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叮咚,琴声漫漫,就在众人习惯了这悠扬琴声之时,那温和的琴声陡然拔高,就好似一枚钢针被抛入半空,划出尖锐的光。
随着琴声而起,一道人影翩然舞出,好似天边的白蝶落入高台。
被琴声吸引,没有人注意到舞者是从何而来,也没有去细究此无关重要的细节。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舞者所吸引,胶着在那个灵动的身影之上。
乌发没有丝毫束缚,如瀑布般柔顺而下,面上薄纱轻柔,遮住了舞者面容。月牙白裙,泛着月光清冽,宽袖长裙,轻纱曼曼。
身姿柔软,舞出简洁舞姿,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似乎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就这简单动作,却透露出一种灵动的美。
没有其他舞者的僵硬,没有刻意编排之后的做作,没有故意舞动的迎合,只有自然。
就好像是一呼一吸般自然,就好像是日出日落般自然,就好像青山绿水般自然。
白色舞动的身影,已经不简简单单的是一个舞者,而是一朵绽放在高台上的白莲,月光铺就,白玉雕琢,随风而动浑然天成。
身上没有丝毫的配饰,只有飘逸白纱,风起、身动,竟然带起一片朦胧的梦幻。
所有的人全都沉醉其中,忘记了夏日,忘记了夜空,忘记了一切纷扰。
耳边琴声悠扬,眼前月光灵动,那里哪还是一个舞者,分明就是月下仙子,圣洁而高贵。
乘风而来,踏月而舞。
无人敢出声,生怕惊醒了这空灵之舞。
莲苑之内,除了悠扬琴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好似那夜风都不吸引,不敢惊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那抚琴之人,哪里还有那月下仙子,高台之上空荡荡的,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人。
意识回归自己的身体,众人这才发现,一直一个姿势,竟然让肌肉酸麻,血脉不畅。
要知道在做的很多人可都是武林高手,竟然出现如此情景,也只有一年一次的莲家姐妹献艺之时才会出现。
能看到如此美轮美奂的一幕,失态也值了。
就在众人回味着刚才美妙感觉的时候,唯有紫玉曜轻轻的皱起了眉毛,今年的舞为何与往年的不同?
乍一看确实好像是月下谪仙,飘渺迷幻,圣洁高贵。
但是他细看之下,心脏猛地收缩,孤寂!
那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孤寂,甚至是悲伤,孤寂到了浓重的悲伤。
勾起他早就不知道被遗忘在哪个角落里的记忆,曾经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那无力的悲哀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将他吞没。
这个人绝对不是莲家姐妹!
很肯定的下了结论,紫玉曜在画舫中慢慢的执起酒杯一口一口的浅酌着。
过了一会儿,莲家姐妹再次登场,依旧是同样的衣衫,依旧是薄纱覆面,只不过两人一个弹筝,一个怀抱琵琶。
悦耳乐声响起,又将众人带入另一片天地。
只是,紫玉曜没有被吸引进去,双目紧紧的盯着那个怀抱琵琶的女子,身段从远处看差不了许多,尤其是身上轻纱飘飘更是不易分辨。
但是,对于紫玉曜来说,这种外在又岂会混淆他的耳目?
一眼就看穿,两个身着月牙白色衣裙的女子绝对不是一个人。
“靠岸。”冷冰冰的声音让旁边的服侍的女子一愣,惊诧的看向紫玉曜,自从秋月阁开业以来还没有人会在莲家姐妹表演的过程中离场。
更准确一点说,还没有人会不沉醉在莲家姐妹的表演中。
惊讶归惊讶,女子很快的收拾好心神,对旁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小小的画舫悠然划向岸边。
轻轻的分水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紫玉曜离开莲苑,也没有任何人从乐声中醒来。
紫玉曜微微的勾起唇角,好厉害的秋月阁,小小的两个女子竟然可以令天下英雄神魂颠倒。
不过,真正厉害的人,他要去会一会了。
人影一闪,在月夜下好似青烟一般消失。
南宫照正在二,静静的站着,突然一种本能在告诉他有危险靠近,想都不想的出手,穴道一麻整条手臂软软的垂下,藉着窗外的月光正好看到紫玉曜冰冷的眼眸。
心里暗呼一声:“糟!”刚才他不该隐藏实力的,奈何高手过招,毫厘之差注定了兵败如山倒。
身上大穴一痛,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软倒向地面,张嘴欲提醒南宫芯钰,立刻被点了哑穴,唇动了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紫玉曜推门而入,无声的闭眼叹息着。
“啊!”惊恐的尖叫传来,却是紫玉曜的声音,嗖的一下人影一闪比刚才进去还要快的出来,一头一身的水脸色尴尬的红。
动都不能动一下的人南宫照在心里无声的笑,还没有见过有人像紫玉曜这么傻的人,自己往火坑里跳。
第五十五章:惊诧
但是听到这样的叫骂声,紫玉曜的唇仅仅是抿着,似乎是极力的在压抑着什么。
幸好此时所有的人全都在莲苑,这个偏僻的阁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不然要是有人见到紫玉曜如此压抑自己情绪的模样,一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冰玉门的门主什么时候可以忍受别人的辱骂还无动于衷?
“你、你……”紫玉曜伸出手臂,食指微颤的指着房内,半天了愣是找不出一点反驳的话来。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还有理了是?”南宫芯钰裹着一件宽大的衣衫赤足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身后,有一种慵懒的美,与平日那种趾高气昂的败家子模样完全不同。
只不过,话里的咄咄逼人一点都没有变。
目光一扫,看到了倒在旁边的南宫照,毫不客气的命令着:“把照的穴道解开。”
“哦,好。”紫玉曜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要去解开南宫照的穴道,快要碰到南宫照的时候,紫玉曜的动作猛的顿住,眉头一皱直起身来,“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洗澡的时候你突然闯进来,你凭什么不听我的?”南宫芯钰双手叉腰的盯着紫玉曜,“你还想白看不成?”
“白、白看?”紫玉曜一听脸都黑了,“我看到什么了?”
他刚一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就是一团一团的水汽,然后就被泼了一身的水,本能的就蹿了出来。
“你是不是男人?就知道欺负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吗?你也好意思,你也真做的下去!”南宫芯钰往前一步一步的逼近紫玉曜,“你想做什么?恃强凌弱是?以大欺小是?”
“你、你……”紫玉曜从来都不跟斗嘴,他的解决方法一向简单,直接武力解决,跟他敌对的都是死人,他哪里有机会去跟人练嘴皮子?
被南宫芯钰这么辟里啪啦的一通说,弄得他张口结舌,接不下去。
愣是憋了个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随手一扫,解开南宫照的穴道,冷冰冰的扔下一句:“别妄动。”话音未落,一把将南宫芯钰推进房间,彭的一声将房门大力的甩上。
南宫照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动了动自己酸麻的胳膊,轻叹一声,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不怕死的了。
对于火坑一跳再跳的恐怕就只有紫玉曜这一个傻瓜?
“你干什么你?想强抢民女啊?”南宫芯钰被紫玉曜推了进去,丝毫不在意自己是被人钳制的那一个,大声质问着。
要不是确定手下人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紫玉曜真的怀疑到底是谁制服谁?
怎么,她倒成了那个占据上风的人?
“舞跳得不错。”紫玉曜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是对面的人并没有他预期的脸色突变,别说是脸色了,就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多谢称赞,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出于我良好的教养,不得不说一句谦虚的话。”南宫芯钰大咧咧的挑眉,不带感情的说了一句,“放手。”
紫玉曜依言松开南宫芯钰,这个时候这样的人,如此的压制没有任何意义。
“想不到世人鄙视的纨绔子弟竟然是赫赫有名秋月阁的幕后主人,不知道说出去会吓死多少人。”紫玉曜盯着南宫芯钰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咬出他最后得到的答案。
说实话,当时想到的时候,他真的是惊到了。
他知道南宫芯钰特别,但是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秋月阁的阁主。
在国都,皇帝的眼皮底下,一个顶着无所事事富家小姐头衔的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创下了秋月阁。
让江湖朝廷动都动不了的秋月阁,日进斗金财富无边的秋月阁。
“吓死人?”南宫芯钰淡然一笑,不甚在意的弹弹手指,“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天真的笑容,无辜的双眼,却说出极其残忍的话。
就在这个时刻,紫玉曜确信,眼前这个人是他小觑了。
她绝对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她狠,她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
“南宫芯钰,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对手。”紫玉曜由衷的发出感慨。
“我可是没有武功的废人一枚,门主,您高看我了。”南宫芯钰笑呵呵的斜靠在榻上,嘴里说的十分谦虚,但是那飞扬的神采无一不彰显著主人的自信。
“武功,那只是一个形式罢了。”紫玉曜冷笑一声,“杀人,并不见得一定要会武功。”
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却可以创下秋月阁如此大的家业。
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但是如此一个弱女子坚持过来了,并且如此成功。
之所以说她危险,不是单单一个秋月阁,更是因为,她的行事风格。
她根本就不在意外人的想法,根本就不会遵循世俗的法则,完全按照着她的规矩在做事。想跟她玩可以,要按照她的规矩来。
他看清楚了她的行事风格。
介入到旁人的游戏中,化被动为主动,在敌人认为他们掌握了大局的时候,她已经悄然的主导了一切,看着那些敌人自以为是的在那里唱戏,她则是躲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笑话。
紫玉曜微微的皱眉:“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没有遇到过你。”
她太危险。
“很可惜,你觉悟的太晚了。”南宫芯钰玩着自己半湿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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