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不在了,白鸿昌正捏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发呆。王锐叹口气,过去把人抱了抱。白鸿昌更加用力地反抱回去,良久才慢慢说道:“锐锐,幸好有你。”
王锐微微一笑,在白鸿昌嘴角亲了一下。
秦桑正抱着几个袋子跑进来,摇摇头又转身出去了。唉,老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长针眼的!
白鸿昌好一阵咬牙切齿。就时间来说,他和锐锐明明还应该处在热恋期,可偏偏弄得两人跟老夫老妻似的,连单独约会都没有过,一次都没有!哼,总有一天得把这小电灯泡扔回他们老秦家去!
王锐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如今还有剩,刚好家里的水果也都运过来了,闲着没事就熬了几瓶梨罐头。
秦桑屁颠颠跟在旁边偷吃,好几次差点把王锐绊倒。
王锐踢踢秦桑:“躲远点儿,绊手绊脚的!”
秦桑抱着小碗躲回表叔旁边,很失落:“表叔,我失宠了。”
白鸿昌摸摸小侄子脑袋,语重心长:“桑桑,你该回去上课了。”
秦桑更失落了。这不是失宠是什么,王锐不给他零花钱了,连表叔都嫌弃他了!
吃完一碗糖水梨,秦小桑又蹭过来了,眼巴巴瞅着王锐手上那锅。
王锐直接装瓶密封了。
秦小桑跑到舅奶奶旁边告歪状:“奶奶,王锐不给我梨吃!”
老太太笑眯眯摸摸乖孙的小肚子:“圆了。”
王锐也凑过去摸了几把,被抓了两道印子。
销假回去上学,王锐又小小感动了一把。各科笔记抄得整整齐齐,还用红色笔划好了重点,一看就是洛飞羽的手笔。
王锐拍着洛飞羽的肩膀感慨一番,又瞪了崔亮一眼。一周没来,这厮居然把他床铺做窝了,现在床上还扔着两只没洗的臭袜子呢!
崔亮麻利地从上铺跳下来收拾现场毁灭证据。
洛飞羽抿着嘴乐。这傻大个,明知道王锐是个不吃亏的,怎么还老自己往枪口上撞呢!还真应了他那句话,属鸡的,记吃不记打!
王锐只在宿舍住了两天就受不住了。他想表叔,想桑桑,想先生和师娘。于是,干脆找主任申请了外宿。
对此,老表叔大力支持。
白老头很是鄙视,也很是不解。温柔乡,英雄冢。他那个儿子怎么看都和美人挂不上钩,一半道儿长歪的土财主暴发户,怎么就勾得他样样完美的小弟子死心塌地的呢!还那么老!眼睛还那么小!
百思不得其解,又勾起蒙骗老太太的旧恨,白老头拎起一把芹菜就把自家儿子抽了一顿。
白鸿昌一边躲一边喊:“我滴亲爹诶,你放过那把芹菜吧,锐锐可喜欢吃凉拌芹菜叶了,你再抽下去叶子就都飞了!”
白老头一听,扔下芹菜就拿了鸡毛掸子过来。
王锐舍不得了,赶紧拦着:“先生,咱还是拿芹菜抽吧,好好洗洗一样能吃。鸡毛掸子抽了还得上药,买药还得花钱呢,今年我糟了太多了,不能再浪费了啊!”
于是,两人都被抽了一脑袋芹菜叶子。
晚上,一家四口一起动手包饺子,芹菜猪肉馅,还拌了一碗蒜泥芹菜叶。
吃得正香,王锐手机响了,挂断以后,沉默了。
“怎么了?”白鸿昌问。
先生和师娘吃得不多,早都放下了筷子。
王锐看看表叔,说:“纪坤老婆来了,她把孩子打掉了,还提出了离婚。纪坤自杀了。”
一片久久的沉默。
先生和师娘叹口气,回房了。
王锐说:“当初凑赎金,他转了两千万到我这里,案发之后那笔钱冻结了。等疏通一下转到国外那家疗养院吧,足够那三个人用一辈子了。他的钱,我还看不上!”最后一句,王锐语气上挑了三分。
白鸿昌静静地看着王锐,良久,伸手把人抱进怀里,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
王锐被抱了一会儿,受不了了:“叔,你头发上都是芹菜味,我讨厌生芹菜味儿!”
白鸿昌一口气抽了回去,那股子伤感情绪也顿时消失无踪了。
王锐把人扯开,端起碗继续吃饭。他还没吃饱呢,师娘亲手拌的饺子馅,可香了。
吃完饺子,王锐收拾了桌子进厨房洗碗。
白鸿昌靠在厨房门上看了一会儿,走过去从王锐背后抱了上去,慢慢说道:“锐锐,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好。”王锐微笑点头。
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我可以对大伙说正文完结了。
好吧,正文完结。
还有两三个番外,周五之前搞定跟王锐表叔桑桑说再见!
☆、番外,七年之痒
表叔最近很是烦躁,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很是严峻的问题。
七年之痒。
从刚勾搭上到现在,两人在一起已经整整七年还多了!而且最近锐锐越发看他不顺眼了,昨天还踹他下床了!
白鸿昌咬着被角,恨恨地挠了一把床单。
王锐泡浴缸里揉着腰,咬牙切齿。那老家伙都三十多了怎么还这么生猛啊,果真平时不该给他太多好脸色啊!
自从进了03年,王锐也知道自己是有点焦虑了。他在害怕。怕躲过了绑架撕票却仍旧躲不过天命。不都说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吗,上辈子表叔和桑桑可都是在03年没的啊!这要是寿命天定咋办?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儿子,少了哪个都不行啊!
嘎吱,嘎吱……
老表叔蹲浴室门外挠门板。
几年下来,王锐早就被磨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这会儿也只好无奈地披上浴袍开了门。
白鸿昌偷偷去掀浴袍下摆,手被抓住了,又不屈不挠伸另一只手去掀,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脸讨好:“锐锐,我们去约会吧,不带桑桑!”
王锐痛快点头。
白鸿昌赶紧补充:“不去王府井美食街,不去老胡同,不去肯德基,也不去夜市大排档!”
王锐无辜地瞅着白鸿昌。好吧,那些地方都是他爱去的,他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咋地吧!
于是,趁着王锐暑假,两人飞去欧洲十日游了。
这一游,老表叔就泡进醋缸里了。
居然有人觊觎他家锐锐!
那个混蛋!
有什么好的!
不就比他年轻一点点,眼睛还大那么一点点么!
锐锐居然冲着他笑!啊啊啊,还在笑,还在笑,还在笑啊!
王锐有点不自在。出来玩儿一次居然会碰上唐尧,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些年和唐尧见面的次数不多,并没有刻意躲避,也没有刻意结交,不过是把人定位在“明远的朋友”而已。可是,这人眼里乍现的喜悦和毫不掩饰的好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历史的惯性不成?
王锐摇头失笑。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然后,肩上多了一只手,无名指上一颗钻戒闪闪发亮。
王锐心下了然。这老男人又醋了!于是,伸手在那只手上拍了拍,一模一样的钻戒瞬间闪花了唐尧的眼睛。
唐尧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相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得让人想落泪。
唐尧迷惑了。
“他是谁?”老表叔酸溜溜的。
“明远的朋友。”王锐紧了紧手指,威胁,“你今天看了他好几眼!”
老表叔顿时就激动起来了。锐锐居然有在吃他的醋!赶紧竖起三根手指表忠心:“锐锐,以后我绝对目不斜视!”
王锐在心里无力地叹了口气。这老男人醋起来是没药医的。比如那已经寻了第二春只是偶尔过来找他玩的娃娃亲,就已经被表叔送了好几次木瓜了。
被木瓜砸后脑勺的感觉,不堪回首啊!
在欧洲绕了一圈,两人大包小包回家了。
在外面的时候还好,回了家,王锐又开始焦虑了。03年才过了一半儿,还有好几个月呢!别的不说,单是前几个月闹非典,表叔和桑桑感冒发烧可是差点把王锐给活活吓死的。
心里焦虑,面上就容易带出来,直接表现就是易燥易怒,压不住火儿。
白鸿昌就又水深火热了。
秦小桑被训了,找表叔诉苦:“表叔,锐哥是不是更年期了啊?跟我妈好像啊,我刚在家里被我妈骂了一顿,过来又被骂!”
更年期……
锐锐才二十三……
忒早了吧……
不过真的很像啊!表嫂每次脾气上来表哥和桑桑一个都别想跑。锐锐也是啊,他和桑桑一个都跑不了。这,这,这,这何其相像啊相像啊相像啊!
第二天,王锐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盒安神补脑液,一盒静心口服液,还有一盒……太太口服液……
转头对上老表叔躲躲闪闪的目光,王锐又暴躁了。
被掐着脖子剧烈摇晃一通,老表叔有气无力哼哼:“不许咆哮……”
把被晃得头晕眼花的表叔放下,王锐阴森森一笑:“这招儿果真好使!哼,太太口服液,太太!”
老表叔一点一点把自己藏到了被子里面——妈呀,锐锐太凶残了!果真是七年之痒吧,是吧是吧,是看不上他了吧,是看上更年轻更漂亮的小男孩了吧,是嫌他老嫌他丑嫌他眼睛小了吧!肯定是的!
老表叔泪奔了。
王锐憋屈坏了。
心里不安,却没法跟人说。表叔是个不着调的,但凡他有点不对都不定联想到哪儿去。这日子,可憋屈死了!
王锐嘴角就憋出了一堆泡。
先生每天都熬一锅绿豆汤给小弟子清热败火。
师娘也每天煮了凉茶给王锐带去公司喝。
白鸿昌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更年期就更年期吧,被骂就被骂吧,受着就是了,表哥能受他为什么不能受,买什么太太口服液啊!看,把人气着了吧!
晚上,老表叔挨挨蹭蹭凑过去,看王锐没反应就大着胆子抱了上去,然后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
王锐想了想,说:“闭上眼睛。”
锐锐要亲我!老表叔大喜,迅速闭上眼睛躺好摆了个诱人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