦,对我提出了一百个问题!所以说,差不多,我们就像没见过面似的。”居辽同志说道。
  “你的肩上承受了繁重的工作。”克里斯托夫说道。
  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心里感到特别可笑,我想起了在我买烟的小卖店前居辽同志的奔跑,那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
  我挽起妻子的胳膊,讲了祝愿他们晚安的话,便和他们分手了。
  走在路上,泽奈柏对我说:
  “居辽同志的工作真忙,即使在盛大的会议上他也忙着工作,可你却说他没有请柬!”
  我深思地凝视着泽奈柏,对她说:
  “真伟大,我说老婆,他真伟大!……”
  路上,亚当·阿达希追上了我们,腋下夹着他那份永远带在身边的材料袋。看得出来,他也去参加盛大会议了。说到会议,他便用左手从腋下抽出材料袋,举得老高,说道:
  “我的话剧《战胜暴风雨》终于被‘人民剧院’采纳了,艺术委员会对它评价很高,称它是对我国戏剧事业作出的新贡献。”
  “我很高兴!”我说。
  “自然喽,他们有些夸大,当他们说是一个新贡献的时候,那是言过其实了……不过,尽管如此,为了创造一点儿新意,我尽了努力。我想居辽同志看了彩排,也会给予好的评价的。我们不晓得评论家们的印象将会怎样,特别是米特洛·卡拉巴达奇和扎依姆·阿瓦吉二位不知会有什么看法。”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相信他们会公正地予以评价的。”在这样的时刻碰面我很不情愿,为了能从这种碰面中得到解脱,我如此说道。
  “你如果有空闲时间,也可以看看,不过,我想象得出,你工作太多太忙。”亚当·阿达希注视着他的材料袋说道,档案袋封面里边是六十页纸的打字稿。
  我沉默不语。他明白我没有阅读这部话剧的愿望。
  “人家告诉我居辽同志要去休假。”他说道,将剧本放进材料袋里。
  “这事儿我不相信!”我说道。
  “我也不相信,居辽同志工作太多太忙。”他仰望着达依迪山说道,仿佛是在沿着山上的小路把居辽同志的心魂追寻。
  过了一会儿,我们分手了。亚当·阿达希腋下夹着材料袋走了,他为自己的艺术创作感到自豪,这一工作使他在人民群众当中享有非常高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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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辽同志未能休成假(1)
人们请求居辽同志开始休假,可是,居辽同志反对,因为他一个劲儿地埋头工作。工作都把他淹到脖颈儿了。于是,巴基里、达奇和我这些他的下属都聚集到一起,劝说他去休假,好好歇一歇,因为他的活动实在是太多太密集,让他太累了。
  “工作我是没法放下不做的,你们很对,如同全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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