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十一月份,当第一股寒流入侵秋水的时候,我又在网上碰到扶蓉。扶蓉问我想她么。我特贱地说,想。扶蓉说你要是有时间再抱抱我吧。我说,再说吧。她说墨烨要转走了,我们还能继续么?我看着显示屏发愣,我说,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再让你用我来安慰自己了,祝你幸福。
扶蓉的QQ资料里写着:如果你和我走散了,你会在原地等我么?我看了一阵辛酸,想起了那年在嘉年华的情景。我落了泪。
闭上眼,是扶蓉在杨柳岸依偎在我怀里的画面,还有在学校邂逅时扶蓉红着的脸……可惜,这些全是她装出来的,是我自作多情。
好多天了,每天晚上睡觉我都开着手机,怕有电话打来找不到我。那天,我抠出了电池,怕有人找到我。
我不能左右宿命,但可以学会宽恕,而且有权选择不要轮回。
9
佐翼要去北京上大学预科班了,走之前搞了个聚会,我带上了我在高一认的一个妹妹秋钰。我看见柳芸嫣来了,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对我说,墨烨要转学了,问我还要和扶蓉继续么?我看了看旁边的霁林,轻蔑地笑笑,说,柳芸嫣,你把我当什么了?
霁林碰碰我,说,扶蓉从来没和墨烨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我喝了口啤酒,咽着嗓子答应了一下,哦。
吃完饭,佐翼安排我们去KTV唱歌。霁林说他也把他妹妹接过来。
KTV里,佐翼捧两只话筒嘶吼:“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一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我和秋钰坐在沙发上,我把手搭在她肩上,她把头靠在我胸前,我另一只手在不停一搓着她的小手。
纯情之后是不是一定色情?我前一段时间和佐翼讨论纯情和色情的先后关系。佐翼现身说法,他说他就是先经历色情后遇上了史筱静,开始变得纯情,但是未遂。
还记得刚才在饭桌上,霁林开我的玩笑:“云作!多好的一孩子呀!现在还是个纯情的老处男!”惹得在座的哈哈大笑。
霁林领着他的妹妹进来了。
青春·挥霍之后(3)
“这是我妹妹,大家多多关照。这是佐翼,我兄弟。这是云作,我……跟我玩儿了三年的同学……”
……
两年前,在座的都是一张张天真稚气的脸蛋。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玩儿成什么了?都玩儿了些什么?
轮到我掂起麦克的时候,霁林冲我喊:“云作,唱李圣杰的《痴心绝对》!”
我很憔悴地看着他,他同样憔悴地吐着烟圈。
“……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你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备,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曾经我以为我自己会后悔,不想爱的太多痴心绝对,为你落第一滴泪,为你做任何改变,也换不回你对我的坚决……”
我是真的累了,甚至忘了那天是怎么回的家。好像是坐出租,还把秋钰一个人留在了KTV里。对了,我是跟他们说我去洗手间,然后一不小心走出来了。回到家忽忽悠悠地睡了一天。
第二天,我把痴心绝对的铃声下载到手机上,也把我初中和扶蓉合影的背景换了下来。
10
和扶蓉分手以后,子言经常陪我去河边散心。有几次我对子言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可以,你不用天天当我是个弱智儿童。子言每次都很不经心地说,反正她没事,转转呗。我笑着看她,很感激。
我和子言一人一瓶百事捧着喝,看见前面的墙角有几个女孩围在一起吵架。子言拉着我去看。几个年龄大一点女孩打扮得跟九十年代的妓女一样,一看就是附近农村的小太妹,被围着的女孩竟然是扶蓉!几个小太妹叫嚣着:“就这么点钱?”扶蓉一脸委屈地说:“我今天就带了这点。”
子言没有表情地看看我,我看看她。我们对视两秒后,子言掂着百事瓶子上前对着一小太妹的头抡了一棒子。
“操!你们几个村姑找事不看看这是哪儿?!”子言又扯着另外一个的领子照着脸就是几巴掌,“都滚吧!不服气的来一中找上官子言!”子言踢了一脚被砸中头部的。
几个太妹看子言来势凶猛,无心恋战,赶紧跑了,其中一个不忘回头骂子言一句。子言捡起地上的可乐瓶甩出去,“傻×!”
我看了看扶蓉,然后接着走我的路。扶蓉说谢谢。不知道对谁说的,反正子言也没有搭理她。
我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无所谓地问子言,谁让你去做绿林好汉的?
子言很大姐大地笑了笑,说,我是接收了某些人的眼神才会意出行动方案的,怎么现在好像我跟见义勇为似的!告诉你,见义勇为的事我才不会去干呢!
我说,我替扶蓉谢谢你。
子言拍了我肩膀一下,特长辈风度地说,云作,你凭什么替扶蓉那丫头谢我?还有,刚才扶蓉已经谢过我了,你这谢得又是哪门子劲呀?!如果你还爱她,那我刚才是给我弟弟出气,根本不用谢!
我很平静地说,如果因为我和她分了,你们对才扶蓉有意见的话,那我觉得你们根本算不上我的朋友。其实我和扶蓉是很公平的,我付出的感情换来了她对我的笑容,这种感觉以前我是没有过的。至少她让我身临其境了恋爱的滋味。
子言听了,闷闷地说,这和援助交际的性质很像,她……
我打断了子言,坚定地说,我相信我们这个年龄段的爱情不存在这么龌龊的动机,这种复杂不可能存在!她绝不是有意的!
子言耸耸肩膀,叹了口气,我无奈了!
11
十月中旬考试,文科生二百零三人参加考试。我考了187。
小学的时候有人告诉你初中特别好,于是你禁不住爱上了初中。到了初中发现自己被骗了,那帮骗子又对你说高中就真正自由了。到了高中,你又发现被骗了骗子还是那套最没创意的话,说大学是真正的天堂。有时候你等不到大学,想退出,却发现真的退不出来了。就好比吸毒,一步步走向圆满。
子言在十二月初转学到上海,成了标准的高考移民。自此,我一中的朋友全部离开了我。
青春·一个沉重的话题(1)
1
听说扶蓉又和霁林在一起了。听到消息时我正在课堂上睡觉。柳芸嫣给我发的短信。我回了句最让我伤心的话:祝他们开心。然后我就关了机。我又在梦里感觉我回到了从前,在秋水河边玩儿泥巴。
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场游戏,我和墨烨在他临走的时候又见面了。我拍拍墨烨的肩膀,我说,墨烨,好久没见了,别来无恙吧?
他紧张地退了一步,好笑。他说,你跟霁林全他妈傻×,被一个女人耍!
我疲惫地看着墨烨远去。我是个傻×,霁林也是。
子言短信安慰我,爱上她是种错误,放弃她是种觉悟。
2
听朋友说,霁林和疤子因为社会上的事发生口角,疤子指着霁林的鼻子侮辱他:“你跟你兄弟被同一个女人耍!”于是,霁林和疤子约定时间火并。地点是秋水市北环路。
我给霁林打电话:“霁林,带我一个!”
凛冽的风拍在我脸上,一辆辆货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对面是疤子的人。两伙人加起来有七八十口。
“霁林,你懂规矩么?三十分钟,打死打伤后果不计。不许报警!”
“操!你当老子第一天出来混?”
“那就少他妈废话了!”疤子一喊,后面的一帮罗喽一拥而上。疤子撕着霁林的领子甩霁林一拳,霁林随后也给了疤子一腿。我和几个弟兄扭住一个人对着头猛踹。疤子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一砖拍下去,我们的一个弟兄开了瓢。血流满面。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一下子傻了。
那边,几个兄弟也在掂着木棍抡打着对方,木棍打在身上,发出闷响。
“操!”霁林挣开了几个人的束缚,撕开大衣,从怀里抽出一把一尺长的砍刀。“老子砍死你!”
说实话,我看到霁林拿刀的那一刻,真的怕了。身体里的血没有沸腾,反而有些凝固。
霁林没等疤子反应过来,就一刀捅进疤子的腹中。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本来还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突然都愣了。霁林又对着趴在地上的疤子补了两刀,砍在背上。我拉住霁林要走,显然霁林已经打上了瘾,死活挣扎地不走,嘴里念叨着要砍死这帮人。慌乱中,霁林的刀在我胳膊上划了一道。毛衣一下就破了,血就真的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顺着指头往下流。霁林看见我流了血,才领着重兄弟撤离。
“云作,”出租车上,霁林的声音在颤抖,“这次可能出大事了,记住,要是条子追究责任,你一定得说你是碍于朋友面子被我拉来的。记住,你没动手!”
“霁林。”我的声音也在颤抖,快哭出来了,“我和你一起承担责任!”
“傻×!要是该判十年绝不会因为两个人承担而各判五年!现在能保一个是一个!”霁林把一块布缠在我胳膊上,“我肯定是躲不过了!”
两个小时后,在医院急诊外,我们两个被刑事拘留。
警察问我疤子是谁砍的?我说我没看见,不知道。警察拍了一下桌子,让我说实话。我问他这重要么?警察过来扇我一巴掌。跟我说,疤子现在失血过多,正处于休克状态,检察院很有可能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
“你打架了么?”
“我……我没动手!”我低着头,不看他们。“是霁林叫我去的,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碍于面子才去的。”
霁林那边咬得很死,一口咬定疤子是他砍的。道上的规矩,即使是仇人,也不能出卖给条子,所以疤子的人也没说什么。这次警察插手是过路司机报的案。后来警察找到了凶器,上面只有霁林一人的指纹,责任也就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