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你的牛腱就会被另外一人吃光了。」他才回过神,举起筷子挡下正在掠夺肉食的主嫌二号──杨钧泉。
「杨大少爷,你好好的少爷不当,来这穷酸小宿舍强抢市井小民的中餐,不会稍嫌过份了点吗?」
「小守的食物虽然外貌不怎麽样,但可是非常好吃的耶!」
听见钧泉用後援会对琛守的爱称叫琛守,汉栩从脊髓窜起一道凉意。
「……呃,不好意思,虽然佳肴当前,但我不问我会吃不下。」如果他不问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只这餐,会很多餐都吃不下。汉栩边问边迅速夹走盘内最後一片牛腱。「刚刚我一进门看到的那个是……?」
「苹果派。」
琛守送了口饭到嘴里,咽了下去後才一派稳健的回答汉栩。
「哦,原来是苹果派啊?你越来越厉害了耶,连苹果派都会做!做你女朋友的人可真──不对!我不是要问这个啊!」
汉栩抱头呐喊。他这才明白要是他不把问题挑明说,眼前这两人是绝对不会回答。「我要问的是你们两个到底是什麽关系啊!」
「室友兼情人!」「他说得算!」
「……啊啊,果然是这样啊?」
啪的一声手里将碗筷放在桌上,汉栩无力的垂下头。面对这不知该怎麽接话的情况,这时他还真的吃不太下东西,他需要花点时间先消化这事件──即便他已经从雅燕那略有耳闻。
「同性恋很恶心?」
琛守跟著放下碗筷,眼神也随之黯然。他知道汉栩压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恶心,他只是想加深对方的罪恶感,好让这事情赶快过去。
「不是这样的!只是觉得很怪,你明明知道我又不是这种人!拜托拜托!我可不想就这样加重你的罪恶感!」果不其然,汉栩一见琛守的苦笑连忙摇手,只差没下跪磕头。
这根本是出神入化、臻至完美的演技了啊!情绪掌控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人感到卑微、也不让人感到愤恨,有的只有些许的无奈。而对方正好吃这套。
要不是自己算是早一步知道他的状况,这下子一定也被骗得团团转!
钧泉莫不作声的送了口菜到嘴边,暗忖。然後挑了个适合的时间插话至两人间。「这又不是小守的错。」
「这当然不是琛守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你这家伙的问题吧!」转头将矛头指向钧泉,汉栩再次提起筷子指著他。「以雅燕的个性,她居然能容许你活到现在?」
「我想大概是我做人成功吧?」
「屁,明明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哈哈,你要这麽解释我也不反对?」
耸肩,钧泉饶有深意的看了坐在身旁的琛守一眼,夹起眼前的青江菜,送到琛守碗里。「亲爱的──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
「噗──!」才刚把肉送到嘴边,钧泉这十足十刻意的举动让他差点把肉喷出来。「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这样放闪光给我这可怜人看?」
「不,他不是刻意放闪光给你看。」琛守把刚被夹到碗里的菜夹回对方碗里,转过头说。「你别企图趁混乱就把你不想吃的东西丢到我碗里。你偏食的太严重了。」
「小守喂我我就吃,就算是毒药我也吃!」钧泉啊的一声,张大了嘴。而琛守也不在意在场是否还有他人,就这样夹菜送往对方嘴里。
这画面看在汉栩眼里真的是有苦难言,不知该说是被闪得眼睛很痛、还是该祝福好友──最重要的是这画面怎麽看怎麽怪!虽说成为情侣後智能都会下降、会莫名其妙展开力场让他人无法介入,但那立场的颜色应该是粉红色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一整个面无表情啊!
最後,他决定深吸口气。「我说琛守啊,钧泉应该是你的情人吧?你怎麽一点笑容也没有?」
「啊?」
「不是成为情侣後都该跟你旁边那个笨蛋一样,无时无刻在傻笑吗?怎麽你都没笑容呢?」
「……」
看出来琛守现在的窘境,钧泉抢在琛守面前回答,一把将琛守抱在怀里笑著说:「那是因为小守害羞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害羞就会装酷。」
琛守也不是笨蛋,他知道这是钧泉在替他解围,所以他马上微微敛起眼睑,偏过头嘟起了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喂……」
原本在汉栩眼里还嫌怪异的气氛,在两人合作无间下瞬间变成了一片粉红。汉栩大叹口气,伸手拿起摆在一旁的苹果派,用力咬了一口。「你们两个笨蛋情侣别再闪了,我快被你们闪瞎了!」
「你也可以找一个啊!」
钧泉将头靠在琛守肩上,弯出幸福的笑容。
「她又不能进男宿。」
「咦,不会吧真的有哦!」像听到天大八卦,钧泉赶忙转回身,双手搭在桌上兴奋的询问。
「他有啊,是艺术学校的高材生。长得非常可爱的一位女孩子。」
「对哦,琛守看过绍芊!」汉栩一个击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
「半年前你就有介绍她给我认识啦!」琛守喝下最後一口汤,将碗放在桌上。「你那时还说叫我别抢呢!」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当然啦!我跟绍芊正在合力筹措出国基金。绍芊虽然能靠公费留学,但是生活费还是要自己出,我现在正在跟她一起想办法中!」
「加油啊!真羡慕你们呢……」
「嘿嘿嘿嘿……」
「等等,」看著汉栩搔头傻笑的模样,钧泉趴在桌上露出不屑表情。「你有女朋友那你刚刚在哀什麽?」
「我跟绍芊可没像你这样随便乱闪,我们可是低调得很!」
「那是你们的问题,小守是我的,我当然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专属我的』人啊!」
「你开学後真的会被後援会的打死。为什麽雅燕没先宰了你?」
「呵……就说我为人成功咩!」
钧泉拿起了一个苹果派,送往嘴里。换来的是汉栩非常不齿的对他竖起中指和一句。「最好是!」
「我的可爱小守小亲亲你还好吧?」
中饭过後,才刚拜别汉栩,推开房门钧泉便整个人赖到琛守身上。
「你的爱称怎麽越来越长……」完全无视身上多挂了个人,琛守拖著步伐走到书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来。在这一个月的相处间,他学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於钧泉的行为举止,无视绝对比抗议还要有效!
果不其然,在琛守坐下时,钧泉也松开手,顺势拉了把椅子坐在对面。「那是因为要跟後援会的做区隔啊!要开学了,你还好吧?」
「我还好……要开学了,结果你一整个寒假就耗在宿舍,你爷爷不会说话吗?」
「你放心,我也是有去找他老人家的。」
「……你不都窝在宿舍?」
「你去学校练习室练琴的时候我还是有出门的啦!我不是有几次去学校接你?」
好像真的有这麽一回事?琛守将手靠在桌上,支起脸庞想。对於对方的家族他并没有兴趣知道,如果对方愿意说的话,那麽他就听──不过通常都是愿意说。
「放心啦,我跟我爷爷没什麽,更何况这所学校也不是我要继承,继承人是德汶。这是老早就决定好了!」
「所以你回来真的就只是闯祸啊?」
「嗯啊!」钧泉将手指摆出手枪的姿势,压在自己太阳穴上。「人家都把枪抵在你头上了,这不是闯祸这是什麽?」
「真不愧是你才干得出来的好事!」
「哪里哪里。」放下手,那前一刻还在假装成枪枝的手指此刻不安分的滑到对方裤头上,钧泉一抹笑很媚。「好久没莋爱了,趁著开学前还有时间的时候,再来一次吧?」
「哪有好久,两三天前才做过!」用力的扳开对放隔著裤裆爱抚自己分身的手,琛守压低音量说。「你这样小心精尽人亡。」
可恶,被这一摸,那种感觉再次涌了上来。琛守此刻对於「男人是由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有了更深刻的体认。
「还好啦,两三天一次算正常的,」钧泉整个人贴到琛守身旁,轻啮琛守耳垂。「难道小守不想要吗?明明就都有反应了。」
「不,」喘口气,琛守知道再这样玩下去,一定会如对方所愿。所以他站起身,走到衣橱旁拿出盥洗用具。「我要去洗个冷水澡,接著收好东西就准备睡觉!」
「咦──?」布满的提高音量,钧泉像个被欺负的小孩,撇了撇嘴。「小守好过份哦!」
「没什麽好过份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琛守第一次在钧全面前扬起一抹带著狡猾的笑容。「我想对你而言真正过份的是──只要这间宿舍还有其他人住的话,那麽你就休想碰我!」
「咦咦咦咦?!为什麽──?!小守亲亲你真的好过份啊!」
钧泉带著哭腔的呐喊,他压根没想到琛守会这麽说,毕竟这是双人宿舍,了不起关著门做,又不会妨碍到他人。
「没有为什麽,你有本事就把我带去外面开房间。宿舍不是拿来莋爱的免费旅馆。」
「你明明知道你的行程表满得跟鬼一样,不愧是优等生──林琛守同学……连这种事情都要计较。」
「知道就好。」推开门,琛守带著那笑容走了出去。
(十二)
「你的领带歪了。」
琛守坐在椅子上,将早就打点好的书包放在桌上,支著下颚无奈的叹气。
站在等身镜前的少年瘪著嘴,一双修长的指头不管怎麽绕那领带总是不听使唤。而琛守那番话无疑火上加油,只见那少年一把把领带扯掉,转过头面色哀怨的看著他抱怨。
「我就是不会替自己打领带啊!为什麽学校要带领带,用一般的卡其服不就结了?领带除了麻烦还是麻烦……这东西到底好在哪……」
「够了。」琛守伸出手摆出住口的动作,瞟了眼手表,只见时间距离晨练一分一秒逼近,他实在很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谓的抱怨上。琛守站起身,一把抢过对方手上领带。「我帮你打,时间不多要迟到了!」
「那还不是你害得,早说帮我打不就结了……不过琛守你知道吗?替男人打领结是只说『想要永远绑住那男人』的意思哦!」
前一秒钧泉满腹委屈的诉苦,但在看到身为情人的琛守正在帮自己打领结,便马上放柔了表情,手也轻拂过对方的发丝──在对方用力拽下他手狠狠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