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 king's horses and all the king's men,出处美国童谣,相当于more or less)
但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我,只有他。
对着一具尸体忙碌了半天。
因为那是我们都深爱着的女孩唯一残存的东西了,这具破败,血迹斑斑的尸体。Bella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太晚了。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知道羁绊的牵引断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她已经不在了。所以这具躯体已经无法留住我。自讨苦吃地留在她身旁已经没有意义了。
或者说“转移”会比较合适。现在我好像受到了来自另一个方向的牵引。驱使我下楼,走出门口。渴望着永远从这里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走吧,那么,”他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思绪,再一次拍掉我的手,把我挤到一边。这次好像断了三根手指。
我麻木地伸直手指,并不介意那十指连心地疼。
他用比我更快的频率按压着她的心脏。
“她没有死,”他咆哮着。“她会没事的。”
我不确定他还在跟我说话。
我转过身,把他和他的尸体留在身后,慢慢地向门口走去。是的,我已经无法走得更快了。
就是这里了。我来到了一望无际的痛苦的汪洋。这片沸腾的海水的对岸是什么样子,我无从想象,更别提看到它了。
现在我已经失去了目标,人像是被掏空一样。长久以来,拯救Bella是我为之奋斗的一切。但是她却不想被救赎,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怀胎生下那个小怪物,这场战斗从头开始就注定已经输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我对身后传来的声音无谓地耸耸肩,踩着沉重的步伐下到底楼去——那是死亡的心跳。
我好想灌一些漂白剂到脑子里,好让它灼烧整个脑袋。燃尽所有Bella生命的最后一刻所残存的记忆片段。如果可以摆脱那我宁可冒着脑子被烧坏的危险——那些尖叫,那些流血,还有当这个新生的怪物从她体内破壳而出时发出的嘎吱声……
我好像拔腿就逃,想要十级台阶并一步地冲出门去,但是我的腿像是灌了铅一般,身体也比之前更加疲累。我像一个耄耋的老人一样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在最下一级台阶稍作休息,准备回复力气走出门去。
Rosalie坐在那只白色沙发干净的那头,背对着我,正对着怀里的小东西轻声哼唱着摇篮曲。她一定能听见我停下了脚步,但是她无视我的存在,沉浸在她从别人那里窃取来的母亲身份中。也许现在她满意了。Rosalie得到了她想要的,而Bella再也不会把这生物给要回去。我怀疑这个结局是不是就是这个歹毒的金发吸血鬼想要的呢。
她手里好像拿着一个深色的什么东西,然后就听到她怀里的小小杀人犯发出贪婪的吮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味。是人血。Rosalie在喂它人血。当然这正是它想要的。对于一个可以残忍伤害自己母亲的怪物来说,还有什么更合适的来喂它呢?它也许早就已经喝过Bella的血了。
只听这个小刽子手打了个饱嗝,我所有的力气好像都又回来了。
力量、憎恨、热度——赤色的火焰在头脑中蔓延开来,燃烧,但是却无法拭去任何事情。我脑海中的画面就像助燃的汽油,无穷无尽,足以燃起地狱之火。颤抖,从头传到脚,而且我也没有停止的打算。
Rosalie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东西吸引过去,根本没在意我。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动作不会快过我。
Sam是对的。那玩意儿果然是个害人精——它的存在是违背自然的。一个黑色、没有灵魂的魔鬼。天地不容的存在。
一个必须被毁灭的东西。
那股牵引力好像并不是将我引向门口。我现在可以感觉这股力量,在鼓励着我,拉着我向前走去。推动我完成使命,让这个畸形的怪胎从世界上消失。
当这个怪胎死了之后,Rosalie肯定会想尽办法杀了我,而我也会反击。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在其他人赶来支援之前料理了她。也许可以,也许不行。结果怎么样我倒不是太在意。
我也不在乎狼群,是否会为我报仇雪恨或者只是问Cullen一家讨个公正的说法。怎么样都好。我只是关心自己的正义,自己的仇恨。那个害死Bella的东西不应该再多活一秒。
如果Bella还活着,她也会恨我做的事情。她也会想要杀了我。
但是我不在乎。既然她作践自己,任人宰割,丝毫不在乎这对我来说有多么残忍。为什么我还要去在乎她的感受呢?
别忘了,还有一个Edward呢。他现在一定忙得抽不开身——还在钻着牛角尖,试图让一具尸体起死回生——所以一定没空分神听我的打算。
所以我没有机会实现对他的诺言了,除非我可以打败Rosalie,Jasper和Alice,三对一的博弈赌局,我是不会压钱在这上面的。但是就算我赢了,我也不会杀了Edward。
因为我不想对他怜悯。为什么我要让他一个人独自解脱?更公平一点的做法——或者说更让我解气的做法——不是应该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永远活下去吗?
对于满怀仇恨的我来说,这个想法几乎让我笑出声来。没有Bella,没有那个小畜生,怀念即将被我打倒的家庭成员们。当然,他也可以把他们的碎片再次拼接回去,因为我没这个条件把他们烧成灰烬。但是Bella不一样,她是再也不可能回来的。
我不确定那个怪物是不是能被拼接回来。因为它也是Bella的一部分——所以它一定多少也继承了Bella的弱点。我可以听见那颗正在有力跳动的小心脏。
她用停止的心脏换取了它的跳动。
只用了一秒钟我就做出了以上这些再简单不过的决定。
颤抖的频率愈发快了起来。我躬起身子,随时准备跳起来扑向那个金发吸血鬼,用我的牙齿撕裂她怀抱中的那个凶手。
Rosalie又开始逗弄起那个小鬼来,把那个空了的金属瓶子放到一边,把它一把举起来,好让她自己的脸紧贴着它的脸颊。
好极了。这个新的位置极其有利于我的攻击。我拉长身体,重心前倾,感到体内的热量就快要改变我了。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把我向这个凶手推去——我之前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好像如果我不遵守就会粉身碎骨一般,这股泰山压顶之势只有Alpha的命令才能媲美。
而这一次我想要遵从本能的召唤。
那杀人犯越过Rosalie的肩膀看着我,它眼睛的聚焦更过于一个新生物应该有的。
温暖的棕色眼睛,是巧克力牛奶的颜色——和Bella活着时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的颤抖停止了;热浪淹没了我,比以前都强,但这是一种新的高温——并非灼烧。
那是热情。
当我注视着那半吸血鬼,半人类婴儿小小的,白瓷板的脸颊时,我体内的一切都复原了。所有把我与命运束缚在一起的线瞬间被斩断,像是剪断一大捆气球的线一样。一切使我是我的东西——我对楼上那死去女孩的爱,我对我父亲的爱,我对我新部落的忠诚,我对我其他兄弟的爱,我对我敌人的憎恨,我的家,我的名字,我自己——一瞬间与我断开了联系——剪,剪,剪——而且慢慢地与我产生距离。
但我并没有漂走,一根新的线把我与我所在之处联结起来。
不止一根,而是无数根。不是绳子,而是钢缆。无数的钢缆把我拴在一个东西上——整个宇宙的正中央。
我现在能看到了——整个宇宙是怎样围着那一点转动。我从未看到过如此匀称的宇宙,但现在那是如此清晰。
地球的引力已经不能使我固定在我所站的地方。
那个在金发吸血鬼怀中的女婴现在如此的吸引我。
Renesmee。
楼上,一种新的响声出现了。在这永恒的瞬间唯一能触及我的声音。
一种发狂的重击声,快速的跳动……
一颗正在变化的心脏。
只有在摆脱了你所有的敌人之后,个人感情才是你可以拥有的奢侈。直到那个时候,每一个你所爱的人都会是人质,蚕食你的勇气、混淆你的判断。
——Orson Scott Card小说《帝国》 (此人为美国知名科幻小说家)
前言
不再只是噩梦中的画面,黑色的影绰走路时搅动起冰凉的迷雾,向我们逼近。
我们就要死了,我痛苦地这样想着。我渴望能够保护我的宝贝,但是光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承受不来。
他们鬼魅般地靠得更近了,深色的长袍因为移动而微微摆动。骨灰色的手弯曲成爪状。他们开始兵分几路,从各个角度向我们靠拢。我们被包围了,寡不敌众,结束了。
突然,就像火焰中迸出的一道光亮,整个画面都不同了。虽然什么都没改变——Volturi一族仍然蹑手蹑脚地向我们靠近,随时准备扑杀。不同的只是我看这幅场景的心态。转瞬间,我渴望它。我反过来想要扑向他们,我弓身前进,惊恐变成了杀戮的欲望。扬起笑容,露出牙齿,发出嘶吼。
19。 燃烧
疼痛来得让人困惑。
准确来说,是我感到糊涂了。我不明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身体想要抗拒疼痛,而我几次三番被黑暗吞噬,丧失了几秒或者几分钟的痛感,这一切都让现实和虚幻的界线变得模糊起来。
我试图辨别清楚。
虚幻是黑色的,不会那么疼。
现实是红色的,感觉像是被拦腰锯断、被巴士碾过、被拳击冠军重拳击中、被一群公牛踩踏、被浸在酸液中,这些感觉都是同时发生的。
现实让我感到我的身体因为疼痛,在扭曲翻滚、弹到半空中,但是明明我就不可能动啊。
现实让我意识到还有一样什么东西比这些折磨都来得重要,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
现实流转地太快。
上一刻,每一件事都还是其应该有的样子。被我爱的人们围绕着,欢笑着。和现在的处境截然不同,好像我得到了所有为之奋斗的东西。
但是接着,事情在一个细枝末节的地方出了错。
我看到我的杯子翻倒,猩红色的血泼洒出来,浸染了那片纯洁的白色,我条件反射地伸手去够。其他人的手更快,但是伸出去的身体已经收不回来了……
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