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轻轻一叹,她不知岳凝此来的真正目的,但,却能明显感到、她言语间的不怀好意,所以,也才没有若往次般,恭顺着她,却也不是故意……
“你去哪了?”
李世民根本没去在意岳凝,声音沉重得、接近压抑,无忧转眸望他,浅浅一笑:“只是……这里太过热闹了,我想静一会,便出去坐了坐……”
说着,便欲用微凉的小手,拂握住李世民的手,可不想,却被他着意收紧的扣住了巧肩,略有一丝疼痛,渗进了心里……
“一个人?”
李世民探问的一句,令无忧微做一怔,不可否认,心底曾闪过的刹那挣扎,但,却还是莫名紧张的微垂下眼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李世民眼神瞬间冰结,凝冻着颤抖的手指,冷冷松开了她纤柔的细肩……
第 15 卷 天策上将1
一夜的喧嚣、一夜的浮华,只转眼而过,最终还是要归于平静,大唐天下初定,一切万事待兴……
想想自起兵以来,秦王李世民的功劳最为卓越,多少次九死一生的磨砺、血雨腥风的洗礼,令其身上的光耀辉煌,已再不能用任何官职来搪塞遮掩,于是,李渊不日便下诏,封秦王李世民为天策上将,其位在三公诸王之上,仅在皇帝和太子之下,统领着全国军事,并为他修建天策府供其居住!
一时间,秦王府内门庭若市,宾客络绎不绝,有刻意讨好的,也有暗怀心事的,其车水马龙的景象,到衬的东宫冷清了许多……
可李世民的脸上,却极少见得到笑容,自庆功宴后,或者说,是自封天策上将后,他就时常是这样,满脸心事重重,并看不到加官晋爵的喜悦……
这日,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李世民静坐在书房,随意的翻看着几本闲散书籍,待门声响起,才将书合上,正是长孙无忌应邀而来,此时,也并没有什么外人,俩人自没有拘礼,亦如少年时自然……
“今天……特意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无忌显得一本正经,可李世民却是一笑,隐了调侃的味道:“呦,怎么了?现在……没有要紧的事情,我还请不动长孙大人了阿……”
无忌轻笑一声,捶了捶他的胸口,俩人闲聊过几句,才终是转入了正题……
“好了无忌,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看这……天策上将……”
李世民突无来由的一句,令无忌微做一惊,也自敛起了洋洋的笑容,他没想到,李世民竟会发此一问,且郑重而严肃:“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你……”
“不要说出来……”
李世民倏的打断了无忌,他俩自小长大,无忌一定是明白自己所指的,他想……
无忌果是会意的点点头,收住了问话:“好!那……我就直接说说我的看法吧,不瞒你说,这个问题……我也确是早已想过……”
“哦?”
这倒是出乎李世民的意料:“说来听听……”
“这些个月来,秦王府中来往之人不绝,想是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可这……不过只是一时繁荣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反会因树大招风,而引来祸端也说不定,你今天这样问,我也就放心了,这说明你……也并没有被这些假象所蒙蔽……”
长孙无忌的话,到惹得李世民一笑:“瞧你说的,我哪里是那种小富即安的人?那么……你认为要长久的繁荣下去……该怎么做呢?”
“天策上将统领全国军事,这……是无尚的荣耀,可也是……潜在的危机……”
无忌此言,更是说在了李世民心坎之上,顿时郑重了脸色,听无忌下言:“如今,天下基本平定,以后的战事,还能有多少呢?那么……现在的秦王府也好,日后的天策府也罢,又还能……做什么呢?”
无忌直白的言语,再次点在了问题的重点,相信这些,也正是李世民所想,只是由自己说出来罢了,他想……
“那……你认为要怎么做呢?”
李世民言语之间、已尽是了然的味道,但,却仍想让无忌代为说出,无忌自也明白他的用意,笑笑,道:“很简单,从崇武……转为尚文……可这具体怎么做……我想还是要改天,去找房先生他们这些文人来商量才是……”
李世民微笑着频频点头,赞许的拍打着无忌的肩膀,二人相视而望的目光中,尽是兄弟多年来的默契与了解……
第 15 卷 天策上将2
无忌见他笑的安然,亦不再言语,知他今天,恐就是来找自己坚定想法的,于是,便也做一笑,自己可不能白来这一趟,光为他整理思绪了,那可不行,故,便忙是收敛住笑意,探问向他:“你的正经事……说完了吗?”
李世民点点头……
“那么好!我来说另一件事……”
无忌的脸色,倏然凝重,只一瞬,便改换了面容,似比刚才的自己还要严肃般、责看着自己:“你和无忧……怎么了?”
无忧!
李世民亦是骤然怔忪,他心中最不能触碰的两个字,冰冻着、寒冷了脸色;眼望着关切满眼、重重挂念的长孙无忌,却竟是涩涩然,无言以对……
是的,自那日庆功宴后,他与无忧之间,便似有层层云雾般、难挥难去,每次面对她时,都会莫名烦扰,甚至焦躁得、想要发脾气,无忧起初,只道是公事繁忙,才令他如此的燥燥不安,并没多做其他想法,可最近,她却渐渐感到了李世民刻意的冷落,尽管,还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也不想这样,可每当他想起庆功宴的夜晚,他的心里,就会感到莫大的讽刺,自己的王妃,在自己的庆功宴上独自离开,却和另一个男人站在幽池边的情景,让他怎么也无法释怀,他突然觉得,无忧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他们的生命中,也有过太多次重要的缺失,而那些缺失,恰好都是由那晚的那个男人填补的,再想到在洛阳的之时,无忧曾几个月的故意冷落,便更是令他胡思乱想到了几乎发狂的地步,究竟那时,仅仅是因为韦氏,还是另有原因呢,他不知道……
但,瓦岗、洛阳……
只要一想到这些相关词汇,他的心里,都会无端酸涩,难以按压住身体中灼怒的烈火……
第 15 卷 天策上将3
这夜,飘着些微蒙的细雨,李世民不期的经过无忧房间,一样的、若每次般久都要久驻足,却仍倔强着、不肯推门而入,虽然,他也曾有过冲动、也层有过不顾一切的念想,但,却又每一次都牢牢控制住了身体,想到那晚的情景、想到无忧的欺瞒、以及那曾经刺眼灼心的雪白,他就会狠狠的硬下心肠,拂袖而去……
这晚,也是一样的……
“下着雨呢,不……进去吗?”
夜,还是一样的沉凉,不一样的,是无忧并没若往日般、静呆在房里,而是站在了他的身后,撑着伞,身着一件绛红色披风,衬映得整个人、都若绯桃般丽艳娇红,罗衣紫袖、水莹清透,盈立于细雨之中,犹显得迷蒙孤郁……
李世民心中跃跃而动,此等景象,怎不令他有顿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凝聚着眼眸,多么不想那粗俗的雨,沾湿她满身的纯净?可看看天色,却再一次抑住了悸动的感情,现在,已近子时,如此之晚,无忧……又会去了哪里呢?
想着,便再又沉冷了脸色:“你……去哪了?这么晚?”
无忧慢走进屋中,合上雨伞,却并没有带上轻启的房门,她或许是故意、或许是无意的期待,期待着李世民可以走进来,但,许久,却也没听到半点动静,只有雨,还在凉夜中悲切的哀吟着……
第 15 卷 天策上将4
无忧心中倏然冷落,正似这细雨纷飞的寒夜,瞬间凉透:“齐王府!与齐王妃聊的忘了时候……”
“齐王妃?”
李世民言语中,似隐了难禁的怀疑味道,无忧是很少这么晚回家的,这不得不让他浮想联翩:“你们……走得很近吗?她和如夕比较近的吧……”
“是啊,可杨妃妹妹怀有身孕,行动已是多有不便,再加上齐王妃也是有孕在身,我代为去看望,说的晚了些时候而已……”
无忧冰凉的心,冷衬得语气都寒肃了起来,她已记不清,这些个月来,他们已有多少次,如此的不欢而散了,她本来企图理解他,本来企图、认为他压力太大,但,李世民每一回的反常举动,都无不一次次的刺痛了她的心想……
他已很少在此留宿了,更多的,是去已为侧妃的韦氏那里,他想让她知道,他和韦氏的一切不仅仅是个意外吗?还是别的什么?无忧实在不懂,可她却尽量理解,也尽量安慰着其她姐妹……
“秦王要是有时间,就去多看看杨妃妹妹吧,她虽然身怀有孕,不方便伺候你,但……秦王也不要过分冷落了她才好,女人怀孕之时,是更需要关怀的……”
秦王!又是秦王!
无忧疏淡的一句,终惹得李世民无法按耐,突走进来,带进了几点微寒的细雨,溅落在无忧手背上,骤冷寒心:“杨妃妹妹?那你呢?你呢?你就不在乎了吗?你就……已经不再需要我关怀了吗?”
李世民几近吼啸的语气,沉压向无忧心里,重得透不得一丝空气,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想回答,难道需不需要的,还要自己去讨要吗?无忧轻别过脸去,果真倔强得没有言语……
李世民眼光逐渐冷透,就如最近的每次般,难以压抑,但,他终还是舍不得她的,终还是无法、毫无所顾的对她发作的,无忧亦是低侧着秀睫,目光淡漠,只听到一阵丛重的脚步声,裹风带雨,愤怒的、卷襟而去,心,也便随着去了……
无忧轻拭去手背上微冷的寒雨,却拭不掉心里满溢的凄凉……
第 15 卷 宴火1
过去的几月,对于李世民,该是春风得意的,杨如夕为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