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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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佑-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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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1月3日,收到您去年(1895)10月30日寄来的信,我真是非常惊喜,当时我离开天津,因没带信纸,无法立刻给你回信。现在决心给您回信,以免您仍在挂念。

  当读到您的信时,我忆起过去与您共处的日子,我们在您的园子里尽情欢笑,在您住处欣赏美丽的黄昏。

  ……

  去年一家私营公司成立,拟修筑天津到北京的铁路,然后再南达长江的港口。我负责率队测量提出初步报告,很可惜此计划未能实现,因为有关方面未采纳。现在,政府拟修天津到北京的铁路,我即在此公司工作。一切刚开始,本路大约有七十四英里长,预计一年半时间完成。我是工程师之一。

  ……

  在最近的中日战争中,我国政府深感铁路之重要,故决定修筑此路。据闻,广东、江苏也很可能要修铁路,因此,中国快要进入铁路时代了。

  ……

  自我离开美国,至今未曾忘记您,我常记起您对我们的慈爱和你为教育我们所受到的辛苦。

  我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向你学更多的东西。看到您的来信,知道你还记得我们,使我非常欣慰。

  ……

  知道您、威利和苏菲的近况,我们很高兴。很难过您将旧居出售,因为它曾是我们愉快的家。当年,我们在那里闹翻天。我记得老祖母,她还健在吗?威利在政府船坞做什么事?我在西海汶有太多朋友,乔治在做什么?我听说芮曼在福州传教。苏菲和柯林斯先生结婚了吗?我从您的信中猜她将是柯林斯太太了。就此搁笔,希望您快乐健康!

  您忠诚的詹天佑

  又:代问苏菲和威利好,请他们有空时写信给我。

  信发出去后,很快又收到了诺索布夫人的回信,从此,詹天佑一直与诺索布夫人保持着通信联络,与她分享自己的成就与思考。

  津卢铁路历时一年多,终于于1896年底建成通车,詹天佑从津卢铁路局被调往由北洋官铁路局与中国铁路公司合并组成的津榆铁路总局,常驻锦州,参加续修关内外铁路的工程,被提升为驻段工程师。

  津榆铁路总局的总办叫吴调卿,他原是英国汇丰银行的买办,因为与李鸿章的关系不错,通过报捐获得了一个候补道的四品官衔,由此涉足官场。当金达把詹天佑介绍给他时,他对詹天佑的老成、稳重印象深刻。

  他问詹天佑:“眷诚啊,听说你是徽州婺源人氏,是吗?”

  詹天佑说:“是的,先祖为徽州婺源人氏,因曾祖赴粤省营生,祖父时因伯父需参加当地文童县试,寄籍粤省南海县。”

  “这样看来,你我应为同乡。”

  “大人也是南海人?”

  “不,我是婺源人。”

  “啊,这么巧,大人也是婺源人。”

  “婺源还有亲人吗?”

  “两个长房伯父因继承祖父在家乡的产业回了婺源,现在他们的后人都在婺源。”

  “去过婺源吗?”

  “去过,我在广州黄埔广东实学馆当教习时随父亲去过一次那里。”

  “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风景美,人质朴。”

  “评价的非常恰当。可惜啊,由于交通不发达,那么好的地方现在还是藏在深山人未识啊。”

  “吴大人说得非常在理。我在美国留学时,火车、轮船在美国广阔的旷野里奔驰、航行,交通之快速令人印象深刻。要是有铁路通到婺源的话,我们去那里确实会方便很多。”

  “眷诚啊,你是首批官派留学生中唯一一个获得铁路专业的美国耶鲁大书院毕业的高才生,现在是大清国在这里的难得的铁路工程师,有一日如能把铁路修到婺源,修到自己的祖居地,那我们回家乡就快捷很多啊。”

  “希望有那么一天。”

  “自鸦战以来,许多有识之士都在为大清国的振兴而思考,近世以来,如曾文正公、李鸿章大人、张之洞等都提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你是西学的饱学之士,你对此有何看法?”

  “在下平时只注重自己的专业,对这个问题听到过,但思考不多。不过,以在下个人的体会,我认为各有千秋,中学强调克己复礼,强调忠孝与礼仪,当初肄业局监督与教习对我们幼童在这方面管束极严,其时,不少幼童内心都很抵触,后来我们把习惯养成了,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与不适。”

  “这就对了。西洋之学放纵人的野性,中学则是约束人的野性,这就是中学与西洋学问最大的不同。国家这么大,人的野性不受约束,大家人人都自以为是,那可就要出乱子了。所以,中学强调克己复礼,以忠孝治天下,有其优势所在。”

  “我国人由于长期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大家都认可中学。以在下在美国的体会看,美国西学倡明,大家都能互尊互重,官民平等,并没有出乱子。不过以我国的国情看,吴大人说得确实在理。”

  “你们当年被选作官学生赴美肄业,虽为曾文正公发起,但其后实为李鸿章大人督办,他曾很多次提到,把你们提前撤回国是错误的决定。”

  “当初撤回我们这些幼童时,我们都感到很委曲,但这么多年过来了,大家也知道撤回官派留学生确实有很复杂的原因,并不能完全归责于李鸿章大人。其实,我们对李大人与曾文正公都是同样心怀感激的。”

  “当年回国不久,你就因在福州船政学堂考试中成绩优异被船政大臣黎树棠奏报五品军功是吧?”

  “是的。”

  “可是,你明白吗,五品军功是武职,在你当水师教习时有用,但现在修铁路了,是技术工作,需要文职,而且你已升为驻段工程师,在大清国的工程技术人员中,地位最高,你还是需要一个文职的官品。”

  “自从参加铁路修筑以来,我一直受金达指派担任帮工程师,只想把工作做好,并无多想官品方面的事。不过,听说我们当年有不少留美的幼童已获得较高官品。”

  “是啊,你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官品才能使你的地位名符其实啊。将来修铁路过程中需要与很多官员接触,如果你没有一个官员的身份,有些场合不好沟通啊。”

  “天佑在水师时是五品军功,但现在转为文职,并无科举功名。再说,自修路以来,也没有觉得官品有何用处。”

  “这就是你对大清国官场情况不了解所致,在大清国做事,为朝廷效力一定要有官品,其实,获得官品除科举一途,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报捐,当你的年资、品格达到一定级别后,可以通过报捐的办法获得官品,这样你在与官员打交通的过程中才有合适的身份,你才能更好地做事。”

  “你是说捐一个官品?”

  “是的。其实捐官只是一个虚衔,主要是为了应对官场的迎来送往礼仪上的方便,这并不影响你从事铁路修筑。”

  “可是我不知道往哪里报捐?”

  “只要你愿意报捐,我就来帮你办理。”

  于是詹天佑听从吴调卿的意见,通过胡燏棻报捐了一个州同的官衔,因为詹天佑原来的五品军功是武官衔,转为文职需降一级报捐,因而他捐了一个从六品的选用州同。

  清政府将津榆铁路总局与津卢铁路总局合并为关内外铁路总局,任命胡燏棻为督办关内外铁路大臣,詹天佑就成了关内外铁路局的工程师。

  1896年春天,吴调卿特地把詹天佑从锦州叫到山海关来讨论创办铁路官学堂的事。吴调卿对詹天佑说:“眷诚啊,这一次把你叫来主要是想与你讨论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前我与李鸿章大人曾谈到过,但一直未能实现,现在李大人虽已入朝,有些事他却无法亲自去实现。我能有今天,也曾仰赖李公之提携,因而想把与他讨论过的事付诸实行。”

  詹天佑说:“吴大人,有何事,您尽管说,对李大人的处境大家都知道,其实当年不是他与曾文正公一起推动我们幼童赴美肄业,也没有我的今天。”

  吴调卿说:“你在福州船政后学堂当过教习,又在广东水陆师学堂当过教习,应该深知实学人才培养之重要。任何行业的发展都离不开后继人才的培养,所以,京津地区铁路越修越多时,我就与李大人讨论过创办铁路官学堂的事,希望能培养铁路方面的专门人才。你看,现在铁路上主要的技术人员都由西人在做,将来铁路越修越多,包括司机、路工,需要越来越多,没有实操人才不行啊。”

  詹天佑说:“噢,原来吴大人是说创办铁路官学堂的事呀,这真是高见,在下自投身铁路建设以来,就深感技术人才之难以为继,但深知自己位卑言轻,无法往深处去想。”

  吴调卿说:“说说看,你对创办铁路官学堂有何高见?”

  詹天佑说:“学堂之办,首重学规,古语云: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我有两点体会:一是当初在出洋肄业局和驻洋肄业局读书时,中文监督和教习给我们制定了很严的学堂章程,当然很多内容都是曾文正公与李鸿章大人给皇上奏定章程的具体化,我们当时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回国后之所以能适应本国生活环境,都有赖于那段时期监督与教习们的管束;二是我在福州和广州当教习时,那些年轻学生有些也很调皮,但当他们明白朝廷和国家需要他们努力学习时,都能激发他们求学的自觉性和勤奋精神。为此,我建议先制订详尽的办学章程与学规。”

  吴调卿说:“你认为第二、第三还要做什么呢?”

  詹天佑说:“第二是要严格筛选教习,教习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学员产生难于预想的影响,所以,不管是西学教习还是中学教习,都要重视人品与才学二者得兼;第三是慎选学员,对学员入学时的基本情况要摸清,家世与品行都要考察,对那些出身贫寒而且肯发奋图强者尤要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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