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正在绣鸳鸯枕,对前婆婆上门之事毫不知情,听大嫂这么一说,心里笼上了一层阴霾,她就知道婆婆会不高兴,会反对,她们要骂她就让她们骂好了,但是要带走阿语,她是万万不肯的。
看俞氏神情凝重,秦氏笑道:“小姑,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你已经脱离了阮家,你和卫胥的婚事又是哥哥嫂嫂做的主,名正言顺,这理不论放到哪里去说咱们都说得响,她们想借机带走阿语,那更是门都没有,别说她们先前是如何苛待你们母女的,阮家的人都可以为你们作证,就算告到官府去,官府也不可能把人判给她们,哼!她们真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咱们是什么人,阿语又是什么人,总之,有我和你大哥在,她们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俞氏叹道:“只是给大哥大嫂添麻烦了。”
秦氏嗔怪道:“这是什么话,若谦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们能看着你受委屈?再麻烦也不怕,况且,这也算不上什么麻烦,还不是被我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我想我婆婆不会善罢甘休的。”俞氏担心道。
“她不甘心又如何?她最多也就是去求助长房而已,长房老太太可不像她那样浑。”秦氏不以为然道。
说来也巧,阿语今儿个正好在长房窜门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先来支会一声娘和卫师父要定亲的事。
这事儿,阮思萱已经从九叔那里得知了,早跟祖母说过,今儿个得的是准信,大家都挺高兴的,其实俞氏脱离了阮家,冯老太太就算到会有这一天,俞氏还年轻,舅老爷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子守一辈子寡,虽说女人贞洁很重要,这一般是婆家的想法,最好媳妇能守着自己死去的儿子一辈子,但是作为娘家人,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妹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过,事情这么快就定下来,冯老太太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卫先生是个不错的人,六弟妹能嫁给他,也算有福了。”许氏真心道。
“三伯母,您怎么不说卫先生能娶到我娘是他的福气?”阿语嗔笑道。
许氏哈哈笑道:“你这丫头还挺会护短,好好,两个人都有福成了吧?”
冯老太太笑着感叹道:“俞氏是个好女人,可惜文彦福薄,便宜了那卫胥了。”
阿语心道:还是伯祖母会说话。虽然她承认师父很好,但是在她心里,娘肯定是第一位的,自然要偏着娘一些。
“日子定下了么?”姚氏还指望着俞氏帮她撮合承哥儿的事,自然要显得热情一些。
“定下了,十一月初三。”阿语回道。
“哎呀!这么快?我得赶紧准备一份贺礼。”许氏说道。
“阿语,那你以后是住你舅舅家还是跟你娘去卫家?”阮思萱关心道。
“这个……”阿语正想说她自然是要跟过去的,却听得外面丫鬟传话,“二房的老太太来的。”
冯老太太略一思忖,就把崔老太太的来意猜了个八九分,便对阿语说:“阿语,你先和萱姐儿到后堂坐一会儿,家里新请的的厨娘做的桂花糕挺不错的,去尝尝。”
阿语心知伯祖母是怕崔老太婆见到她在这里不高兴,她也不喜欢见到崔老太婆,便依言,起身给大家福了一礼,跟阮思萱去了后堂。
阿语前脚刚走,崔老太太和周氏就进了门。
“老姐姐,家门不幸啊,出大事了。”崔老太太一进门就红了眼,语声哽咽。
冯老太太慢声道:“老三家的,还不快扶你伯祖母坐下。”
许氏忙上前搀扶,崔老太太落座就拿袖子抹眼泪。
“老妯娌,您这是何故?”冯老太太故作诧异问道。
崔老太太唏嘘道:“家门不幸啊!文彦尸骨未寒,他的媳妇儿就要跟人跑了。”
许氏和姚氏面面相觑,什么尸骨未寒,六叔去了都多少年了?
冯老太太道:“可是因为俞氏和卫胥定亲一事?”
崔老太太诧异的看着老姐姐:“老姐姐知道了?”
冯老太太呵呵一笑:“也是刚刚得知。”
崔老太太心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事,怎么一点也不恼火?还笑呵呵的,敢情改嫁的不是你的媳妇,你无关痛痒。
“老姐姐既然知道了,这事儿老姐姐可得替我们做主,俞氏断不能嫁给那个卫胥。”崔老太太绷着个脸说道。
阿语在后面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火冒三丈,崔老太婆凭什么不许娘改嫁?
冯老太太面不改色,慢悠悠的说:“我说老妯娌啊,俞氏已经脱离了阮家,不算咱们阮家的人了,她大哥替她做主许配给卫先生,这事儿咱们如何能管?”
崔老太太道:“我就说你们是被那俞氏一脸的老实样给骗了,她处心积虑脱离了阮家,怕是早就与卫胥勾搭上了,早怀了改嫁的心思。”
周氏道:“可不是?难怪当初婆婆要她一起回安阳,她也不去,就是为了留在京城好与那卫胥私通,这口气,咱们如何能咽得下?”
阿语气的快喷血,阮思萱看她脸色发青,生怕她一时忍不住就冲了出去,忙按住她的手,小声道:“你别急,我祖母会应付的。”
“四弟妹,这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能乱说。”许氏听不下去,二伯祖母辈分高,她不能说什么,但说说周氏是可以的。
“是啊!俞氏可不是这样的人。”姚氏也帮着说好话。
“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还不了解吗?别看她老实,心眼却是不少。”崔老太太反驳道。
冯老太太叹道:“老妯娌,你听我一句劝,别再自寻烦恼,俞氏在阮家时,对您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说她也孝敬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她有了好归宿,咱们何必计较那么多?”
崔老太太哪里还不明白老姐姐的意思,她们这是已经认可了。
“好,她要嫁人我不管,但是阿语呢?阿语是咱们阮家的人,是我的亲孙女儿,文彦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我断不能让她去认别人做爹。”崔老太太退而求其次。
许氏心底冷笑,现在您想起阿语是自己的亲孙女儿了,以前可没把人家当亲孙女儿看待,要不是阿语身上还有油水可捞,您老人家还能认这个孙女儿?真是够虚伪的。
“老妯娌,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就算俞氏改嫁,阿语也是老六的女儿,这点谁也不能改变,再说阿语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根本不需要我们为她操心。”冯老太太不悦道,这老妯娌就没几天让人安生的,这戏一出接一出,只落得个人人嫌弃。
“老姐姐,这事没落到你头上,你自然说的轻巧,要是你的媳妇改嫁了,你的孙子孙女去喊别人做爹,你能甘心?”崔老太太将了老姐姐一军。
这话说的,姚氏和许氏都大为不满,冯老太太却是跟没事的人一样,面不改色,说:“老妯娌这话说的也对。”
崔老太太心里一得意,看吧!易地而处,谁也不可能淡然处之。
“不过,我想,如果这事儿落到我身上,我的孙子孙女一定会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因为他们知道我这个祖母还是靠谱的。”冯老太太漫不经心说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被软禁了
阿语听见这话,原本就要喷出来的火焰,扑哧化成一声轻笑。这话好似当面打了崔老太婆一巴掌,可不是在说崔老太婆这个做祖母的不靠谱吗?
崔老太太也听出了老姐姐话中的讥讽之意,心中大怒,不客气道:“请老姐姐把话说清楚,我这个做祖母的怎么就不靠谱了?”
冯老太太笑道:“老妯娌多心了,谁敢说你的不是?好了好了,俞氏的事您就别计较了,至于阿语,你也知道阿语跟她娘相依为命,是分不开的,你硬要强迫阿语回阮家,她心里不高兴,你们也没得省心,还不如眼下图上个清净,真要闹的不可开交,阿语那个舅母也不是好相与的,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多载一根刺不如多种一盆花,以后人家还能念着你的好,老妯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冯老太太敲打一下又晓之以理,不等崔老太太犯犟,冯老太太对许氏说:“俞氏在阮家多年,一直是贤惠有加,尤其是这几年,咱们大家都承了她不少情,回头你准备一份厚礼给送过去,略表心意。”
许氏欣然领命。
这番话,很明确的表达了长房的态度,也堵了崔老太太的嘴。崔老太太敢怒不敢言,长房如今又起势了,大家都指望着能巴着长房得些好处,长房都送礼了,其它几房肯定有样学样,想长房出面替她讨说法是行不通了,崔老太太认识到这点,不禁十分泄气。
阿语回到俞府,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俞氏说了,俞氏这才松了口气,长房摆出了支持的态度 ,那婆婆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心头最大的忧患消除,俞氏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这日,顺喜上门来找阿语,阿语只道阿彻又找她说俞又蓉的事,欣然前往,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候着,阿语刚上马车,就闻到一股异香,还用力嗅了嗅,心道:这个阿彻什么时候也喜欢用熏香了?念头刚一闪,只觉头一昏,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语才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顶上绣着海棠图案的绞纱云帐,许久方能凝神,这是哪儿?很陌生。
阿语努力的回想,记起自己坐上了阿彻的马车,然后莫名其妙就躺在这里了?阿语想起来看看,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动根手指都觉的累。她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来人……”阿语一连唤了好几声,可惜体虚无力,声如蚊咬,谁听得见。
阿语想到空间里存储的露水,或许可以恢复体力,集中念力想要进空间, 却发现自己连集中念力都做不到了,一集中精神就头痛欲裂,阿语又试图运气调息,然而,丹田处空空如也,一点内力都没了,这下阿语不由的着急起来。
可是再着急也没用,阿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等等吧!等会儿肯定有人会来的。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