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爷睡着了,并且打了呼噜。呼噜声很大。似乎淹没了旁边收音机传出来的粗大的声音。我蹲下身子,扭动着收音机的调频器。一个电台一个电台不断地随着我对调频器的扭动而闪过去。我又调了调音器,将音量调到了最大值。这时王三爷才缓缓醒了过来,神秘地打量着我。
“三爷,给我讲个故事吧!”
“咋的了今天?尿桶人呢?你和尿桶可是形影不离的,今天咋的不见尿桶了?是不是你俩闹别扭了?” 王三爷稍微翻了一下身子说。
“三爷,您到底讲不讲?不讲我可走了。”我无力道。
“好,我讲。讲一只,一只鸟的故——不,是两只鸟的故事!”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王三爷慌了。我哭着把小龙女和郭靖之死的前因后果一一告诉给了王三爷听。王三爷略有所思,而后对我说:“王大山不是个好人,咱就不回家吃饭了,气死他。你这几天就在三爷家吃。”
我和王三爷共同煮好了粥,也炒好了菜。我俩围在一块吃得津津有味。吃饱了喝足了,我就一个人回到生产队去了。我把小龙女和郭靖的事告诉给尿桶听,尿桶也很伤心,咬了咬牙,说:“先找个机会把二狗子K一遍。K到手痛为止。然后把目标转移到大黄狗的身上!”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尿桶的想法。我和尿桶在地上画出了行动方案。三根他们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下午上学时我特意绕过家门从一条小路走到学校去。
下午二狗子没来上学。我重新划分了界线。将分界线往二狗子的那边拉了一段距离。整个下午我和尿桶的心都在想着如何整二狗子,皇上上课我俩也忘记了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下课时也忘了喊恭送皇上。
下课后我直接回生产队。书包放在生产队里。在水利沟和尿桶他们一同洗了澡了。我计划晚上自己还得去王三爷家吃饭。中午时已经跟王三爷讲好了。
“和我一块去王三爷家吃吧。”我对尿桶说。
“王三爷同意吗?”
“同意。那两只鸟是咱的。我的鸟死了你的鸟也同样死了。三爷就因要为咱打抱不平才叫我到他那里吃饭的!你去了三爷也欢迎的。”我说。
因为瘪三家的大黄狗把小龙女和郭靖叼走了,所以我和尿桶都不想跟瘪三说话。我们没有K瘪三的计划,毕竟他吃得起窝窝头,他放的屁香。为了以后能闻他的窝窝头屁,我们只得饶过他一回。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我们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左右。夕阳西下,水利沟里的水逐渐泛黄。不止是水泛黄,很多东西都泛黄了。就连夕阳下行人的身体也泛黄了。谁家又开始喂鸡喂猪了,咕咕咕的叫唤着鸡群回家,或LLL的唤着猪回家。我想,当地电视台也许又播出《倚天屠龙记》了。我们陆续上了岸,穿好了衣服,回生产队呆了几分钟,然后三根和失德他们各自回家了。我和尿桶要到王三爷家去吃饭。
“屎霸。”
“嗯?”
“听,是不是你妈在叫你?”尿桶和我停下了脚步。的确是我妈的声音。她肯定是在叫我回家吃饭了。我偏不回。我和尿桶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王三爷家门口,正瞧见王三爷在撒谷子喂鸡喂鸭。鸡鸭相互争食,飞来飞去打成一片。王三爷把我们叫进了屋里,然后摆好了碗筷。
王三爷问:“咋样,好点没?”
我点点头说:“好点了。”尿桶建议王三爷再讲一回故事。王三爷想了一会又讲开了,讲到一半,我妈的声音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靠近王三爷家。王三爷指了指火炉旁的柴堆说:“快,你俩先到那边躲去!”为了做到不留痕迹,我们端起饭碗,拿了筷子到柴堆后头隐藏了起来。刚一藏好我妈就进入了王三爷家的院子。
“王三爷,有没有看到我家屎霸啊?”
“咋的啦?不见屎霸啦?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这孩子太顽皮了,说不定又去邻村找人打架了吧。”王三爷一本正经地说。
“哦,那三爷,您老慢吃,我走了。”老妈嘀嘀咕咕地走开了。
我妈一走开,我和尿桶就从柴堆后头出来了。坐回原位,边吃饭边听王三爷讲故事。
“讲到哪一段了?”
我说:“讲到跳水那一段了。”
“好,我就从跳水那一段开始讲起。注意听了。”王三爷把未讲完的故事接着讲下去。“跳了水以后,他……”
我越来越发觉王三爷并不是先前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其实他也有好的一面的。今天我就感受到了他慈祥和蔼的一面。我觉得王三爷今天也过得特别高兴。他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的皱纹皱成一块,眼睛几乎被眼皮所遮盖,完全眯成一条曲线。王三爷对我们那么好,之前我们却对他满口脏言粗语的。
“三爷,我家屎霸有没有来过这里?”又是老妈的声音。我们又躲了起来。王三爷说没有。“这孩子急死我了,整天不见个影儿,生产队也不见他的影……”
我妈刚走,到尿桶他妈来了,问了相同的问题。只不过屎霸被改为了尿桶。王三爷也说没有。等人都走完了我们仨又坐在一块偷着乐。
今天晚上的夜空基本上没有星星的出现。月亮也不露半边脸。夜色浓重,黑乎乎的一片。一关灯,伸手不见五指。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尿桶各自都打了哈欠。王三爷似乎仍未尽兴。不过我和尿桶真的是累了。只想躺在生产队的木板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我和尿桶说要走了,王三爷到屋里找来了一根烧去了二分之一的蜡烛,划火柴将其点燃后递到我的手上。我们谢了王三爷,随后秉烛回归生产队去了。
“去哪了你们?屎霸你妈都来找过你好几回了。还有尿桶也是一样。”失德说。
我说:“没去哪,就随便摸着黑玩了一把。”
三根合上《语文》,从床底下抽出木剑,又仔细从剑首到剑尾瞧了个遍。瘪三在看《健康常识》。字还不认得几个,还看得挺认真的。不过《健康常识》里也没几个汉字。大部分的内容都被黑白图片所占据了。吹灭了蜡烛,我和尿桶站在门槛上,脱了裤子撒起了尿。
我问:“瘪三,你性欲没有?”我还是对瘪三说话了。
“性啥欲?性欲是啥东西?”看来瘪三的文化水平太低了。我估计三根和失德也不理解何为性欲。我问:“知道性欲吗?”他们各自摇头。
我和尿桶很得意。因为我们的文化水平比其他人高。“他妈的,你们这帮文化素质咋这么低哪!连性欲都不懂。早发现早治疗,你们是还有一点希望的。性欲是一种比较,比较,比较成熟的——术语。它的意思,浅层的意思包括小鸡鸡硬了,直了。尿急之前我们的小鸡鸡经常勃起发硬,这种现象就是性欲。”我说。
瘪三说:“那我现在就有点性欲了。”
“性欲了赶紧拉尿去。免得尿床了!”尿桶说。瘪三爬下床来拉尿去了。失德觉得性欲这词有意思,把性欲一词乐此不疲地念了一晚上。关了灯睡觉时他还在念。三根不耐烦了,给了失德一巴掌。失德甚是不爽,但还是不敢还手。生产队安静了下来。
又一个黎明降临。我挂上书包,拉着尿桶往王三爷家走。我还是不愿回家吃饭。
“待会二狗子要是来了,咱谁都不许手软。”
我说:“那还用你说!把它打得稀巴烂!剁成肉浆!”
说着说着到了王三爷家。我们又和王三爷吃了一顿。吃完了饭,尿桶说要回去一趟,不然在二狗子被剁成肉浆之前他已经被他爸剁成肉浆了。我则在村口处等待尿桶。我悄悄走到了村口。过了一会儿又听到老妈在叫我了。我不应声,任她叫。尿桶一来我们就上学校去了。
“你咋跟你家人说的?”
“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尿桶说。
二狗子算是来上学了。我指着新画的界线说:“这条线是新的分界线,你要是越过你全家死光光。鸡鸭也死光光。”
二狗子掏出尺子在桌子的边缘测量了一下,说:“这不公平,你多我少。”
“我多你少你又能干甚?总之你一越过此线你全家人和鸡鸭就得死光光。”
“你家才死光光。”二狗子不理我,趴在桌上。我拍了拍桌子,二狗子没反应。
我说:“二狗子,你要是有种放学后到操场一趟!”
“去就去,谁怕你不成!”
“说好了,要是你不敢去你就不是人!”
又是令老师的课。大伙翻开数学书。首先读了一遍阿拉伯数字,又复习了上一堂课所教到的内容。我给尿桶使了个眼神,尿桶也用一个对应的眼神回应了我,表示放学后到操场的事该如何搞定。
我的心毛毛的痒。想早点放学。不放学照样也能把二狗子K了,只不过难逃老师的魔掌。上次吃那鞭子一直使我饱和到现在,而且情景历历在目。毛骨悚然那是自然的表现。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差点忘了憎恨那个人面兽心的校长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像偷一支花家的芋头一样,把他家的地瓜之类的也偷了。吃不了的扔到一边去。任它们枯死,受冷落,以解我心头之恨。
一切的等待都是漫长的。犹如长江之水,流也流不尽。我托着下巴,眼珠子一直注视着挂在黑板上方的挂钟。秒针嘀嘀地循环走动。“可别忘了放学后到操场。”我再三小声提醒二狗子,怕他把这事忘了,或是不敢去了。
再漫长的等待也总有到来的时候。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逐一散开了去。大部分的同学都挂起书包回家去了。我和二狗子到了操场,我说:“到树林子里去。”二狗子装作天不怕地不怕地跟我走进了附近的树林子里。这下动手就没啥人看到了。
尿桶早已在树林子里等待。二狗子看到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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