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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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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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璋自知败责难逃,一面上报战况,为牺牲将士请功,另一方面自行请求处分。1884年9月7日,朝廷降旨,令何如璋回京述职,会办福建海疆大臣张佩纶兼署福州船政大臣。按理说,作为后学堂教习的詹天佑应该早知道这消息,但是他偏偏就是不知道。

  詹天佑对衙役说:“那就请您通报张大人,后学堂五品军功教习詹天佑求见。”

  衙役进去通报,一会儿出来向詹天佑弯腰,行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詹教习,张大人有请。”

  詹天佑跟着衙役进到衙门,张佩纶非常年轻,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穿着一身三品官服,顶戴上那颗宝石宝珠特别显眼,看上去起码比何如璋年轻十岁以上。

  张佩纶没有坐在大堂上,而是站在那里笑着迎接詹天佑。詹天佑倒身下拜说:“后学堂教习詹天佑拜见张大人。”

  张佩纶双手把他扶起说:“免礼免礼!”

  詹天佑起身拱手说:“多谢张大人!”

  张佩纶说:“早闻詹教习幼年赴美,西学之功甚厚,今日一见,果是器宇不凡啊。”

  詹天佑说:“张大人过讲。”

  张佩纶说:“眷诚啊,你知道今天叫你来有何事吗?”

  詹天佑的字叫“眷诚”,一听张佩纶叫自己的字号,感到既吃惊又温暖。因为在当时官场称对方的字的话,就说明关系很亲近。张佩纶作为兼署船政大臣,对下属的情况早已了然于胸,当然知道詹天佑的字号。詹天佑说:“下官愚鲁,不知大人有何分咐?”

  张佩纶严肃地看着詹天佑说:“听何大人说,你在马尾海战前曾来找过他?”

  詹天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必须如实相告,他说:“是的。下官为后学堂教习,本不应过问军政事务,但当时实在是担心,所以向何大人谈了个人的浅见。”

  张佩纶说:“你劝他备战?”

  詹天佑平时也听说过官场的水难测深浅,略一思考,心想难道他今日叫我来是专问这事?怕说出对何如璋不利的话来,非常谨慎地说:“当时说什么已记不清了,但我确实谈到对法舰长期停舶马尾港的担心。”

  张佩纶说:“眷诚啊,看来你虽留美多年,但还是少年老成啊。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说正题吧,马尾一役,确实给我们大清国非常沉痛的教训,由于官场积习,没有积极备战和战时官员责任不清,当然是一方面原因,但海防建设不到位,没有沿海力量援手也是一个方面。我大清国海疆万里,从南海到黄海,海岸绵长,你的家乡广东就是海防重镇啊。各地封疆大吏现在更加重视海防建设了。”

  詹天佑摸不清他讲这些是为什么,附和着说:“是的,这次福建水师溃败,确是教训深刻,如有需要,天佑愿重返水师,驾舰巡海,为大清国海疆巡防作贡献于万一。”

  张佩纶一听,笑着说:“不错不错,大丈夫就要胸怀万里河山,时刻想着报效国家。当年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写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讲的就是历代读书人的情怀,你虽然读的是洋书,但血脉里流的是大清国国民的血啊!”

  听到这里,詹天佑以为张佩纶真是打算把他重新安排到舰上服役呢,马尾海战中,许多经多年培养的驾驶熟手葬身于大海,虽然马尾当前已无大型舰船,但重新购置和建造大船是迟早的事,确实需要熟练的驾驶,他作为第八期驾驶班一等第一名的学员,当然是要作为水师舰船的驾驶备用人选的。

  张佩纶说:“不过不是让你去当驾驶,是要你继续培养驾驶人才。”

  詹天佑说:“下官现正在后学堂当教习,职责就是培养驾驶学员。”

  张佩纶说:“现在不是要你在后学堂当教习。”

  詹天佑想到吴应科等人去了北洋水师,很小心地问:“难道是去北洋?”

  张佩纶笑着说:“不是北洋,是回你的家乡广东。”

  詹天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呢,怔怔地看着张佩纶。

  张佩纶说:“是这样的,本衙收到两广总督张之洞的一封咨调文,他点名让你回广东去黄埔实学馆当教习。”

  詹天佑给搞糊涂了,说:“天佑并不认识张总督,张总督如何知道在下的?”

  张佩纶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要知道,你们当年赴美的幼童在朝野是有很多人知道的,而且你毕业于美国耶鲁大书院,现在又是五品军功的教习,大凡重视西学的官员都会知道你的。”

  詹天佑说:“可我现在在后学堂效力啊。”

  张佩纶说:“所以,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詹天佑说:“多谢大人。不过,天佑少年负笈重洋,受朝廷恩典,现又蒙圣上恩赐五品军功,实难报效国家于万一。本应不计个人得失,故只要是为国效力,就没有地域之分。但下官在后堂刚任教习不久,一些课程计划才刚刚实行,我担心我离开后学员们的课业会受到影响。”

  张佩纶说:“眷诚不愧是一位好教习啊。不过,张之洞总督现在正声势日炽啊,他来向我咨调你,我还真是不得不给呢。”

  詹天佑一听,这不是已经定了吗?还要转个弯,这或许就是大清国官场的游戏吧。他说:“天佑听从大人意见。”

  张佩纶说:“张总督今年七月才奉调到粤,任两广总督。他是一个热心实学的人,一到广东就重视人才培养,特别在意西学技艺,马尾海战给大清国朝野更是敲响了海防的警钟,张总督正在创建广东黄埔实学馆,那里原有一位候补知府在当英文教习,但现在朝廷安排这个知府出洋考察,为此张总督到我这里来咨调你前去补缺。这样吧,你回后学堂向总教习办理交接手续,马上回粤,以免张总督说我贪才呢。咨调的手续我已为你办理。”

  詹天佑说:“多谢张大人!”

  詹天佑回到后学堂办理了交接手续,并与李成和学员们一一道别,然后去了一趟水师驻地,与容尚谦和吴其藻话别。

  詹天佑于农历九月初九这一天回到了广州,这一天刚好是重阳节,詹天佑看到不少阿公阿婆往郊外走,知道他们是去爬山登高。这是民间的习俗。

  这次回家与前次春节回家,詹天佑的身份有大不同,那时他刚回国不久,被派到福州船政后学堂当补习学员,身份上还是文童,也就是秀才,现在,他可是五品军功的身份,他完全可以高调回乡。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在西堤码头上岸,自己叫了一辆二人轿,抬至十二甫巷前,自行提了行李回家,并告知父母,这次是奉两广总督张之洞咨调到黄埔实学馆任教习。

  陈娇问:“教习是什么官品啊?”

  詹天佑说:“儿在福州时被朝廷授予五品军功。”

  詹兴藩一听,问道:“五品?那不是比南海县令还高?”

  詹天佑说:“这不好比,因为儿是武职,县令是文职。”

  詹兴藩说:“天佑啊,你当这么大官,怎么不见你坐官轿回来呢?你没看见那南海县令出行啊,那可是铜锣开道,好威风啊。”

  詹天佑说:“儿刚来家乡效力,还是低调点好,再说,我还是候任。要到总督府报到,才是正式教习。”

  詹兴藩一听,非常高兴地说:“对了。老窦这辈子见得事多了,威风的我也见了不少,你看西关那些富家大户,曾经风光一世,但都是家景不长,不是自己贪赃枉法栽倒,就是败在那些二世祖手中。老窦、老母平实一辈子,虽然生活俭朴,但也实在。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啊,还是低调点好啊。老窦觉得你安(对)啊。”

  詹天佑笑着说:“多谢老窦、老母。”

  陈娇问:“你什么时候到总督府去领差啊?”

  詹天佑说:“这次是张总督咨调儿回来的,福州那边已把儿回来的消息用公文递送到总督府了,什么时候去领差,要等总督府的消息。”

  詹兴藩说:“这也好,你就在家多停歇一段时间吧。”

  詹天佑获得五品军功的消息悄悄地在十二巷和詹氏族人中传开,但詹家极力保持低调,不想影响街坊,因而詹天佑总是尽可能少地出街。

  詹天佑有把阅读当休闲的习惯,有一天,他看到父亲房里有一本詹氏族谱,封面用毛笔正楷写着《徽婺庐源詹氏支派世系家谱》,非常好奇,拿出来翻一翻。詹兴藩对他说:“我们詹家上一辈有九房在省城,每年每房轮流当值,哪一房当值,家谱就放谁家里,今年是我当值,所以这族谱就放我们家了。”

  詹天佑翻着族谱说:“老窦,原来我们詹家是从徽州府婺源县迁来的?”

  “是啊,怎么你到现在才晓得啊?”

  “你又没有向我说过,我怎么知道。”

  “你细个时候我说过你听,可是你出洋太久忘记了,那年春节回来,事情多,没有谈到这方面来,所以你不记得了。”

  “可能也是。”

  “我们华夏传统,族谱是家族万世脉络,人啊,不能忘了自己的祖根,有了这份族谱,无论迁移到何处,我们都能找到自己的祖居地。另外,族谱里也会记些家族中值得骄傲的人和事,这样可以激励子孙后代。”

  “是啊,我看到这族谱里有很多有意思的记载。”

  “你已看过这族谱?”

  “整本谱都是人名,记事的内容不多,所以我很快翻完了。”

  “那我考考你,试试你的记性?”

  “试一下吧。”

  “婺源詹氏始祖开山于哪一朝?”

  “南北朝时期的陈朝时,詹初公卜居婺源县北乡庐源,这就是婺源庐源詹氏的开山之祖。”

  詹兴藩很高兴,又问:“你觉得历代祖先中哪一位最有趣?”

  “我觉得五世祖詹不推公最有趣,谱中记载,《婺源县志》曾提到这么一回事,有一年县令把全县的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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